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65 尼爾·萬的圣誕風(fēng)物

　　當(dāng)尼爾禮節(jié)性地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外面的天才剛蒙蒙亮。遠(yuǎn)處在夜色渲染下陰晴未知的云團(tuán)，正是他此刻心情的真實寫照。

　　既然同宿舍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回家去過圣誕節(jié)了，他便也不再假裝自己需要健康睡眠時間的樣子，這幾天晚上一直通宵達(dá)旦地改造著自己的生活環(huán)境。

　　他在門后面的拐角搭了一個極小的掃帚棚，把馬特和它剛剛完工的夢中情人一起塞了進(jìn)去，外面涂了一層厚厚的深灰色啞光漆，幾乎完全融入到了周圍的陰影之中，如果不仔細(xì)看，甚至有可能忽略它的存在。

　　這是職工福利的一部分，用來嘉獎兢兢業(yè)業(yè)、任勞任怨并且從不在客人面前說老板壞話的月度模范員工流星馬特，同時讓“馬特（Matt）”住一間“不光亮的（matt）”掃帚棚也能成就一處絕妙的雙關(guān)，皆大歡喜。

　　另一處較大的改動則是之前被壞脾氣的大鷲郵遞員砸了個窟窿的那扇窗戶——邁克爾·科納覺得尼爾事后自費給它換上了一塊帶有精美雕花的新玻璃純粹是出于愧疚，多么可愛。

　　那上面的花朵圖案其實是道暗門，尺寸只能容一只手通過，是專門為那只鈷藍(lán)色的玻璃雛鷹準(zhǔn)備的。和對待斯萊特林的銀蛇和格蘭芬多的獅子掛墜一樣，尼爾沒有賣掉最好的那一只，決定自己保管它直到覓得一個夠格的擁有者。

　　小家伙很是乖巧，現(xiàn)在已經(jīng)取代因為引發(fā)了流血事件而被封禁的芻狗，成為了小鋪新的吉祥物。每當(dāng)看見它停在帳篷頂上梳理羽毛的樣子，在公共休息室用功的拉文克勞學(xué)生們都會露出會心的一笑。另外截止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提出玻璃制品究竟要怎么梳理羽毛這個問題，霍格沃茨果然是個充滿浪漫情調(diào)和人文主義關(guān)懷的好地方。

　　不過事到如今，也是時候該提高一下它的待遇了。尼爾在窗戶上的暗門旁邊又打了一個小孔，在上面插了一根用綠松石做的棲木，這樣小鷹就能站在上面一邊悠閑地欣賞窗外的風(fēng)景一邊據(jù)此決定今天該飛到哪兒去散步了。

　　彩繪玻璃板拼接成的鳥屋被他掛在了不透光的窗帷后面，同樣看起來非常不顯眼，只有仔細(xì)觀察才能在深藍(lán)色的天鵝絨窗簾之間找到它。和不少東方人一樣，尼爾很喜歡這種若隱若現(xiàn)的布置，引用一句詩人的話說，這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至于這首詩當(dāng)初是三長老在扒窗戶縫偷看寡婦洗澡的間隙抽空教給他的這件事，就沒必要大書而特書了。

　　在這次美化活動中唯一的受害者可能就是科納先生，因為那根向內(nèi)伸出十英寸長的鳥棲木正好對著他的床頭，高度也有些令人不安，仿佛一起身就有可能碰到頭一樣。好在尼爾對此早就有了準(zhǔn)備——不是采取了什么措施保證安全，而是借著圣誕節(jié)的機(jī)會給對方寄了一份厚重的禮物，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如此一來，就算假期結(jié)束后返校的邁克爾真對這種改裝有什么不滿，恐怕也不會好意思說出來，畢竟他自己連張圣誕賀卡都沒寄。

　　……

　　說到圣誕禮物，為了尊重當(dāng)?shù)氐膫鹘y(tǒng)，昨晚他故意在黎明到來前躺到床上裝睡了一會，結(jié)果今早果然發(fā)現(xiàn)床腳多了一小堆禮物。

　　最上面那個歪七扭八的油紙包是海格的，里面裝了一串不知用什么動物的殼串成的項鏈。氣溫的驟然下降讓他的新品種火螃蟹培育計劃遭受了重創(chuàng)，第一批渡過幼年期的個體剛剛從熱能充沛的天火灰燼中轉(zhuǎn)移到普通爐灰里，這下幾乎全都凍死了。海格懷著沉痛的心情埋葬了它們，但是保留下了蛻皮，并將其中一部分做成了粗糙的首飾送給了在育種過程中對自己幫助最大的人，以示他對照顧不周的悔恨和反省。

