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王長貴的提議,陳景山并沒有采納,他前面還想著怎么快點把養(yǎng)豬場搞起來,然后擴大規(guī)模成為紅云肉食品加工廠最大的原材料供貨商呢。
要是因為這點兒挫折就放棄了,絕對是血虧。
陳景山的態(tài)度是他一個人扛下這件事兒的所有責(zé)任,至于后面的事兒后面再說,眼下要考慮的就是速度解決事情,豬場恢復(fù)建造。
騎著摩托車載著李小枝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了,斜陽暖暖的照在水田村上空,老少爺們們都在屋外乘涼。
看到陳景山和李小枝回來了,所有人聊天的對象立馬換成了陳景山。
到了馮紅樹家里,一大群人也跟了上來。
“景山,你進來坐坐吧,我去叫她們?!?p> 李小枝知道陳景山是特意和她一起回來說這事兒的,招呼著他進屋后,便立馬去叫人。
半個小時左右,院子里就站了十幾個人。
有馮紅樹這邊的親戚,也有李小枝的娘家人。
所有人都靜靜地抽著陳景山發(fā)的煙,也沒有多說什么,都等著他開口。
一輪煙發(fā)完,陳景山自己也點燃了一根,看了一眼眾人的臉色之后,他才開始說話。
“大家都是我的長輩,我也不藏著掖著拐彎抹角,就直接說了?!?p> “紅樹哥是給我干活兒受傷的,這事兒我會負(fù)責(zé)到底?!?p> “目前他在醫(yī)院已經(jīng)安全了,再休養(yǎng)一個月就能回來,我目前的錢大家也看到了,都投到豬場去了,手里就還剩下八萬塊錢,大家要是答應(yīng),這事兒就這么處理了,等豬場修起來之后,我給紅樹哥找個輕松的活兒,哪怕他干到六十歲,我也養(yǎng)著他?!?p> 人群中,趙秀芝紅著眼睛站在一個角落,聽到八萬塊錢,心里雖然心疼,但也沒有說話,畢竟是差點兒出了人命的大事兒。
院子里的幾個人也悶著腦袋一時間沒說話,所有人都沒敢輕易答應(yīng)。
八萬塊錢,按照這年頭的行情,一個人哪怕是不吃不喝也要干十來年,不少了,所以才沒人開口議論反對。
“小枝,你是紅樹的老婆,你說話吧?!?p> 馮紅樹的大哥被煙霧迷得瞇著眼睛,說了一句話,其他幾個馮家人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李小枝。
“我覺得……我覺得這事兒行,但是景山,你讓紅樹來你豬場上班的事兒該不會糊弄我們吧?”
李小枝紅著眼睛看向陳景山,表情糾結(jié)不定。
陳景山咧開嘴笑了笑,“我陳景山是水田村的人,以后老人過世了還得靠大家?guī)兔μ?,你說我會不會糊弄村里人?”
聽到這話李小枝才松了口氣,其他人也咧嘴笑了起來,雖然表情很僵硬,但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那這樣我就答應(yīng)了,你也虧了不少錢,等紅樹回來了,我就去給你們豬場食堂做飯,不要錢,我白給你干。”
李小枝臉色微紅,叫陳景山賠了錢,她有些不好意思,陳景山笑著擺了擺手,又對著其他人說道:
“這事兒就算是這么定了,事情說好了大家心里也沒啥了吧?明天我就讓長貴叔回來,我在醫(yī)院盯著,豬場的活兒不能停,明天繼續(xù)干,但是大家干活兒的時候得注意安全。”
不僅是院子里的人,院子外面的路邊,也站滿了人。
這話是對著大家說的。
“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們就聽你的?!?p> 馮家的人也沒反對,雖然有人受了傷,但陳景山負(fù)責(zé)到底的態(tài)度,讓他們心里沒有怨言,愿意跟著陳景山干。
院子外面扎堆的人就更不提了,紛紛起哄,嚷嚷著早就想開工了。
事情處理好后,陳景山又和李小枝交代了幾句才騎著摩托車載著趙秀芝往家里走。
一路上,趙秀芝都沒有說話。
回到家,她走到房間里拿出一個鐵盒子,從里面拿出錢開始數(shù)。
“你爸昨天拿了一萬塊錢,這兒還有一萬三千多,你先拿著吧,還差六萬多,你手里頭夠不夠???”
趙秀芝滿臉焦急。
雖然這段時間賺了不少錢幾萬塊錢不是難事兒,但趙秀芝還是心疼,畢竟這錢是辛苦賺來的,要是放在以前,她們恐怕沒個十多二十年根本賠不了這筆錢。
“媽,你別擔(dān)心,安心和二娘一起做生意,錢有虧有賺,賠了也能再賺回來?!?p> 接過錢后,陳景山開始安慰趙秀芝。
…………
第二天早上五點鐘。
一輛摩托車便從水田村離開了,暗黃的燈光在濃霧中能見度很低。
到了縣城醫(yī)院,陳景山直接把王長貴叫到樓道里談事情。
“長貴叔,你現(xiàn)在回去吧,工人們等著開工了?!?p> “開工?你把事情解決了?”
