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扶蘇黯然,趙高試丹
不覺之間,天色漸晚,一道殘陽墜去,暮輝盡散。
一日下來,恍若隔世。
這一日,大腦處于高度亢奮狀態(tài),夏昊揉捏著太陽穴盤點著一日的收獲,相當(dāng)有成就感。
最大的目的已達成,是撤銷焚書令,順勢推出科舉制度。
而科舉,意味著將修改國之根本—秦法,柔化苛政便有了新的契機。
關(guān)鍵,自己居然有了一塊試驗田,一旬后赴任泗水郡。
但在這十天時間卻極不輕松,除了要藍天大營教授御射,還要指導(dǎo)食鹽、酒精、馬具、陌刀四大工坊的落地,甚至為科舉制度綱舉目張。
…….
剛進入府中,一道白影“嗖“的一聲便撲進了夏昊懷里,深深的吸了口氣,陶醉無比。
玲瓏對夏昊的依賴,更多是源于夏昊身上修真之后的陽氣,身體被混沌天珠凈化后,無塵污垢,帶著大自然清新的氣息,更讓玲瓏歡喜無比。
“公子回來了!”
冬兒如盼歸小媳婦般,親昵的為夏昊解下披風(fēng),“用膳沒有?”
“在宮里用過了!不過,沒咱家的好吃!”
“那是自然。
咱家的作料最豐富,而且還有炒菜。
今日宮里來人了,把家里的仆人全都調(diào)走了,說是爹安排的,專給宮里做膳。
還有,今日來了很多客人留下拜帖和禮物。
哦,對了,正堂有位尊貴的客人在等你!”
“誰呀?”夏昊好奇道。
“皇長子扶蘇!”冬兒神秘道,說罷附耳上前輕聲道,“我覺醒了一項能力,偶爾可以聽到別人的心聲?!?p> “讀心術(shù)?你怎么會此術(shù)呢?”夏昊赫然震驚。
“讀心術(shù),很貼切!”
冬兒滿臉洋溢著淡淡的光暈,“我姓林,是比干的后裔。先祖是七竅玲瓏心。
扶蘇公子有意想交好于你!
當(dāng)然,人心善變,我只能聽到當(dāng)下!”
“這個能力太棒了?!?p> 夏昊也是喜上眉梢,隨之鄭重提醒道,“讀心這個秘密,以后誰都不能說,包括爹,這是咱們之間的秘密!”
“現(xiàn)在有時候靈,有時候不靈的?!?p> “那,你聽聽我在想甚?”夏昊好奇道。
“你的,我聽不出來?!倍瑑焊兄蹋杂羞z憾。
“能聽,也不許聽我的!否則我在你面前如同透明人,豈非無趣?”
“冬兒省的。就喜歡你出其不意的帶來各種小驚喜!”
……
王語嫣帶著香風(fēng)裊裊走來,看向親昵的二人,身形一滯,還是盈盈一禮:“夏昊公子安好!”
“嗯?家具不是打造完了嗎?你怎么還在這里?”
夏昊訝然間一臉賤笑道,“是不是想知道酒精的秘方?我的女人才可以喲?”
“你……”
王語嫣愣了,隨即滿臉委屈,眼圈一紅,扭過身去,抽動著肩膀無聲啜泣著。
“你怎么這樣???!不是語嫣姑娘,府上能打理的這么利落嗎?還有今日所有的拜帖,禮物都是語嫣登記的呢!”
隨即,冬兒捏著衣角不安道,“冬兒除了侍候公子和制藥,別的都搞不來!
你們先聊著。
我弄倆下酒菜,稍后你和扶蘇公子喝兩杯!”
“語嫣姑娘別多心,是我口誤!”夏昊歉意道,“我是怕誤了你的事!
過些日子我要離開咸陽赴任泗水郡,正好有事情和你商量!”
王語嫣深深吸了口氣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手指一處園子道:“公子先去招待客人,我住在西園,你結(jié)束了來找我,我有東西給你看!”
說罷,臉微微一紅,風(fēng)擺楊柳般離去。
……
“不知扶蘇公子駕臨,怠慢了!”夏昊對扶蘇拱手道。
“扶蘇不請自來,叨擾了!”
沒想到扶蘇也居然穿了一身簡服,卻風(fēng)度翩翩,只是眼眸深處,隱藏著沉重的凄楚。
二人落座,冬兒快速指揮著上了幾個菜,并為二人斟上美酒。
“如此馥郁的酒,如此辛香的菜,從未品過!”
扶蘇鼻翼快速抽動著,“難怪父皇說,以后要和夏昊公子多多走動!
