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渡口村無事,李峰幾人終于放下心來。
“來者何人,報上……咦?是小峰哥,還有劉師姐回來了!快開門,開門!”
韓虎的聲音從一座碉樓中傳出,喜不自禁。
與劉若男一樣,他也是村中第一批的修道孩童,如今也已擁有四海境修為,成為一名真正的仙人。
在韓虎的帶領下,李峰幾人被村民們迎入村中。村中熱鬧不已,忙著殺雞宰羊,仿佛過年一般,一片歡騰。
李峰也從村民口中得知,渡口村為何沒有遭難的緣故。
原來,在劉若男之后,村中又接連出現(xiàn)了幾位仙人。除韓虎之外,村中還有三位孩童成功突破,成為四海境修道者。
正是因為他們的守護,渡口村才擋住了作亂的外敵。他們還給村里的田地招風引雨,讓莊稼風調雨順,沒有饑荒發(fā)生。
只是可惜的是,其余一同修道的孩童,都未能支撐下來,或突破無望,或身死道消。
修道一途本就坎坷,不可能人人如意,都能成為修道者。如渡口村這般能夠一連出現(xiàn)數名仙人的,已是特例中的特例。
村民們都知道這是為什么,都很感激李峰。
而渡口村的特異,也引起周遭一些勢力的覬覦。但在潕陽縣縣令白玉田的嚴令下,暫時還無人敢對渡口村下手,只敢派些探子前來打探虛實。
“白玉田?”
李峰稍一思索,便猜出此人這樣做的目的,只怕還是與自己有關。
畢竟,他還頂著楚王世子的名頭,臨走前又特意交代過對方。此人若想在朝中順風順水,甚至期望爬的更高,必然會盡心竭力照拂渡口村,如此才好傍上楚王的大腿。
雖是如此,但李峰仍是記下了這份恩情。
“小峰哥,這一次回來,你不會再走了吧?”
酒席之上,小姑娘劉若男也飲了一些酒水,面色酡紅的走到李峰跟前,滿眼期盼的問道。
“嗯,不會再走了。”
得到李峰的肯定答復,劉若男很是開心,心甜如蜜。
人群之中,劉叔始終呵呵笑著,望著女兒的身影,滿臉褶子中透著驕傲與自豪。
但是,他也有隱憂。
歲月不饒人,女兒今年已有十一歲,而他又蒼老了一歲。他是過來人,看到女兒的神態(tài),又哪里不知女兒家的心思。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他看得出,李峰雖對女兒極好,但那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把女兒當做了妹妹。女兒的這番心思,怕是很難入人家的眼。
但他也深知,女兒看似柔弱,但內心也是極有主見的人。更何況,女兒如今已是仙人,自己也不好瞎參合,去給女兒物色什么夫婿。
“一切都是天定的緣分,就讓他們自己做主吧?!?p> 劉叔搖搖喟嘆,端起酒碗一口飲盡。
入夜,李家生祠,李峰靜靜等候,等候那位極似娘親的老婆婆出現(xiàn)。
劉若男也死活要跟著,說自己曾經見過對方一面,或許能夠幫上忙。
但二人守了一夜,直至天明,都沒有人現(xiàn)身此地,毫無所獲。
翌日清晨,李峰站在生祠內,久久盯著自己和巨龜的畫像,沉默不語。
因為村民們常來燒香叩拜,畫像上已有絲絲縷縷的香火愿力纏繞。但李峰不是神靈,也不修神道,所以無法享納香火,只能任由這些香火愿力日積月累。
神靈之道,正所謂信則有,不信則無。
或許有一日,在香火愿力的熏陶下,這副畫像也說不定能誕生出一尊神靈。
“小峰哥別灰心,或許是時間不對,那位婆婆也不是每夜都來。我依稀記得那一次看見她,乃是當月十五,因為那天的月亮最圓最亮!”
劉若男之言本是安慰,卻不想讓李峰思緒紛雜,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原來,那位極似娘親的老婆婆,并非每夜都會來此。
那么,她是不是每月十五都要來?來此的目的又是為了什么?
想到此處,李峰的目光又落在被供奉的圖像上,落在那些香火愿力上。
他分明記得,自己一年前來此,香火愿力便不遜于今日。可如今一年過去,這些香火愿力卻無一絲增長!
香火愿力沒有增長,只有兩種可能,一者是無人繼續(xù)供奉,二者便是有人將之享納取走。
而渡口村民幾乎日日燒香叩拜,絕無可能是第一種原因。那么,便只剩下第二種原因!
“難道這些香火,是被那位老婆婆……”
李峰得出這個猜測后,不禁心中一緊!
是與不是,過幾日便是二月十五,到時一切便可知曉。
接下來的幾日,李峰再次指點劉若男、韓虎等人的修煉,將大一統(tǒng)功法悉數傳下,又給他們留下了許多靈丹妙藥,遠比上一次給的多得多。
以前不多給修煉資源,是怕引人覬覦,為渡口村招來禍端。但現(xiàn)在仙朝亂象四起,渡口村想要自保,就必須讓這些孩子們盡快成長起來。
村民們也知道好歹,又送來第二批孩童一起修道。
李峰來者不拒,盡心教授。
劉若男雖然年紀不大,但大師姐的派頭十足,將一幫小屁孩管教的服服帖帖。
傳道授業(yè)之余,李峰也帶著劉若男、韓虎等幾人,將周邊的賊寇一一掃盡,大快人心。
李峰此舉,既是為了震敲山震虎,也是為了歷練新人。
所得錢糧,一半運回了渡口村,一半分給了云河鄉(xiāng)的留守鄉(xiāng)民。那些賊首也都難逃一死,頭顱被他們砍下,一并送到了潕陽縣府衙。
整個潕陽縣為之大震,各個小世家、小山頭人人自危,紛紛收斂。
一時間,潕陽縣一片清明,亂象絕跡。
對于縣令白玉田來說,這是實打實的政績。
他為官已久,自然明白這是李峰對他一力維護渡口村的獎賞,之后更是將渡口村的安危時時放在心上。
二月十五,月圓之夜,李峰獨自守在李家生祠內。
他在推測出那位老婆婆享納香火之后,便暗自警惕起來,不想劉若男涉險,不準她跟來。
明月穿窗入室,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李峰在偏房里靜坐,睡意全無,心思浮動,越發(fā)的難以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他耳畔傳來一聲輕咳。
咳聲連綿不絕,明明很難受,卻不肯大聲咳出來,要捂在喉嚨里放低聲響,似怕吵醒了深夜里的人兒。
對于李峰來說,這咳聲是久違的熟悉,曾經陪伴他十余載。每個夜晚,他都在咳聲中沉睡,在咳聲中驚醒,在咳聲中長大。
“娘,是你嗎?”
這一刻,李峰淚濕滿面,輕輕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