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蘇門黯滅塵緣意第63節(jié)戰(zhàn)云飛-22
第63節(jié)、戰(zhàn)云飛揚(四)-22
在霍小經(jīng)眺望山谷的時候,七八輛拉滿粗大圓木的馬車通過土堂守衛(wèi)的檢查后,正緩緩走出天縫峽虎閘口天險。
華燈初上時,他們以離開天梭石客棧,沿著金隆河谷向燈光如晝的花石宮駛?cè)?。在暗夜中,三輛重載馬車從車隊中離開,停留在花石宮后的庫區(qū),幾十個冰堂的雜役弟子喊著號子,協(xié)力將車上圓木卸載下車,抬放到堆場里去。
余下的四輛馬車停在路旁,一個絡腮胡執(zhí)事打扮模樣的人從花石宮庫房的值守房中走到車邊,低聲吩咐著領頭的車夫。
一會兒,在不情愿的抱怨聲中四個車夫緩緩走向馬車,他們高聲吆喝著低頭飲水吃草料的馬匹,將它們紛紛套上馬轅、掛套和幫套,隨后邊揮動著馬鞭,協(xié)調(diào)三匹套馬一起發(fā)力拉動馬車。
手提四盞桐油馬燈,一個冰堂雜役弟子將馬燈挨個掛上馬車靠轅立柱上,隨后就縱身跳上第二輛馬車,三個冰堂弟子從值守房魚貫而出先后登上馬車,馬車在車把式的吆喝聲和馬鞭聲中駛向內(nèi)門方向,片刻間融入黑暗之中,只有間或昏暗的馬燈像漂浮的漁火在起伏的山路上隱約閃爍。
馬蹄清亮的滴答聲在山道回蕩,雖然馬車上拉有粗大的圓木,但三套車的馬力仍然是力量充沛,第一輛車上一個男子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齊戰(zhàn)師兄,為何這么晚咱們還要將圓木送到地門靈空崖,這山高路陡,有個閃失如何是好?!”
“李勤,別問那么多,我也不知!我們都是冰堂雜役弟子,執(zhí)事怎么安排我們就怎么做!”
“呵呵,齊師兄,您狂獅武館吳千忍大師兄在內(nèi)門威名赫赫,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有吳大師兄指點師兄您進內(nèi)門只是遲早之事。咱們都來自靖海府今后還要請您多多關照關照小弟?!蹦莻€叫李勤的冰堂弟子聽到齊戰(zhàn)師兄好似不太開心,急忙殷勤說道。
“嗯,李勤,咱進內(nèi)門還得靠自己,這山路幾天前剛下過雨,你在前面多盯著點,別分神!”齊戰(zhàn)望著山路兩邊陡峭的懸崖,他果斷地阻斷李勤繼續(xù)談話的想法。
心不在焉的齊戰(zhàn)的確無意與李勤交談,自從十日前,先后收到父親齊天和師兄吳千忍發(fā)出讓他配合小姐辛婷復仇的指令,他就陷入了緊張和惶恐之中。今日下午,吳師兄分派他今夜隨馬車隊依計行事,擦了擦手心里的汗,他又將手放入懷里,緊緊握牢腋下匕首。
車把式揚起馬鞭在空中甩出炸響,用力抖動韁繩,同時整個身體也繃直前傾,轅馬埋下頭,打作響鼻奮力拉動馬轅橫桿,兩側(cè)掛馬和幫馬也在頭馬的鼓勵下,埋頭用力蹬地。
齊戰(zhàn)猛然醒悟般,他抬頭前望,一個暗黑色崔嵬山峰橫亙在眼前,馬車已到金龍河拐彎處,魚嘴峰下好漢坡了。
“登上好漢坡,就是魚嘴峰,莫上涼風頂、好漢夢成空,入了清心觀,小命難下山?!?p> 心里默默念叨這幾年低階弟子中流傳甚廣,有關風堂的警言短句,齊戰(zhàn)手緊握馬車立柱,努力穩(wěn)住自己狂跳的心跳,他擔心自己面紅耳赤的異樣神情,被近在咫尺的車把式看出什么端倪。