只是,我后日要啟程長城邊境,否則定多叨擾幾日!”
扶蘇端起酒爵大飲一口,“好酒!
今日來,一是祝賀你升遷,二是明日想借用你這昊鳶府,宴請朝中的幾位大人及家眷。”
作為長公子,扶蘇自然有自己的情報渠道,更別說,淳于越還是扶蘇的老師。
“扶蘇公子這是幫我建立人脈,感激之至??!”夏昊灑然一笑道。
“明日的食材野味,包含廚子幫手,都由我張羅,但需按照夏昊公子的方法做膳。
不過這美酒,還需你自己提供!堪稱天下獨一份?!?p> ……
“我觀扶蘇公子異常沉重愁苦,是否因為感覺被邊緣化了?”夏昊輕聲道。
“父皇太過操持,蒼老了許多,我卻不能為他分擔(dān)!”
扶蘇眼圈一紅,“甚至政見不合,我卻讓父皇失望了?!?p> “陛下讓你跟隨在蒙恬將軍身邊,你不能明白圣上的苦心嗎?”夏昊幽幽道。
“其實,我更羨慕你?。 ?p> 扶蘇感慨道,“據(jù)聞,今日的小朝會夏昊兄弟是大放異彩。
重提分封制,父皇卻沒有震怒。
幾乎把所有巨擘都痛斥一番,卻讓他們?nèi)缡掣曙?,甚至還感恩戴德!”
“颶風(fēng)過崗,伏草惟存。
我說扶蘇兄簡直是愣頭青。
陛下是頂著極大的壓力廢除的分封制。你卻當(dāng)著文武大臣背道而馳,力主分封制,這是欲以何為啊?
父子不同心,況且你還是未來的大秦接班人,這是國策之本的相悖,朝堂大忌啊!
陛下沒有徹底廢了你,算了萬幸了!”
……
“父皇的胸襟和魅力,是你難以想象的。
朝廷重臣李斯、尉繚子、頓弱、鄭國、姚賈、王次仲、茅焦等等,哪怕是淳于越、叔孫通、周青臣等博士也好……
無論哪個山東名士,只要親見了父皇,且相處幾日,則無一不對父皇感佩有加,甘為大秦忠誠效力,數(shù)十年無一例外。
人固可一時一事偽善之,然則數(shù)十年面對接踵而來的英雄名士,始終如一地敬重結(jié)交,偽善為之,豈非癡人說夢!
所以如此,在于父皇從不猜忌用事之能臣,從來沒有過某功臣功高震主之狐疑。
文臣如王綰、李斯,武臣如王翦、蒙恬,此四人堪稱帝國四柱,然父皇卻無一不與之情同摯友。
即或有政見分歧,只要不涉及根本性長策大略,父皇從來都是豁達處置,誰對聽誰,決不以王權(quán)強扭政事。
唯其如此,父皇親政二十余年,秦國僅僅犯過一次大錯,那便是逐客令事件。
然則即或是逐客令,父皇幾乎也是閃電般收住了腳步,立即召回了李斯,并從此以李斯為用事重臣。
而自滅六國大戰(zhàn)開始以來,父皇在波譎云詭、變幻莫測的天下大決中,堪稱沒有一次根本性失誤。
所以能如此驚人地明斷決策,其根本之點,便是父皇敬重能才信任功臣,真正地做到了群策群力。
被諸多名士們尊崇的夏商周三代圣王,其對能才功臣之殺戮也是屢見不鮮;
春秋戰(zhàn)國之世,各國殺戮功臣遺棄能才,更是連篇累牘地發(fā)生著。
唯獨父皇親政之后,除政見根本兩端的呂不韋被父皇逼殺,此后沒有一個功臣出事。
縱然是父皇稱帝,連借機貶黜功臣的事端也沒有發(fā)生一件。
可以說,始皇帝之秦帝國,其人才之雄厚之穩(wěn)定,足以傲視千古!
我之所以提出分封制,并無半點私心私欲啊!
這是,這次,卻徹底寒了父皇的心!”
“唉!要說對大秦的忠誠,無人能及扶蘇公子!”
夏昊心中卻感慨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便是這絕對郡縣制,便是重大國策的錯誤??!
怪不得扶蘇會自殺,不僅飽受儒學(xué),對父親盲目崇拜到了骨髓!
一紙詔書,不辨真假,居然自殺了!”
……
“不說這些了。恭喜賢弟,這一登場,便獨當(dāng)一面,執(zhí)掌泗水郡。
想我扶蘇當(dāng)年從軍,化名伯秦,完全是從士卒開始,你的起點高過扶蘇太多!
