第五章：凄猿兩三聲第27節(jié)-大救星1

　　第27節(jié)、滅村戰(zhàn)：誰是大救星1

　　十月初九晨，重華鎮(zhèn)，老朽昏暗的鎮(zhèn)衙門里，七八個渾身骯臟滿是泥漿水跡的人跪在衙門堂前。

　　睡眼惺忪的縣鎮(zhèn)主薄李富政高坐在大堂官案后的四柱方椅上，看著跪在堂下奔波幾百里山路前來求救，如同泥人般的符水村劉闖等人，心里躊躇不決。

　　抬頭看看頭頂懸匾上龍鳳鳳舞的四個大字“治境安民”，再看看其旁題記落款的兩個鎏金紅色小字“炎烈”，心中更是憂愁。

　　他思道，自千載前炎烈大帝得國，建立強大的烈山帝國，至今兩千余載，得國之初，大帝憂興衰治亂之事最苦皆鄉(xiāng)里百姓，乃御賜烈山帝國全境叁萬余縣鎮(zhèn)“治境安民”懸匾，并立官吏“三殺碑”于縣鎮(zhèn)府衙內(nèi)。

　　其制曰：

　　“校尉保境，主薄安民，聞匪不為，一必殺；

　　敦教興學(xué)，衙府節(jié)用，衙秀于塾，二必殺；

　　貪瀆枉法，窮民富吏，公器私利，三必殺?！?p>　　御賜碑文，用以治官保民。今山賊屠滅村寨，如若不救，自己則犯重罪，必死無疑。但如若去救，重華鎮(zhèn)區(qū)區(qū)二三百個府兵，對上幾千山賊，那不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之道。

　　況且自己雖為重華鎮(zhèn)主薄，但謀江中府姚府尊信任，委任自己節(jié)制響水、東陽二鎮(zhèn)兵馬糧草。

　　哎！救與不救，實在是進(jìn)退兩難啊！

　　主薄李富政收回毫無頭緒，散亂的思緒，將探尋的眼光望向坐在下首右邊的陪戎副尉馬興，實在情不得已，要領(lǐng)兵上陣還得這些粗人出力才行??！

　　李主薄開口問道：“馬校尉，這山賊勢大，你怎么看？”

　　“李大人，這山賊雖多，但皆一幫烏合之眾。在我府兵青甲衛(wèi)鐵騎和巨臂營神弩面前，如土貓瓦狗一般，不足一擊，只需大人調(diào)派其他二鎮(zhèn)兵馬，交予在下，末將愿效犬馬之勞?！备蔽抉R興一振鐵甲，哐啷啷站起回道。

　　一個只知道說大話、稱匹夫之勇的莽夫，你還以為是你是軍神的“柱國鐵軍”?。∽浴爸鶉娚瘛毖粤级嗄昵坝跇O冰大陸罷兵歸國，帝國安享和平近三十余載，帝國軍人再沒有真刀真槍的干過。

　　哎！這幫軍爺除了會吹牛，啥都不行。山賊如此易于剿滅，為何前幾任都一味彼此拉攏安撫，無心剿匪。

　　李主薄在心里罵著，繼續(xù)尋思，這些山賊這幾年都還算老實，自己上任三年，各山寨對自己的孝敬也沒有少過。

　　今年的中秋，烏丸寨孝敬的例錢，一千兩白銀自己也收了，前幾日剛托人帶回府城家中。這次所為何事，搞出如此大的陣仗，也沒給個消息。

　　符水村可也不是小村，一旦處置不當(dāng)，自己不僅是烏紗不保，也許還要按通匪論罪，那肯定人頭不保??！想到這里李主薄不由的冷汗直冒出，很快就浸透內(nèi)里衣裳。

　　“響水鎮(zhèn)和東陽鎮(zhèn)的府兵幾時能到，能調(diào)撥的人手多少？”李主薄探問到。

　　“今日凌晨，霍五爺和八爺陪符水村告急的人來軍營求救時，我已經(jīng)派飛騎向二鎮(zhèn)通報，如果現(xiàn)時大人飛鴿傳書，調(diào)動兵馬，騎兵傍晚應(yīng)該能到，步卒最遲晚間應(yīng)該也能趕到。

　　二鎮(zhèn)能調(diào)動的人馬，倉促間最多馬隊三百余，步卒大概二百人左右。至于我手下能派出的快騎有二百三十人，步卒壹佰伍拾人。三鎮(zhèn)合兵一處當(dāng)近千人之?dāng)?shù)?！备蔽抉R興從容答道。

