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村的小伙吳世言與一起念書的同窗好友李鈺昭,去了隔壁村與同窗好友一起談詩論賦,推杯換盞,近乎通宵達旦,半醉半醒時已不知為何時,作別好友,兩人蹣跚著回來,今晚雖然沒有月亮,但天色已經(jīng)開始灰蒙蒙亮了。走過一處山脊之上時,兩人都還酒勁上頭,興致勃勃,回想起剛才一起探討的那些詩詞歌賦,吳世言不禁高歌起:
“世言昭昭夜行路,不問時辰話寅虎,山中若有佳人在,也笑吾輩賣酒徒!”
李鈺昭還在旁邊嘲弄:“你這都唱的什么呀?怎么不把剛才作的那些詩詞唱出來?”
吳世言說:“哎,那不就被別人聽去了嗎?”
李鈺昭說:“這深更半夜的誰會在這外聽你念詩”
吳世言還豪情萬丈地說:“我怕這風聽了去,我又怕這樹聽了去,我更怕呀,將要出窩的鳥兒嘰嘰喳喳傳出去,哈哈哈哈!”
這時候從山下那個村子傳來一個女子歌聲:“素聞風聲躍千里,鳥兒喳喳無人問,愿聽公子三兩語,不枉妾身朝露奔”
兩人一聽,樂了,原來山中還真有佳人在啊,這里的人們都很勤勞,常常天還沒亮就早起上山干活去了,這又是哪家姑娘今天這么早上山干活呢。吳世言還對李鈺昭說:“看,我就說會被別人聽去吧!”
李鈺昭說:“這不正如了你的意?”
吳世言驕傲地說:“來來來,看我跟她對上幾首”,說完就開喉高歌,至于唱的什么,我也編不出來了,反正那叫一個郎情妾意,越唱越高興,女聲歌聲悠揚,絕美動聽,聽得吳世言,心潮澎湃,好想看看這位鄰家姑娘究竟何模樣,想必也是閉月羞花之色吧。所幸,在他的一步步引誘之下,女子歌聲是越來越近。
天色漸漸微亮,山下村子上山來的路上,緩緩走上來一個面容清秀,長發(fā)披肩的女子,身穿素衣白沙,能看清一點點樣貌的吳世言激動萬分,沒想到這一大早竟然能邂逅佳人,差點高興的手舞足蹈。
可是,美人漸漸走近,距離只有兩丈多,兩人傻了眼,這美人,只有三尺之高,如同十來歲的孩子,可別以為是人家得了什么病長不高,兩人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身上穿的,那可是只有人死去后才穿著埋葬的壽衣,按習俗,長者死后穿黑色壽服,只有未成家的年輕人死后穿白色壽衣。想到這里,兩人頓感不妙,拔腿就跑,這回酒勁都嚇沒了,一路往家跑,可是無論怎么跑,那個女子依然緊追不舍,好你個小短腿居然也跑這么快。
兩人拼命的跑,終于跑到村里了,村里的狗一個接一個狂叫起來,兩人也到了分路的岔路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各朝一邊奔去,可女子就只是跟著吳世言。吳世言跑到家門口,正巧他老父親早起正開門,他猛的一下子沖進去,立馬把門關(guān)起來,靠著大門大口大口喘氣,把他老父親都下了一跳,院門口越來越多的狗叫聲聚攏過來,他老父親看著他問:
“你去偷人家狗啦?”
吳世言一邊喘氣一邊說:“我好歹也是讀書人,怎會做那種偷雞摸狗之事!”
吳老:“那你怎么搞這個樣子?”
吳世言搖搖頭:“我惹到臟東西了!”
這時候門口卻響起了那個女聲:“我有心與公子修好,公子怎的嫌棄人家,閉門不見?”
吳世言不敢說話,吳老吼道:“你們?nèi)斯硎馔?,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他過他的獨木橋,希望你不要再糾纏!”
女聲哭泣著說:“并非小女子執(zhí)意糾纏,實乃公子嘉許!”
吳老看著吳世言問道:“你許她什么了?”
吳世言苦笑道:“沒許什么呀,那都是提高雅興胡說的!”
吳老憤怒地罵到:“你個小兔崽子,學人家油嘴滑舌騙無知少女也就罷了,你竟然連鬼都騙”
這時候外面的女子卻又唱起來:“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吳世言依然不敢說話,吳老開口喊到:“小兒無知,冒犯仙人,老漢許你三只大紅冠公雞,設(shè)香油壇,望仙人放過小兒一回!”
外面女聲遲疑片刻,才又開口:“罷了罷了,明晚我來取東西,莫要再騙我!”
吳老忙說:“絕不敢再騙仙人,明晚盡管來??!”
外面女子沒再說話,漸漸的,狗叫聲也停了,這時候,窗外已經(jīng)開始明亮!終于松了一口氣的吳世言才大口大口的喝著水,老兩口看著滿頭大汗的兒子,問道:
“你究竟是怎么惹上這個東西的?”
吳世言緩過勁,慢慢說道:“我跟昭昭去平寨跟同窗好談?wù)撐膶W和鄉(xiāng)試的事情,回來到梁子上我就興致一起,隨性高歌了一首,誰想到一個女子跟我對唱起來,我們還以為是寨子里誰家姑娘起那么早去干活呢!等看到她的時候,只有三尺高,還穿著死人的衣服,我跟昭昭才反應(yīng)過來拔腿就跑!”
