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勇說了幾句又跑了,舒小舍覺得蚊子太擾人,便對張維說:“這里蚊子太多,我們還是再走走吧?!?p> 出了大門口,張維又說起李潔麗來,舒小舍怎么也想不起這個自己不記得的人,怎么身邊的人都認(rèn)識。
想來想去,舒小舍覺得應(yīng)該為張雨博說幾句:“你知道昨晚趙勇和她爭論什么嗎?”
“不是為了結(jié)婚的事情嗎?”
“不是的,是這么回事。起先,趙勇說他現(xiàn)在只想玩,不想以后,也不想工作,就讓自己父母養(yǎng)著。如果結(jié)婚了,也不會管老婆,自己吃喝玩樂也不許老婆管。后來我假設(shè)他老婆被車撞了,傷殘不能自理怎么辦?問他管不管,他說只要人家賠錢,但他不管老婆生活。最后還說父母老了也不管的?!?p> 張維點(diǎn)點(diǎn)頭:“這個有些不對,父母總要孝敬的,他父母知不知道他這想法?”
“對呀,我就說,這是以后的事情,現(xiàn)在你敢不敢當(dāng)你爸媽面去說。他反而理直氣壯的說,我就說過,以后你們老了我可不管。然后那女孩就說他以后注定娶不到老婆?!?p> “趙勇真是的,怎么變成這樣了。以前沒看出來?。 睆埦S語氣平淡,情緒并沒有多少波動。
“以前大家都一樣吧,走上社會人就慢慢變了。我們問他零花錢哪兒來的,他說……”
“找他父母要的?”張維插話說。
“那是一個方面,還有到學(xué)校敲那些學(xué)生的零花錢唄。再有就是混街上給別人出頭鬧事收點(diǎn)錢?!?p> “那有些像混事的?!?p> “也許談不上吧,小打小鬧些。他也不敢做犯法的事情。馬上他要跑黑頭車了,也算是正經(jīng)做個事。”
“李德福比他好些吧?”張維又問起李德福來。
“李德福好一些,他膽子小。有時(shí)候趙勇和他說些什么,他不讓趙勇大聲說,怕給人聽了對他名聲不好。這說明還是有起碼的羞恥心。”舒小舍給李德福辯護(hù)了幾句。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各自回家。第二天早上,舒小舍卻覺得眼睛有些不太舒服,連帶著半邊頭都有些疼,但還是忍著去上班了。
車間里幾個維修工扯東扯西的閑聊著。突然聊到葉明秋身上,說他跟老婆在南方掙了不少錢,倒買倒賣的,怕是家里有十幾萬了吧。還說他小姨子也在南方打工,肯定也賺了不少錢。
老曹卻說:“她在南方掙了那么多錢,說不定不是干什么好事的!”
維修工光頭反駁:“不會的,真要做那種事的,只怕賺了幾十萬了,怎么可能現(xiàn)在這樣?!?p> 老曹說:“我看她老是往街上跑?!?p> 光頭說:“她待著沒事,當(dāng)然要出去玩了?!?p> 老曹煞有其事的說:“我看見有人騎摩托車帶著她出去,她和男的很容易混熟?!?p> 聽人這樣八卦張雨博,舒小舍心中氣憤,但又無計(jì)可施,有心替人辯白幾句,但自己年齡小,怕反而更加讓人亂扯。估計(jì)是看見坐高盛的摩托車出去吧,那也不能亂說話啊,怪不得最近張雨博總是不開心,肯定是聽到了這些流言蜚語。
光頭罵道:“你不要瞎猜,我看是你一心想找雞,就看誰都像雞?!?p> 人言可畏,又是一個漂亮?xí)r尚女孩,在這個小地方,關(guān)注的人多,也就什么流言都多了。光頭和葉明秋關(guān)系很好,還能為她說幾句好話。舒小舍卻實(shí)在聽不下去了,跑到別的地方了。加上眼睛實(shí)在不舒服,看著左右無事,很多人都跑光了,就也提前回家了。
大門口,碰到李德福,他說他要借書去給張雨博,卻不知道去哪兒借。便想去舒小舍家打個電話給陳濱,看看他那邊能不能借。
舒小舍倒奇怪了,陳濱和李德福不算太熟吧,怎么會到他家借書。再說李德??墒侵雷约杭矣泻芏鄷@人都來了,反而不找自己?
到了舒小舍家,李德福撥了幾下號碼,眼睛卻瞟了舒小舍一眼。舒小舍看他那眼神,以為電話機(jī)壞了,便問道:“是不是打不通?昨天下午我家電話就好像有點(diǎn)問題。”
舒小舍說著上前一看,電話液晶屏上顯示的卻是葉明秋家的分機(jī)號,便說:“好呀,你騙我,原來你是給她打電話。”
正在此時(shí),電話接通了,李德福趕緊說:“我沒借到書呢?!?p> 舒小舍按了一下免提鍵,用手按下話筒鍵,機(jī)體傳來張雨博的聲音:“你在哪里打的電話?”