　　“糧草和兵器情況準(zhǔn)備如何？能否支持府兵半月之耗，何時能提供給府兵？”

　　李主薄轉(zhuǎn)頭問站在自己左邊的刑名師爺范紹新。卻見自己的師爺正擠眉弄眼悄悄對自己使眼色。

　　“稟大人，兵械庫完備充足，只是千百人的糧草籌措恐怕需要些時日?！狈稁煚斴p咳一聲恭敬回話：

　　“若明日府兵出發(fā)，可提供三日之需，但其他的糧草籌措，本鎮(zhèn)無力解決，需要從江中府請求調(diào)運，若州府衙門同意，時間需五日左右。”

　　李主薄一愣，轉(zhuǎn)瞬就明白了原委，心里暗道，還是范師爺?shù)哪X子好用，一個拖字訣，妙啊。

　　不想范師爺繼續(xù)說道：“大人，前幾日我聽過往藥商言到，此次符水村與烏丸寨沖突好似為采藥沖突而起，從而引發(fā)的兩村寨械斗，這事是否屬實，可詢問一下霍永守霍大人和下面的符水村來人。若為械斗，發(fā)兵恐怕就不妥當(dāng)，理應(yīng)派縣丞里正帶衙役前去調(diào)解糾紛，安撫百姓，而不應(yīng)妄動刀兵。若為山賊濫殺無辜，小人愿同馬校尉一起上陣，替老爺沖鋒陷陣，報效皇恩以萬一?！?p>　　神情一肅，向霍八爺霍永守一拱手，李主薄溫和問道：

　　“霍永守霍大人，你是朝廷候補文林郎，不知你是否知道此事原委，沖突究竟因何而起，據(jù)我所知符水村和烏丸山寨近十多年皆相安無事，為何在本官任上起如此大風(fēng)波，還請霍大人明示一二?！?p>　　大驚失色之下，八爺霍永守立即從座位站起應(yīng)道：

　　“李大人，大人的稱呼小人不敢當(dāng)，小人卑微之人，謀朝廷恩賜和大人提拔特授予候補文林郎，小人感恩不盡。”

　　他拱拱手又低聲下氣說道：“此次符水村和烏丸山寨沖突，具體原委小人還不知道詳情。

　　昨夜，小人五哥霍永定和村里來的劉闖等人到小人家中，言及村里被山賊包圍，雙方死傷眾多，山賊誓言屠村，村子岌岌可危，因此特來縣鎮(zhèn)向官府求救，請求發(fā)兵救援。

　　惶恐間，小人不敢立即打擾大人，只得先去衛(wèi)所找到老馬商量，大家有個計議，今早才來煩勞大人，至于具體緣由，可命劉闖稟告大人?！?p>　　隨即，他轉(zhuǎn)身向劉闖呵道：

　　“劉闖，你需據(jù)實稟報李大人，不得欺瞞。你可知曉，不得虛報匪情，否則有殺頭之罪！”

　　劉闖抬起頭，往前膝行半步，跪直身子。開始詳細(xì)敘說自己了解的山賊到村子來后的情況，以及自己率隊離開求救前的狀況。

　　隨后將符水村衛(wèi)村長口述，由霍永文族長手書的求救信箋呈遞給范師爺。滿眼期待的看向主薄李大人，馬校尉和霍家兩個族叔。

　　從求救信箋，李主薄李富政大人自然明白此事的十萬火急，烏丸山寨如此反常，此中也必有蹊蹺。他把告急信箋遞給師爺范紹新，神色鄭重的說道：

　　“此事茲事體大，雖是一面之詞，但符水村和烏丸山寨沖突慘烈當(dāng)是事實。范師爺安排飛鴿傳書于響水和東陽二鎮(zhèn)，傳我信符，軍馬火速前來重華鎮(zhèn)集結(jié)，不得有誤。

　　馬校尉安排人手點檢人馬，速速準(zhǔn)備，一旦商議停當(dāng)，先行開拔。霍五可安頓劉闖他們前去稍事休息，等官府計議定后，再作安排?！?p>　　一口氣說完這些，李主薄疲憊地斜靠在官椅中，仰著頭上思慮片刻，接著說道：

　　“馬大人和霍永守大人請與我內(nèi)堂議事，請范師爺后面帶路，退堂?！?p>　　說畢，在眾衙役“威武”退堂聲中，轉(zhuǎn)過照壁，向后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