老兩口嘆氣,吳母去給兒子弄了東西吃,吳世言吃過東西就睡覺了,他現(xiàn)在是又累又困。
藍逐風等人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是在第二天午時吃飯時老王說出來的,大家都無比震驚,沒想到這一夜還發(fā)生了這么多事,老王看著周墨欲言又止,就說:“你想說什么就說吧,沒有關(guān)系的!”
周墨鼓起勇氣問:“那兩個書生遇到的,會不會是翠兒?”
老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那兩個孩子,跟翠兒還是熟識的,如果是翠兒他們應(yīng)該會認出來,但又據(jù)說,那東西會變化,誰也說不清變化”
朱歆瑤想起昨天老張的一句話,問老王:“我想請問一下,昨天張老伯好像說什么翠兒死的時候身上長毛是什么意思?”
老王兩夫妻對望一眼,朱歆瑤以為他們不方便說,連忙說道:“哦沒事,如果不方便說就不用為難了,我看了這么多醫(yī)書,好像沒看到人臨死前會長毛的記載,藍哥哥,你在師傅身邊比我長,你知道嗎?”
藍逐風搖頭:“未曾聽聞!”
老王長嘆一口氣,緩緩說道:“哎,也不是什么秘密,翠兒本來都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了,也有不少媒人上門提親,雖說兒女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們對翠兒是由她自己挑選,可就在她相中一戶人家時,她突然就生病了,倒床不起,經(jīng)常做噩夢,慢慢的手上開始長出絨毛!”
林若蘭問:“沒有請大夫看嗎?”
老王回答:“當然請啦,請了周圍好幾個郎中,都沒有效果,束手無策,其中一個郎中說,翠兒有可能是中了蠱毒!”
“蠱毒?”
大家異口同聲地問,老王說:“對,可是沒聽說過這種毒從哪里來,也不知道誰會解,翠兒咽氣的時候,不僅手上,連……連身上也長了,下葬的時候按傳說的習俗,要用三顆兩尺長的鎮(zhèn)魂釘朝棺蓋釘下去,將人和棺木釘在一起,要不然就會尸變,可是那只是傳說,大家伙誰都沒遇到過,我們又不忍心,所以沒答應(yīng),只是請道士先生用朱砂墨斗線將棺木封起來,誰會想到……”
說完,老王哽咽著,大家伙也不好再追問,互相看看,朱歆瑤說:“現(xiàn)在這東西是人是鬼也搞不清楚,也搞不清究竟中的什么毒,怎么才能追查當初是誰給翠兒下的毒?”
周墨眨巴著眼睛:“我們?nèi)ツ莻€書生家看看唄!”
大家都同意,于是老王就帶著他們?nèi)チ藚羌?,到吳家的時候,老吳正在院中準備祭壇,上面擺著香燭紙錢和利時,桌子前面還綁著三只大公雞,眾人不知其何意,老王問道:
“老吳你這是作甚?”
老吳嘆了口氣:“哎,我家那兔崽子惹到那不干凈的東西,那東西一直纏著我兒,我許了她三只大公雞她才罷休,今晚就來??!”
藍逐風問:“她今晚還來?”
老吳答:“是啊,我兒現(xiàn)在正發(fā)著高燒,郎中正在里面看著呢,一直不退下來??!”
聽完,朱歆瑤說:“帶我去看看!”
老吳看著年紀輕輕的姑娘,懷疑地問:“你們是?”
藍逐風上前一步回答:“我們是路過的,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我們都跟那個東西交過手,所以我們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guī)熋脮恍┽t(yī)術(shù),不妨讓她去瞧瞧!”
老吳看了老王一眼,老王點點頭,老吳這才帶著大家進了吳世言的房間,有個村里的郎中正在琢磨這高燒為何退不下來,還有前來探望好友的李鈺昭,老吳說了幾個年輕人的來意,郎中才把所診斷的信息告訴大家,朱歆瑤上前去檢查了一遍,和郎中說的癥狀一樣,但在診療上有些不同的看法,一開始,郎中有點排斥朱歆瑤的治療方法,但他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在得到老吳同意后,才用了朱歆瑤說的方法,至于是什么方法,因為涉及地方上土方法,避免給大家造成誤解和濫用不當造成其他后果,咱就不公開了,哈哈哈哈哈。
總之在郎中施針用藥后半個時辰,吳世言的高燒終于退下來了,只是依然還昏迷不醒!朱歆瑤說道:“只要高燒退下來了就好,吳公子可能是驚嚇過度,神智疲累,處于休眠,讓他休息一下吧!”
老吳老兩口千恩萬謝,朱歆瑤忙止住他們不用客氣,李鈺昭看著眼前這個聰慧漂亮,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姑娘,眼里充滿了光,特別當他代替好友謝過,朱歆瑤對他的那一抹微笑,他仿佛沉淪了,完全忘記了昨晚也見到同樣漂亮卻是個精怪的事情,也許這就是突如其來的愛情吧……啊呸,是單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