登上好漢坡,有里需平坦山路,山路一旁向左的石橋就通向魚嘴峰的山路,向前百十步就是一條俗稱任逍遙的長下坡坡道,坡道一直向前延伸,大路通往內(nèi)門蟠龍崖。
踏上下坡路段,三匹馬興奮地恢恢直叫,重車前沖,風聲呼呼,,車把式卻神情肅穆,全神貫注地有節(jié)奏地放松拉緊韁繩,馬鞭已被他插入一旁立柱的套筒中。
見時機已到,齊戰(zhàn)便反手把匕首握牢,偷偷用力在背后捆綁圓木的藤繩上一拉,藤繩崩地一聲脆響,顛簸中捆綁圓木的藤繩吃力不住,頓時噼里啪啦一陣亂響,車中圓木嘩嘩咚咚的從車旁滾落下去,翻滾著墜入路旁懸崖下湍急的金龍河中。
突然失去車中圓木,頓時馬車也失去重心,三匹失控的馬拉著馬車歪斜向右側(cè)巖壁沖去,一陣哐當咔嚓震天響聲中,馬車被巖壁撞得粉粹,想保住馬車的車把式被巨大的慣性從馬車中甩出,連續(xù)撞擊在巖壁上,又被回彈到路邊草叢中,血肉模糊,只有出的氣,眼看就要不活。
后車車把式看見前車出現(xiàn)狀況,趕緊收緊韁繩,勒停馬車。他們看見前面馬車在失速的瞬間,齊戰(zhàn)一個側(cè)滾從馬車左側(cè)倉皇滾下,片刻才渾身泥濘地從地上爬起,驚魂未定地站在路邊。
一車圓木轟隆隆地墜入金龍河中,轉(zhuǎn)眼被急流沖向下游花石宮方向,齊戰(zhàn)在眾人未注意時,故作張皇四望,他仔細查看了一番,確認所有圓木都已經(jīng)墜入河中,被河水沖向下游,心中不由得長舒一口氣,假裝整理泥濘的褲腳,慢慢地將袖管里的匕首插入綁腿中,齊戰(zhàn)身心一松,便放聲大哭起來。
山路上的動靜雖大,但山高林密,即使轉(zhuǎn)過一個小小的山坳,這等動靜也不會驚動夜宿的雀鳥。
河水中一排排圓木在急流中時隱時現(xiàn)地飄過,一高一矮兩個清瘦黑影在河谷的森林樹梢間飛串跳躍,像兩道黑色的風,經(jīng)過的樹梢,連夜宿其上的雀鳥都毫無知覺,黝黑的魚嘴峰已近在眼前,兩道黑影已能看見立在山門口風堂的石牌坊。
“終于來了,你確定?!”
站在涼風頂觀外的石臺上,霍小經(jīng)手扶石欄桿斜眼看著身邊嗚嗚低哼的大虎,身后清心觀的燈燭已全部被熄滅。
天空雙月被烏云遮蔽,一身風堂黑衣的霍小經(jīng)像已融入黑暗中,黃毛大虎的皮毛顏色在微弱紫色冷月下,尚依稀可見。
“誰這么好心送來了消息!哼,羅懷仁、勞子烈、智無期,這次會是誰呢?智仲,應該不是你吧,難道是智無垢,不會是山主吧?!”
看看手中匕首上插著的布條,匕首是前日他在清心觀門柱上發(fā)現(xiàn)的,布條上寫作“風堂近日來刺客”七個字,霍小經(jīng)自言自語道:
“雷堂、冰堂的三升教弟子近來都低調(diào)得不像話,沒有任何動作,英傅仁只是在低階弟子中拉攏人員入教。
這來人,智仲一定是另有安排,看樣子這回真是智無期說的刑堂來人了,大虎這次有好戲上演,就讓我們好好摸摸這刑堂的底吧!”
說罷,霍小經(jīng)招呼大虎回觀,轉(zhuǎn)身回到清心觀中將大門從里面牢牢關上。
尚書房行走
齊戰(zhàn)送原木、風堂來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