泗水郡,水澤之鄉(xiāng),人杰地靈,是個好地方?。?p> 泗水郡沛縣的劉邦,盡管只是個亭長,生性豪爽,而且手段頗多,在當(dāng)?shù)厝嗣}頗廣。
你上任后,他或許能幫你解決些許上不了臺面的腌臜事情?!?p> “去了泗水郡,定會拜訪這劉邦……”
夏昊粲然一笑,心中暗道,“相對于劉邦這個雜皮混混,你還沒見過西楚霸王項羽啊?!
他推翻了大秦,屠了整個嬴氏,整個咸陽皇城燒了一個月,藏書樓內(nèi)所有的典籍、孤本化為化為灰燼。
整個咸陽,宛若人間地獄!。
你還不知,劉邦這個流氓最后取代了大秦?。?p> 不過,我來了,歷史的走向已經(jīng)改變。
曾經(jīng)的焚書坑儒,便不再發(fā)生,最起碼,焚書令已經(jīng)取消?!?p> 夏昊有多么意氣風(fēng)發(fā),扶蘇便有多么蕭索黯然,半醉間匆匆離去。
……
突然想到佳人還在等候,便匆匆來到西園。
“小姐,夏昊公子來了!”守在正堂王語嫣的小丫鬟翠花歡快的叫道。
卻見王語嫣娉婷走出,偌大的披風(fēng)將曲線玲瓏的嬌軀包裹的嚴嚴實實。
“你這大晚上要出去嗎?”夏昊訝然道。
“昊公子,快,里間坐!”
王語嫣面色一紅,微微萬福,隨即道,“翠花在門外候著!”
內(nèi)廳被綾羅綢緞布置的姹紫嫣紅,隨著微風(fēng)輕輕的搖曳著,帶動著風(fēng)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細碎聲的響成一片。
“這女子,過的很有些情調(diào)啊!”
八仙桌上擺著一壺濃酒,兩只杯子幾個小菜。
“你很喜歡披風(fēng),在閨房也穿著?”夏昊好奇問道。
“你不是說,要看我穿你設(shè)計的簡服嗎?我用青蟒蛇皮做了一套頗有情調(diào)!”
王語嫣鼓起勇氣,面色發(fā)燙。
“???!”
一股熱流直沖夏昊的天靈蓋,搓著手激動道,“那就解去披風(fēng),讓我看看!”
王語嫣連雪白的鵝頸都變得粉紅,聲若蚊吶道:“公子自己來解!”同時螓首低垂,“我們家鄉(xiāng)有個規(guī)矩,你若解衣,必須娶她!”
“萬惡的封建社會??!”
夏昊屏住呼吸,經(jīng)過內(nèi)心的掙扎,顫抖的手終于拉開了披風(fēng)的活扣!
披風(fēng)滑落。
一聲貼合的蛇皮熱衣熱褲,更讓玲瓏的曲線襯托的凸凹有致,凝脂般的玉肌在紅燭的照映下,變得粉紅,恰似一顆吹彈可破的水蜜桃。
“還是包裹起來吧!我怕忍不住會吃了你!”
夏昊血脈噴張中輕嘆一聲,又重新系上了披風(fēng)。
“你讓你爹去猗頓氏提親,以后,你想怎樣就怎樣!”王語嫣扭捏著披風(fēng)上的流蘇,羞紅的臉仿佛要滴出水來!
……
“過些日子我要去泗水郡,你愿意跟著嗎?”
“語嫣……愿意的!”王語嫣感覺臉上燒的滾燙。
“太好了!帶一些工匠,咱們開幾個作坊,你負責(zé)打理,是咱家的哦?!”
在夏昊計劃中,有很多私業(yè)需要打理。
畢竟,打造自己的班底,甚至豢養(yǎng)養(yǎng)死士都需要大量的資金。
讓想法變成執(zhí)行力,再變成錢,需要一個精通經(jīng)營的賢內(nèi)助,而王語嫣當(dāng)仁不讓是最佳操盤手。
“嗯……是咱家的?!蓖跽Z嫣羞答答道。
“還有一件事,食鹽、酒精、馬具、陌刀,都屬于國之重器,皇帝陛下決不允許都落在一家,這也是帝王的平衡之道。
四大商家每家一樣,但所有產(chǎn)出,都由帝國管控,簡服、家具等民生產(chǎn)品不再其中。。
猗頓氏選擇那種?”
“這個,我要和父親商量一番?!?p> “明日黃昏,昊鳶府要宴請賓客,你來總管負責(zé),扶蘇公子調(diào)來的幾十名廚子過來打下手,都統(tǒng)一供你差遣!”