“在舒小舍家里啊?!崩畹赂Uf。
“他下班了嗎?”張雨博在電話那邊問。
“嗯,下班了,在家?!崩畹赂;氐?。
舒小舍聽到電話里張雨博“嗯”了一聲,似乎想說些什么話。
“沒什么事吧?”李德福追問。
“沒……沒事?!?p> “那掛了。”李德福掛了機(jī),接著又往里屋跑,“你書是放哪兒?”
舒小舍好聲沒好氣,瞪了李德福一眼:“你跑我家跟張雨博說借不到書,給我扣個黑鍋,現(xiàn)在還想找我借書?”
“我是不想張雨博以為我借給她的書是從你這拿的嘛!“李德福賊眉鼠眼的四下瞅著,一眼看到床頭柜的幾本書,高興的喊,“書在這里!”拿起一看,《泛演化邏輯》,馬上泄氣了。
舒小舍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李德福:“要不要拿回去學(xué)一學(xué)?”
李德福在舒小舍家薅了幾本書滿意的走了。下午舒小舍去車間,王五四在大發(fā)牢騷,說什么他干了一上午,累的半死,連根冰棍都沒有吃到。張長庚卻笑嘻嘻的旁邊拆臺,說所謂累死也就是上了四個螺絲而已。
王五四不理會張長庚的嘲諷,只說自己累死累活,那些維修工,老曹、光頭等人沒干啥,卻找了借口中午卻去小飯店吃飯了。
舒小舍詫異王五四雖然一直自己不怎么干事,但也不會計(jì)較別人干多少的,怎么會抱怨這個。又聽了一陣才明白,王五四所氣憤的不是自己沒吃上飯,而是他們沒有去自己老婆開的小飯館去吃飯,沒有賺到一筆飯錢。
快下班的時(shí)候,李德福跑來車間,說找祝國生。二樓的光頭他們,笑話李德福是不是在和葉明秋小姨子談戀愛呢。李德福顧著自己面子不答話,讓舒小舍帶他上樓。
上得樓后,只聽光頭又說一遍:“你小子到底是不是在和葉明秋小姨子談戀愛??!”
旁人都在笑,李德福不禁臉一紅,孔乙己一般的推說:“沒有的事,你再瞎說我把你推下去了。”
“誰在瞎說啊,有人都看見你總和她整晚坐一塊?!惫忸^繼續(xù)取笑。
“整晚坐一塊的是他好吧?!崩畹赂V钢嫘∩?,沒好氣的說。
“誰信呢!再說你和她談戀愛也不是什么壞事。人家外面打工可有錢了?!惫忸^繼續(xù)笑說,舒小舍暗自奇怪光頭之前還替葉明秋家說話呢,怎么現(xiàn)在又拿張雨博來打趣李德福。
“不和你說了!”李德福轉(zhuǎn)身便走,埋怨舒小舍,“不是你和她坐一塊的嘛!”
“沒辦法,誰叫我信譽(yù)好。再說你又不是沒一起坐過?!笔嫘∩崧柭柤?,“誰叫你老是搞得做賊一樣!”
晚上八點(diǎn)多,舒小舍出來時(shí),就看見石階上坐著張雨博和她姐姐張魯冰。
“這么晚了還出來?”張雨博有點(diǎn)高興這個時(shí)候還能在外面碰到舒小舍。
“今天星期五,沒有什么好的電視節(jié)目?!?p> “湖南臺的《快樂大本營》你不喜歡看嗎?”張雨博問。
“《快樂大本營》今晚好像沒有吧,是星期六才有的?!睆堲敱f,轉(zhuǎn)而又問舒小舍,“你們廠里很多人喜歡亂說話,你聽說過嗎?”
“這也有點(diǎn)吧?!笔嫘∩峋驼f了今天聽到的一些事,只是不敢把那些人的胡言妄語說出來。
“你說的這些還算好點(diǎn)了,還有一些女的,很喜歡嚼舌頭。你知道她們說什么嗎?說我們帶一些小孩子在我家看黃色錄像。豈有此理!越是這樣,我就越要拉你們來我家里玩?!睆堲敱鶜鈶嵉恼f。
“還這樣說?”舒小舍只聽過男工說的那些,沒想到女的那邊說的更厲害。
“是呀,這里是非真是太多了。難道女的都不能跟別的男的講話?一說話就要搬弄是非?”張魯冰氣憤填膺,一口氣說了好多,偶爾又蹦幾句舒小舍聽不懂的方言。而張雨博在一旁低頭默不作聲。
葉明秋也從外面回來,后面照例還跟著孫小寶,葉明秋隨意說了兩句就回家了。
張魯冰看著孫小寶那樣子,便知道又喝了不少:“你又喝酒了?公家的酒真不當(dāng)回事!”
“喝了一點(diǎn),不算什么。葉明秋怎么走了?”孫小寶明顯都不是太清醒,葉明秋走了都不知道。
“他嫌熱先跑回家了,一起去我家打牌吧?!睆堲敱D(zhuǎn)頭又對舒小舍說,“你也去吧?!?p> 舒小舍忙說:“你們加起來不是有四個人了嗎?”
“我不玩,去吧,沒關(guān)系的?!睆堲敱鶆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