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與小友一見如故,不如結(jié)拜為兄弟,如何?”
“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在劉若男、賈閻王、王麻子的目瞪口呆下,黑蛟龍與李峰歃血為盟,叩拜天地,轉(zhuǎn)眼便成了你兄我弟。
“賢弟,大哥久居這云夢大澤,也沒什么好東西拿得出手,就以這兩枚龜甲相贈為禮吧?!?p> 黑蛟龍一臉真誠道。
此前它從巨龜那里取來“神鰲鎮(zhèn)海篇”,如今又加上“神鰲立地篇”作為添頭,便成了他口中的禮物。
所幸它臉皮黑厚,縱然有些不好意思,也看不出什么來。
“大哥真是太客氣了!”
李峰嘴上謙虛著,手上卻是不慢,將兩枚龜甲接了過來,又轉(zhuǎn)手丟給巨龜沅大頭。
它歡呼一聲,將龜甲一口吞下。
神鰲功法殘篇能被大槐樹珍藏,又能助黑蛇化龍,毋庸置疑是頂級的好東西,但現(xiàn)在卻被黑蛟龍輕易送出,送到了巨龜沅大頭的心坎里。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李峰已然看出,黑蛟龍定有所圖。
果然,黑蛟龍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巨龜沅大頭,目光灼灼道:“我觀這位龜小友資質(zhì)不錯,乃是學(xué)習(xí)神鰲功法的奇才。
為兄資質(zhì)愚鈍,精研此法三千年,才推衍出此法當(dāng)有三篇,如今只有‘鎮(zhèn)海’‘立地’兩篇,著實可惜。
若是龜小友能夠隨我一道研習(xí)此法,我定能將第三篇推衍出來!”
巨龜沅大頭本來呲之以鼻,但聽完此番話后卻是大受震動。
因為大槐樹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但大槐樹并非妖獸,無法修煉此法,更無力推衍補全。
不想今日,它再次聽到這樣的話,不禁怦然心動。
李峰看出它的意動,但仍不放心,替它問道:“第三篇為何名?”
“當(dāng)為‘掌天’!”
黑蛟龍不假思索道。
它精研神鰲功法三千年,只是苦無神鰲血脈,又僅有一卷“立地”篇,一直無法將之推衍補全。
如今再獲一卷“鎮(zhèn)?!?,它只覺前路一片通明,看到第三卷的模樣,并取之為“掌天”。
鎮(zhèn)海、立地、掌天三篇,正好對應(yīng)古之人、地、天三仙境界。
于它而言,這是一條可以渡劫飛升的大道!
“可有多少把握推衍出來?”
“若是我獨自推衍,把握不足三成,但若是有龜小友相助,便至少有七成把握!”
聽到黑蛟龍之言,巨龜沅大頭再也坐不住,徑直道:“我愿相助!”
說完,它有些歉意的看向李峰。李峰微笑搖頭,示意無礙。
巨龜能得到黑蛟龍的指點,即便功法推衍不成,那也是它的無上機緣。他又怎會阻撓這等好事。
只不過,他終究是放心不下巨龜,怕黑蛟龍對它另有圖謀。在他看來,黑蛟龍?zhí)^奸詐,不是一條好龍,沒有龍品可言。
想到此處,他將剩余的兩瓣桃花一并送出,交給巨龜以防萬一。
此物很是貴重,但他沒有絲毫不舍。
黑蛟龍對此大感意外,同時也心生佩服。
它雖然奸詐,但對巨龜還真沒有什么壞心思。它一心向道,飛升成為真龍才是它一生的追求,怎會如此短視,因小失大呢?
大澤湖畔,沅水盡頭,分別在即。
“賢弟,你真的不多留些時日嗎?我觀你印堂發(fā)黑,此行可能有性命之虞啊?!?p> 黑蛟龍再三挽留,但說的話更像是詛咒。
李峰也不是好相與的,直接咧嘴道:“大哥面前,小弟怎敢言黑?大哥還是多保重身體,那神鰲功法總歸是龜類所學(xué),不是蛇族的化龍之道啊?!?p> 劉若男聞言“噗呲”而笑,悄聲道:“這大塊頭不會是把自己煉廢了吧?”
她早就覺得黑蛟龍的體型有些怪異,不似傳聞中的蛟龍,更像是一只巨型蜥蜴。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子,竟敢壞我道心!”
黑蛟龍腹誹著,也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身軀,總感覺有些怪怪的,不由悶哼一聲,掩面而走。
在巨龜沅大頭的依依不舍中,李峰三人駕著黃泉舟,再次踏上歸程。
因為去年大旱,沅水也干涸少水,很多河段的河床都顯露了出來。
往年這個時節(jié),各地府衙都會征調(diào)徭役,讓百姓們挖河修壩,好早早應(yīng)對夏汛的來臨。
但李峰目之所及,不見一個活人,只有零星不斷的尸體。看其裝束,死的應(yīng)該都是逃難的流民。
他們沿河而走,沿河而死。無人埋骨,尸鬼難安。
烏鴉在空中盤旋,發(fā)出“嘎嘎~”的鳴叫,不時落在尸體上啄食,一派末日景象。
它們許是見慣了死人,看到李峰三個活人也不懼怕,反而叫得更歡。
“哼!”
賈閻王重重冷哼一聲,如同一道驚雷響徹四方。
烏鴉們難以承受,身體紛紛“砰砰”炸響,碎成一團團血霧,死的一干二凈。
“小峰哥哥,這里怨氣好重。”
劉若男有些忐忑道。
這一路上餓殍無數(shù),她倒不是害怕死人,而是擔(dān)心渡口村的狀況。
畢竟,這里已經(jīng)離家不遠(yuǎn)了。
李峰揉了揉她的頭,好言安慰了一番,讓黃泉舟將一應(yīng)尸鬼度盡。
幾人加快速度,循河而上。
兩岸物景越來越熟悉,他們終于來到了云河鄉(xiāng)。
時隔一年,云河鄉(xiāng)依舊是往日模樣,只是更加破敗。
鄉(xiāng)里的丁口少了一大半,大多都去逃難了,能走的基本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幼,因為走不遠(yuǎn),只能守在家里苦挨度日。
聽鄉(xiāng)里老人講,那位風(fēng)評不錯的三老,也已死在了去年冬天里,令人喟嘆。
現(xiàn)在的鄉(xiāng)官有秩,乃是他的兒子。
他兒子可不像老父那般盡職盡責(zé),根本無心理會鄉(xiāng)民的死活,早已卷款逃到潕陽縣縣城里逍遙去了,聽說最近又納了幾門小妾。
劉若男越來越不安,幾乎快哭出來了。
李峰催促黃泉舟,急急向渡口村行去。
待他們趕到村口,才發(fā)現(xiàn)渡口村四周已被柵欄、籬笆圍起,有一些險要之處還修建了碉樓,如同軍寨一般。
而村內(nèi)則是炊煙裊裊,又新建了許多屋舍。此時仍是農(nóng)閑之時,莊稼漢、漁戶等人都集結(jié)在村中操練,傳出連連呼喝之聲。
整個村子非但沒有破敗,反而欣欣向榮,在這亂世之中格格不入,仿若另一座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