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酉時左右,太陽快要落山了,吳世言漸漸蘇醒,但依然閉著眼睛,嘴里嘟囔著什么,額頭開始冒著汗珠,朱歆瑤用手絹給他擦著汗,一邊給他把脈,因為郎中早就走了,這里就她和藍逐風會醫(yī)術(shù),可藍逐風從來沒給別人看過病,除了小時候在衡州陳府給吳氏瞧過。說起來,這吳世言跟朱歆瑤還是表親姓呢,給他把過脈,沒有其他問題,應(yīng)該是在做噩夢,但又不能吵醒他,朱歆瑤給他擦汗,手絹都濕透了,站在旁邊的李鈺昭趕緊拿出自己的,遞上去:
“姑娘,手絹濕透了,用我的給他擦吧,我去給你洗一下!”
朱歆瑤拿起手中的手絹一看,確實不能用了,遂遞給李鈺昭:“有勞公子!”,后又接過他手里干凈的手絹,然后用耳朵靠近吳世言,聽他在說什么。
李鈺昭拿著姑娘的手絹開心的出了門,去給她洗,好像沒人注意到他開心的模樣,哦不,周墨看到了,他只是隨意看一眼,看到這個小書生嘴角露著微笑,還在疑惑他在笑什么。
不一會,里間傳來朱歆瑤的聲音:“藍哥哥,凝兮姐姐!”
藍逐風和趙凝兮走進去,林若蘭和老吳老兩口都在里面的,只有老王和藍趙白周在外間。朱歆瑤說:“我聽見他說,他看見好多好多蛇,好多好多蝎子還有其他毒蟲密密麻麻地爬到梁子下面路邊的那戶羅姓人家里去,能不能請你們兩去看看?你們倆武功高強,放心些!”
藍逐風和趙凝兮一起點頭,出了門,到外間,藍逐風看著老王:“大叔能不能帶個路,去一個叫梁子的地方!”
老王就帶著兩人出了門,往村子后山脊梁上去,頭一晚,李吳二人就是在這遇到的美女精怪。老王邊走邊說:“這里平常早出晚歸干活的人很多,誰也不曾想會遇到……,哎!”,說著老王還跟地里干活還沒收工的鄰居打招呼呢,因為這時候太陽都還沒下山,但是已經(jīng)靠在山頂上了,很快就落山了。往鄰村方向山下不遠處就有一戶人家,老王說那就是羅姓人家,老王說:
“這家有個老太太,年輕時候做過巫師,會不會是她?”
藍逐風說:“先去看看再說吧”
他們靠近院子,院門關(guān)著,老王敲了一下門,開門的是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子,男孩子問:“你們找誰?”
老王說:“你是小俊吧,幾年不見,長這么大了,你奶奶在家嗎?”
男孩回答:“奶奶在睡覺,我去幫你叫”
男孩隨后轉(zhuǎn)身去叫他奶奶,三個人走進院子,坐在石凳上。過了一小會,男孩就扶著一個老太太出來了,老太太手腳還好的,只是有點老眼昏花,自家院子還是熟悉的,孫子扶她,也只是出于敬重。老太太坐在對面石凳上,她看不清眼前幾個人的樣貌,老王自我介紹道:“大娘,我是大寨王小云,您還認得我嗎?”
老太太稍微遲疑了一下,一開始說不出話來,片刻,才仿佛想起來:“哎喲,是小云啊,大娘肯定記得啊,只是這人老了,眼睛看不見了,耳朵也不好使了,今天怎么想著來看大娘啦?”
老王握住老太太的手說:“您還記得吳老幺嗎?他家小兒子昨晚在梁子上遇到不干凈的東西,剛剛啊,他昏迷不醒地說看見好多好多蛇蟲鼠蟻爬到您家里來,所以呀,我們來看看您!”
老太太聽完說:“哦,那孩子應(yīng)該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你們回去呀,用桃樹枝熬點水喝就行了!”
老王:“那就多謝大娘了,我們這就回去,那孩子還昏睡著呢!”
說著就起身,老太太也起身,拉住老王的手,哽咽著說:“大娘沒害過人!”
老王說:“我知道,我相信您!”
說完就朝門口走了,趙凝兮想說什么,藍逐風輕輕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她也沒說出來,跟著老王出去了。
李鈺昭看著洗干凈的手絹,上面繡著一株紫色牽?;?,那是曾經(jīng)湘王府里滿院盛開的花,邊角繡了一個靈字,李鈺昭猜想,這應(yīng)該就是那姑娘的名字吧。
藍逐風三人回來的時候,吳世言已經(jīng)醒了,其實就在藍逐風等人到羅家的時候,他就醒了,驚魂未定的跟二老說著夢里看到的東西。藍逐風回來的時候順便折了幾支桃樹枝,跟老吳說了老太太的話,老吳就讓老伴去煮水了。
朱歆瑤問:“藍哥哥可聽聞桃枝也可入藥嗎?我只知道桃仁入藥!”
藍逐風搖頭:“我也不知道,興許是只有老奶奶知道其中關(guān)系?!?p> 林若蘭走過來拉著他的手周身看了一圈,問:“你們可有遇到危險?”
藍逐風欣慰地看著她:“我們什么事也沒遇到,連話也沒說,都是王大叔說的!對了,老太太說他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p> 朱歆瑤走近躺著的吳世言,問道:“公子可記得昨晚吃了些什么特別的東西嗎?”
吳世言看著面前這位姑娘,看著看著都忘記回答話了,李鈺昭連忙跟他說:“你白天高燒不退,是這位姑娘救了你,你做噩夢大汗淋漓,也是這位姑娘一直給你擦汗!”
