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璋左馳二人,見主人如此熱情,也不矯情,拿起筷子,隨意夾了一塊飯菜放入口中。
只是入口的一剎,忽覺口腔之內,一股冰涼混合著獨有的滋味在其舌尖跳動。
兩人幾乎同時間不自主的挑了挑眉,二人也并非是沒有見過世面。
這兩年來,他們名山大川走了無數,各地人情風俗也了解頗多。
可有一點,無論是去什么地方,卻從未嘗過如此美味的佳肴。
眼前一桌美食色香味俱佳,當真配得上人間絕味四字!
見二人吃得開心,陸云笑呵呵道:“看二位行色匆匆,風塵仆仆,不知這是要趕往何處???”
王璋見狀忙回道:“我二人乃習武出身,本來是打算在江湖游歷一番,前往數里外青山之上的望仙臺,去看看那地方美景,也好開開眼界。
對了,在下王璋,我身旁之人是我至交好友,名喚左馳,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在下名叫陸云?!?p> 左馳見狀奇怪道:“陸兄我二人趕路,發(fā)現此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加之有猛獸出沒,看陸兄應不是習武之人,居住在這莫非是為了避禍?”
陸云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暗自嘀咕:“我特么也不想在這啊,可莫名其妙因為一幅畫穿越了,這能找誰說理去!”
心底抱怨歸抱怨,陸云嘴上卻講到:“所謂大道三千,人人都有各自的道。
像二位應該是醉心武道之人,可陸某卻只鐘情于畫道一途,加之察覺自己在畫道造詣上有所桎梏。
于是便打算隱居山野,與草木為伴,為的就是寄情山水提升心境,好磨練畫藝?!?p> 二人聞言點頭表示理解,畢竟有的人熱衷于權數,有的沉迷美色,也有人善于心計。
似陸云這般癡迷繪畫之人,也不是沒有。
恰在此時,陸云忙問道:“對了二位,你們剛剛所說望仙臺是何處?。俊?p> 王璋笑呵呵道:“就是青山主峰上的一塊奇石,我二人游歷江湖,一來是為了鍛煉自身武藝,二來便是因為發(fā)覺毫無目的,總覺得有點蹉跎時光。
與其胡亂游蕩,倒不如尋個目標,既不耽誤沿途行俠仗義,也能看看這世上一些所謂的仙家遺跡,增廣閱歷!”
“仙……”
陸云聞言,心頭悸動,對他這么個穿越而來的現代社畜,任何事物都無法比所謂仙人要來得吸人眼球。
于是趁機問道:“二位,莫非見過仙人?”
左馳卻毫不為意:“哪有什么仙人,反正我自小到大,聽同族長輩講過不少傳說,可長這么大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我二人無非是買了一本仙神傳,照著上面所記,瞎逛罷了!”
“可否讓我看看那本仙神傳?”陸云忙問道。
見陸云如此要求,王璋便在懷中掏出一本書冊,交到陸云手中。
陸云接過,見書封深藍上書仙神傳三字,看此書模樣應是拓印而成,不似什么孤本藏書。
陸云也不細究,當即翻看起來……
少頃,他便對這書有了大概了解,原來此書是百年前一位書生所作,名叫孫文君。
其人自幼聰慧絕倫,且有一身好劍法,只是不喜舞文弄墨,倒是一心只想求仙問道,于是成年之后便仗著家中有礦,游歷天下。
隨后此人便將一路行來,聽過見過的神異之事一一記下。
如此這般,便有了這部所謂的仙神傳,倒是和陸云所知的搜神記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這會陸云看得入神,翻去一些無關緊要的雜記,便看到自己所處地界的記載。
此地叫做青山,山脈綿延百里,山間溪流縱橫匯入江河之中。
河流下游,水系發(fā)達,城鎮(zhèn)無數,其間風情倒頗有點江南煙雨的味道。
而所謂望仙臺,是此書作者在游歷時聽一名行腳商所說。
這商人在路過青山主峰時,遭遇暴雨,不得已在山洞歇息,到了夜半三更后,無意間驚醒。
發(fā)現大雨不知何時停了,洞外明月高懸。
出了山洞遙遙一望,便見數名女子在山巔奇石上,對月祭拜且歌且舞。
見此一幕,行腳商只覺心底發(fā)慌,于是沒敢聲張,在山洞中藏了一夜,次日一早便逃出青山,后又遇到孫文君,孫文君便記下了這則奇事。
而望仙臺的名字,亦是孫文君自己取的。
但真正能讓陸云看得入神,其實并非書中奇聞,實則為書里面所記地理。
從書中所記地理,陸云這才曉得,自己所處的地界是靈云十三州的涯州。
除去靈云還有不少國度,只是這孫文君唯獨記錄了他在靈云游歷所聞之事。
成書后,其人便獨自乘船去了海外,打算去尋有仙所居的蓬壺島,自此音訊全無。
就在陸云看書看的津津有味之時,一旁王璋二人卻已然吃飽。
說來奇怪兩人并未多吃,可是不知為何腹內饑餓消失,飽腹感滿溢。
這對飯量奇大的習武之人而言,多少有點蹊蹺。
但二人并未往心里去,而是見陸云看書看得認真也沒有去打擾,反倒是覺得不該在這繼續(xù)叨擾。
二人相互一視,左馳本打算掏銀子以作感謝,只是王璋卻搖了搖頭,畢竟這對眼前出塵的男子而言多少有點折辱。
于是便苦思如何感謝陸云的一飯之恩,既能讓對方欣然接受,又不顯唐突。
恰在此時,草廬窗口微風徐來,一頁白紙微微顫動!
王璋見此情形不由眼中一亮!
他立刻來到桌案前,只見桌案畫紙上,繪有武將沖陣圖。
這武將髯長二尺,丹鳳眼、眉臥蠶,相貌堂堂,威風凜凜。
唯一可惜的便是畫中之人,眼中無睛,少了份神韻。
即便如此,在王璋眼中,此畫卻也讓他心頭驚跳!
只因畫中之人,不知為何給了他一股攝人心魄的殺氣,似一柄冷刃讓其脖頸發(fā)涼。
哪怕對繪畫之道一知半解的他,也是不由在心中贊嘆。
于是拿起畫紙,掏出銀兩道:“陸兄,你這畫中之人畫得實在精妙,我愿出十兩紋銀買下它,不知陸兄能否割愛!”
聞言陸云合上書頁,隨即微微一笑,他怎么不知這是王璋托詞,無非是變著法感謝他的宴請。
這畫畫得再好,也是幅殘畫,畢竟畫龍需得點睛,才能得其神。
這幅沒點睛的畫,哪怕畫得再傳神,自始至終都是一幅殘作。
于是陸云揚了揚手中書冊:“不如這樣,王兄若是喜歡,那就用這本仙神傳來換,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