王長貴滿臉驚訝,隨即又眼神暗淡,他知道解決事情的后果是什么,要是繼續(xù)開工,成本也不小。
“這次的事兒我全部負(fù)責(zé),先把豬場建起來,其他的事兒以后再說?!?p> 陳景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讓老爸陳大海跟著一起回去。
醫(yī)院里只要錢交夠了,只需要一個人伺候就行,再加上他偶爾也會過來看一眼,基本上沒啥忙不過來的。
一切處理妥當(dāng)之后,已經(jīng)是早上八點多了,陳景山又火急火燎的趕到服裝店。
今天有貨要拉來,他要去店里等著,至于家里,有大哥在,走的時候他已經(jīng)安排好了。
“店里這兩天生意咋樣?”
閑來無事,陳景山走到收銀臺旁邊對著楚琳琳問道。
“生意還行啊,昨天賣了一萬多比價好,其他時候基本上就是七八千吧。”
楚琳琳滿臉疑惑又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陳景山。
他頂著黑眼圈,滿臉憔悴,那樣樣子就像是剛從賭場通宵回來一樣,誰不擔(dān)心?
陳景山點了點頭,心里略微好受了點兒。
照這個勢頭發(fā)展下去,八萬塊錢也就十來天的功夫就賺回來了,再加上雜七雜八的醫(yī)療費大概是兩萬塊錢,最多算半個月白干。
雖然承擔(dān)了壓力和風(fēng)險,但回報率也相當(dāng)可觀。
風(fēng)險與利益共存,這是陳景山曾經(jīng)用一輩子悟出來的道理。
想要講究沒風(fēng)險,進場或者打工就沒有風(fēng)險,可也沒有收獲,只有敢于承擔(dān)風(fēng)險,才有成功的可能。
工地上出了這件事兒,他并不后悔。
有問題了解決問題就行。
到了十點鐘左右,馮廣海開著貨車來了,隔著老遠他就沖著陳景山打招呼。
“陳老板生意越做越大了啊,我這車子都快裝不下了?!?p> 下車后,馮廣海掏出煙給陳景山發(fā),寒暄了一會兒后才開始卸貨。
兩個大男人,加上幾個女人,卸貨的速度極慢,路上甚至造成了小小的道路堵塞。
一個個麻袋又大又重,搬了不一會兒,陳景山和馮廣海都累的大汗淋漓。
“陳老板,要幫忙嗎?”
曹子坤笑盈盈的站在貨車旁邊,身后還帶著兩個女人,看樣子是準(zhǔn)備過來幫忙。
“能幫忙就最好了。”
陳景山笑了笑,心里有些意外,他一直認(rèn)為曹子坤心里不服氣,可現(xiàn)在還主動過來幫忙,莫非是又在憋什么壞招?
雖然疑惑,但曹子坤確確實實的在幫忙,兩個店員也加入了搬運大軍,曹子坤更是脫了外套,親自在車下面接包裹。
等到貨卸完了,他也累的滿頭大汗。
“陳老板,我先走了哈,有機會了再聊?!?p> 馮廣海擦了擦額頭的汗,拉開車門鉆進去又開著貨車往三河鎮(zhèn)的方向跑。
大眾服裝店的兩個店員搬完貨后也回去了,四季服裝的的員工也在清點貨物。
陳景山掏出煙遞給曹子坤,眼里帶著一絲笑意,沒有說話,等著他先開口。
“去我店里瞅瞅?”
曹子坤笑著指了指旁邊的大眾服裝的,又說道:“有點事兒想請教你?!?p> 無利不起早的人,果然狐貍尾巴還是露出來了。
陳景山啞然一笑,也沒有拒絕,跟著他往大眾服裝店走。
走進店里,曹子坤又是拉凳子又是倒水,很是客氣。
陳景山?jīng)]有說話,靜靜地打量著店鋪里的環(huán)境,生意也不算差,雖然價格低了點兒,但勝在薄利多銷。
他搞不懂曹子坤想要問什么。
“其實也沒別的事兒,我就是想問問你之前說的,雙月服裝廠有可能要倒閉的事兒,這生意這么好,能倒閉?”
“你覺得生意好,利潤大嗎?”
“利潤……倒是一般,但也和我以前差不多了?!?p> “利潤一樣,賣的貨多了,對于廠家來說利潤就更低了,趁著這段時間你還是大撈特?fù)瓢伞!?p> 見曹子坤確實是在虛心請教,陳景山也不準(zhǔn)備糊弄他了,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不過對于到底會不會倒閉的事兒,他沒有說明。
這事兒要是點破了,不就相當(dāng)于變相承認(rèn)了是自己在坑他嗎。
“還要怎么個撈法?”
曹子坤摸了摸腦袋,滿臉疑惑。
“價格再低一點兒,搞促銷,兩家店輪著來生意或許會更好,還有就是多拿貨,別等手里沒有了才去拿。”
聽到這話,曹子坤眼里也有些著急了,他從陳景山的語氣里猜測到了這個廠家似乎快要不行了,但又不是很確定。
過了好一會兒,曹子坤才笑著看向陳景山。
“最后一個問題,我翹你生意這事兒,你之前是真沒發(fā)現(xiàn)還是故意裝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