吳世言才支支吾吾說起話來:“多,多謝姑娘相救,吃東西,我們昨晚沒有吃東西,就大家一起喝了點酒,可是昭昭也喝了,他也沒事??!”
朱歆瑤轉(zhuǎn)頭看著李鈺昭,看得李鈺昭有點不自然,正想找個什么借口,然后他突然說:“我想起來了,到羅家門口的時候,世言在他家旁邊水井里喝過水,那水我是沒有喝過的!”
吳世言也連忙點頭:“對對對,我太渴了,就喝了大半瓢!”
朱歆瑤回頭看藍逐風,藍逐風輕輕點頭,表示明白了!朱歆瑤又看著李鈺昭,遞上他的手絹:“剛才多謝公子,手絹還你”
霎時,床上的吳世言和身邊的大伙都看著他倆,朱歆瑤被看得不知其然,說道:“我,我剛才手絹濕透了,是這位公子把他的給我用!”
李鈺昭忙不好意思的接過自己的手絹,朱歆瑤又盯著他看,看得他不好意思地問:“是不是在下臉上有臟東西?”
朱歆瑤才反應(yīng)過來:“噢噢不是,我,我的手絹……”
李鈺昭也才反應(yīng)過來,拿出她的手絹,朱歆瑤伸手來接,可李鈺昭沒給,問了一句:“姑娘芳名叫靈嗎?”
朱歆瑤點頭:“嗯,可以叫我靈芝!”
林若蘭皺著眉頭說:“你不是叫歆瑤嗎?”
朱歆瑤說道:“噢,這事我一直沒和你們說,對不起,祖父曾定下規(guī)矩,我這一輩,九為輩,火為名,所以我叫朱九靈,小名靈芝,歆瑤是我的封號!”
大伙都明白了,李鈺昭想了一下,問道:“姑娘何許人也,竟還有封號!”
朱歆瑤楞了一下,才支支吾吾說:“這個,是我自己封的,嘿嘿!”,說完又伸出手,可李鈺昭缺不想給,吞吞吐吐地說:
“靈芝姑娘可否將此絹贈與在下?”
朱歆瑤呆了,大伙也投來疑問的目光,只有林若蘭在偷笑,朱歆瑤說:“這只是一塊普通的手絹,不值錢的?!?p> 藍逐風打趣道“那可不一定哦,要是懂行道的人一看就知道你這可不是普通物件哦”
朱歆瑤沖他眨一下眼睛,讓他沒說話,李鈺昭解釋說:“仁兄誤會了,在下并非貪財之人,只是……,在下對姑娘一見傾心,想留下做個紀念!”
噢,原來如此,這下大伙都明白了,可朱歆瑤卻很為難:“多謝公子厚愛,可是這物件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是我父母留給我唯一的東西,若公子不嫌棄,我以頭上珠釵贈與你,雖不名貴,卻是世間無二!”
說完就拔下頭上珠釵,林若蘭都呆了,那可是皇家之物,專門量身打造,說送人就送人了。李鈺昭也不是名利小人,聽了朱歆瑤的話,立刻遞上手絹:“是在下魯莽了,多有得罪,既是姑娘對家人的念想,在下豈敢貪心,至于珠釵,在下更是不能收,它看著就很珍貴,能得姑娘坦誠相待,已是在下榮幸!”
朱歆瑤接過手絹,又把珠釵放到李鈺昭手上,說:“這些對我來說,都是身外之物,從沒有人對我說過仰慕的話,我挺開心,公子就留著當做紀念吧,不過公子切記,莫要輕易賣了它!”
李鈺昭還一邊推辭一邊說:“姑娘如此賢惠溫柔,體貼美麗,怎會沒人仰慕?”
周墨旁邊悠悠的說:“不是沒有,是不敢吶!”
李鈺昭問:“為什么?”
朱歆瑤看了周墨一眼笑著說:“你再亂說話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
周墨笑著對李鈺昭說:“看吧,知道為什么了吧?”
李鈺昭還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不怕!”
朱歆瑤不想繼續(xù)說了,披散著頭發(fā)挽住林若蘭的手說:“林姐姐,我們回去吧,一會可能會很嚇人,我不想待在這里!”
林若蘭點頭答應(yīng),看向藍逐風,藍逐風說:“你們都回去吧,小楠姐和白兄在,應(yīng)該安全,我和趙姑娘在這里,趙姑娘的笛聲對那東西有效!”
林若蘭沒說話,跟朱歆瑤往外走,周墨也跟著走了,李鈺在后面喊:“哎,姑娘,在下姓李,名鈺昭,請問姑娘你貴姓?。俊?p> 走到門口的朱歆瑤轉(zhuǎn)過頭,笑著說:“看你后面那幅畫!”
說完三人就跟著院中的白小柒和江小楠跟著老王回老王家了。老吳老伴也端著煮好的桃枝水進來了,這里是特定偏方,不要亂用哦。李鈺昭看著那幅畫,一幅日出圖,最特別的是那一輪火紅的太陽,莫非是陽?楊?他看著坐在旁邊的藍逐風和趙凝兮,問道:“敢問,楊姑娘是哪里人?”
藍逐風反問:“哪位楊姑娘?”
“哎,就是剛剛走的那位姑娘!”
藍逐風和趙凝兮都不約而同看向那幅畫,趙凝兮忍不住嘴角一彎,淡淡一笑,藍逐風則是哈哈大笑,說道:“要不你從上面的顏色入手?”
李鈺昭看了一下:“紅?”
趙凝兮搖搖頭,真是無聊啊,這些書呆子就這么喜歡猜謎?看到趙凝兮搖頭,李鈺昭才恍然,驚喜地說:“朱?對,就是朱,她該不會是……”
一直不說話的趙凝兮終于開口:“普通人而已,不要聯(lián)想太多了”
……
札竹為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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