“我還沒有加入昊鳶府呢!這就開始使喚我了?!”王語嫣眼波流轉(zhuǎn),似嗔似喜,心里卻樂開了花,“我這就通知爹爹,明日一早派遣些丫鬟侍從來幫忙?!?p> 見夏昊迤迤然走出房間,王語嫣撫著胸前的高聳,長長的舒了口氣。
揮舞著小拳拳,巧笑嫣然間,風(fēng)情萬種。
……
是夜。
章臺宮。
嬴政終于感到身體無邊的倦意,吊詭的是大腦轟鳴,卻異常興奮。
夏昊一個個振聾發(fā)聵的觀點,如同一次次驚天海嘯,沖擊著始皇帝鋼鐵般的意志,差點就沖垮了,對于封王,居然有所松動!
“給我三千輕騎兵,我橫推大草原,直接殺進狼居山。”
“我打下來的地盤,反正是野地,封我郡王?!?p> “分封于外而王于神州,咱們用一國兩制?!?p> “封地屬于我,朝廷派兵駐軍,主權(quán)仍然屬于朝廷?!?p> “賦稅、徭役、苛政,壓在黔首百姓身上的三座大山……”
“抑制百家,獨尊儒術(shù)!”
“科舉選拔,流水不腐!”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六國貴族的矛盾既然已無法調(diào)和。殺?!?p> 夏昊的驚世之語如黃鐘大呂般,縈繞在耳邊回蕩。
……
“皇上倦了,服用一顆仙丹吧!”
一旁服侍的趙高,打開盒子,取出一顆散發(fā)著草木香味的丹藥,光滑圓潤的表面散發(fā)著銀色的光澤。
“還有幾顆?”
“還剩三顆!明個,奴才去催盧生他們進藥了!”
“這三顆,賜給你,當(dāng)朕的面服下!”
“皇上,仙丹珍貴,奴才受不起??!”趙高跪地瑟瑟發(fā)抖道。
“這是朕賞賜與你的,服下!”嬴政淡淡道,“如果我成仙了,你卻沒去,我豈不太孤單?”
“謝陛下!”
低眉順眼間,趙高偷偷注意到嬴政詭譎的眼神中,閃爍著莫名的意味,頓感膽戰(zhàn)心驚,五雷轟頂,哆哆嗦嗦將三枚丹藥一次性服下。
幾個呼吸后,便面色潮紅,整個人有種欲死欲仙翩翩起舞的幻覺。
“是不是有種要成仙的幻覺?”趙高耳邊傳來嬴政飄忽的聲音。
“奴才感覺,再吃幾枚,便要成仙了!”趙高不能自己道。
“朕記得,徐福和盧生,都是你引薦的,說說你們是如何認識的?”嬴政淡淡道。
“皇上!奴才喜歡車馬,有次駕車碰巧魯人盧生,他也精通車馬。
一來二去,我們便熟悉了起來!
他有意無意多次提到,不僅可治療盛年之人常年勞碌的隱疾,而且服用仙丹有可能成仙。
他與鬼谷子門人徐福也多有來往……
因方士徐福系出鬼谷,在朝野名頭正盛,盧生便先舉薦徐福入宮。
皇上與徐福言及長生之道后,頗有啟發(fā)。
有次陛下龍體微恙,奴才便想起了盧生,沒想到皇上服用了盧生的仙丹,精神大好!”
“既如此,召見這個盧生?!辟坏?,面容,古井無波。
“陛下,是不是丹藥有問題?御膳房可是經(jīng)過各種工藝檢查過的?!?p> 趙高一顆心瞬間沉入深淵,終于明白主子眼中莫名的意味來自何處,“這盧生可是自己介紹進宮的啊!圣上如若起疑……后果不堪設(shè)想呀!”
頓感如進冰窖,噤若寒蟬。
跪伏在地,瑟瑟發(fā)抖。
“有時候,丹藥本身無毒,植物也無毒,但放在一起便是劇毒。憑宮里的手段,是檢測不出的!”
夏昊的提醒,又在大帝的心里響起。
“以后這種檀香不要燒了,這幾株盆栽,也搬出去!”
嬴政淡淡道,“還有,讓盧生繼續(xù)煉丹,這次多煉幾顆!”
只是,趙高用的十分順手,換一個人,卻不是很習(xí)慣。
況且,目前還并無真憑實據(jù)。
嬴政本就是多疑之人,也在等一個機會,把潛伏的身邊的老鼠毒蛇,連根拔起!
逆瘋飛揚
又是5K多字的一大章,一章抵的上他人多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