　　可是在尼爾看來，那些形狀扭曲的甲殼看上去丑極了，完全不像原種的火螃蟹那樣呈現(xiàn)出瑰麗的光澤，他很擔(dān)心海格究竟培育出了什么鬼東西，或許它們在嚴(yán)寒之下全軍覆沒也未必是件壞事。不過基于他對海格的了解，這多半只能成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挫折，那種已經(jīng)令自己不敢想象的駭人生物終有一天還是會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的。

　　哈利和羅恩這兩個粗枝大葉的男生壓根沒有想到給別人送禮物這回事，不過赫敏倒是送了一本精裝版的《呼嘯山莊》給他，這是尼爾今年收到的最令他高興的禮物，唯一能堪堪與之競爭的就是佩內(nèi)洛送的那本《簡·愛》——有朋友能理解自己的喜好確實是件令人欣慰的事情，盡管這兩本書他都已經(jīng)讀過了。

　　波拉克·佛蓋爾倒是沒忘記圣誕禮物——一篇由十五張羊皮紙組成的關(guān)于獨角獸血液及其制品的功效與副作用的詳盡報告，附贈一張寫著“去死”的賀卡。在拉文克勞式的完美主義思想的影響下，他花費的時間比尼爾預(yù)想中要長了不少，好在并沒有耽誤什么重要的事情。尼爾打算抽個時間把它仔細(xì)讀一遍。

　　斯普勞特教授也寄了一張賀卡過來，她表示自己原本打算送他一盆已經(jīng)覺醒了智慧、不會再亂喊亂叫了的曼德拉草幼苗，但目前還無法保證安全性，所以只能作罷，并且保證一旦培植成功一定第一個和他分享這份喜悅。同樣是在霍格沃茨這個幌子的掩護(hù)下胡搞八搞的瘋狂生物學(xué)家，尼爾由衷地希望海格也能學(xué)習(xí)一下她這種嚴(yán)謹(jǐn)?shù)膽B(tài)度。

　　令人意外的是，盡管羅恩本人表現(xiàn)得毫無情商，但卻有一份禮物是來自韋斯萊一家的。羅恩的媽媽，茉莉·韋斯萊夫人給他寄來了一大包軟糖，以感激他贈送的肥料對改良家庭農(nóng)園做出的卓越貢獻(xiàn)。包裝里還夾著一張魔法照片，上面有一位胖乎乎的婦人正在微笑著朝鏡頭招手，臂彎里還抱著一顆人頭大小的番茄。

　　照片背面的說明文字顯示，照片的拍攝者和番茄的產(chǎn)出者是同一位，尼爾明智地沒有深入思考這個問題。

　　最后一件禮物居然來自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也是一本書，不過并不是文藝作品，而是一本名為《尼古拉的遺囑》的專著，全稱《解說尼古拉·勒梅刻在巴黎圣嬰公墓第四墓室拱墻上的難以理解的符號》，沒有其他任何附言，算是默認(rèn)了尼可·勒梅這個人與霍格沃茨如今這片混亂局面的關(guān)系。

　　看來斯內(nèi)普教授確實就總喜歡把話說一半這個問題向他抗議過了。

　　“好吧，我得承認(rèn)，這感覺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糟?！蹦釥柌嬷h(huán)視了一圈被他一件件攤在床上的禮物，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也許生活之中還是需要一些純粹的善意的——好吧，個別一兩件里蘊含的善意可能沒有那么純粹——相比之下，抱著功利想法給別人送禮物的我好像就顯得有些過于污穢了……為什么你要在這種時候點頭，馬特？如果你對我送你的拋光蠟有什么意見，可以把它還回來?！?p>　　馬特趕緊鉆回自己的新家，把門一關(guān)，然后就再也聽不見動靜了。

　　尼爾盯著掃帚棚看了好一會，才像是恨鐵不成鋼一樣邊嘆氣邊轉(zhuǎn)身坐在床上，順手拿起波拉克的報告和《尼古拉的遺囑》，準(zhǔn)備對比著讀一遍，希望能從中找出奇洛的真實目的——該死的，誰說鄧布利多把他喜歡藏話的壞毛病改掉了？我敢肯定你把這件事同大家說明白連三十秒都耽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