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清除異己
三更天。
夜深人靜。
王府。
吏部侍郎王堔從床榻中驚醒，環(huán)顧四處，房中空無一人。
“夫人？”
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
王堔連忙起身，警惕地找到藏在屋中的短刀，緩緩靠近大門。
有刺客？
家中護衛(wèi)卻沒有絲毫動靜，剛才還睡在身旁的夫人，怎么又突然不見了。
王堔雙腳在顫抖。
窗外閃過幾個人影。
王堔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悄悄躲進屏風后面。
片刻之后，房門被推開。
沉重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房中回響。
“大人，出來吧?！?p> 聲音低沉沙啞。
王堔極力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fā)出一絲聲音。
“大人躲在里面，莫非想要反抗？想想你家夫人性命……”
此話一出，王堔心理防線徹底被攻破，他扔下短刀，從屏風出來。
“你們是什么人？”王堔停在原地，不敢往前。
門外昏暗燭光灑在這群不速之客的衣物上，映出一個獨特的標志。
銀鷹衛(wèi)。
銀鷹衛(wèi)附屬與禁軍衛(wèi)，這是一群只忠誠于皇帝的侍衛(wèi)，如今卻成為了陸晟的黨羽。
這般一來，想必也是陸晟的命令。
“王大人，丞相有請。”領頭的銀鷹衛(wèi)說道，話語平靜冷淡，卻流露出一絲殺意。
“丞相有請”這句話，對于許多朝廷大臣而言，是極為讓人膽寒的話語。
要么是賞賜，要么就是賜罪，絕對不會有第二樣。
王堔自然不愿意去會見陸晟，他想要做最后的掙扎。
“你們讓周坦過來見我。”
周坦是禁軍衛(wèi)副府司，與王堔關系要好。
“無需勞煩府司大人，他已經(jīng)先一步見丞相去了?！?p> 聽到這話，王堔深感不妙。
前些日子陸晟在朝中清除異己，王堔識時務，主動上貢金銀珠寶，才免于一劫，今日終究還是來了。
“我家夫人怎樣了，你們不要傷及她性命。”王堔話語中帶有幾分哀求。
“王大人放心，夫人很好，請大人隨卑職回去便是?！?p> 王堔沒有選擇的權利，他遲疑片刻，只道：“容我換一身衣裳。”
“大人請?！?p> 特意穿好官府的王堔，在一眾銀鷹衛(wèi)的押送下，往著深巷走去。
王堔很清楚，這個方向，并不是前去相府的路。
莫非他們就這樣殺人滅口？
一陣陣恐懼感涌入王堔內(nèi)心，使得其步履蹣跚，戰(zhàn)戰(zhàn)兢兢。
目的地到達，結(jié)果更讓王堔絕望。
皇城詔獄。
“王大人請。”
銀鷹衛(wèi)示意其往前走。
“各位大人，不知微臣犯了什么罪，我許你們金銀，且放我一馬吧……”身為吏部侍郎，王堔低聲下氣地哀求，絲毫沒有什么身份可言。
“請進?！?p> 銀鷹衛(wèi)絲毫沒有被打動。
王堔明白，只要進了這一扇門，便會遭受許多非人的折磨。
沒等他反應過來，身體已經(jīng)被拉起，強行將其帶進詔獄中。
他們并不是想關押王堔，只是“例行”做些審問。
位于審問室中的宦官陳獻，代表陸晟前來會見王堔。
“王大人，別來無恙?！标惈I瞇眼笑著。
“陳公公，你可要救救微臣啊。”王堔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嚇得腿都站不穩(wěn)。
王堔先前討好陸晟，便是經(jīng)由陳獻之手，現(xiàn)在的吏部侍郎，有如見了救星，抱著陳獻的大腿，就是一通哭訴：“微臣不知所犯何罪，求陳公公放老身出去，日后必有重謝?！?p> 陳獻笑臉相迎，扶起王堔，又將其拉到椅子上，敲了敲木桌，道：“聽聞王堔早已投入陸太后麾下，可有此事？”
聽到這話，王堔連忙便捷：“冤枉啊，微臣只是見過陸太后一面，并未與太后黨羽有關聯(lián)，微臣只效忠于丞相一人，這些謀反之亂，微臣怎么可能會做，公公切勿聽信奸佞之言?！?p> 這些客套話，陳獻每日都聽得不少，他心中不急，只是慢慢詢問王堔一些瑣碎事。
“王大人今日有去過什么地方？”
王堔微微一怔，道：“今日并無早朝，微臣一整日都在府內(nèi)，未曾出門，更不可能去會見太后?！?p> “那昨日呢？”陳獻繼續(xù)問道。
“昨日，昨日……微臣去了趟花悅坊，聽曲罷了。”
“前些日呢？”
“公公，微臣公務繁多，也記不清楚如此這么多事情，只記得到吏部處理完事務，便去了趟茶坊，而后便回府了?！?p> “王大人興趣甚廣?！?p> 幾番客套話過后，陳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朝中有大臣串通后宮，意圖謀反，事情敗露，好巧不巧，有人招供出王大人。”
王堔身體一顫，幾乎從椅子上滑落，伸出右手，結(jié)結(jié)巴巴地辯解道：“不可能！絕無此事！陳公公切勿聽信謠言，定是朝中有人要誣蔑我，丞相何在，我要見丞相。”
他說著說著，心里恐懼更甚。
畢竟如今在這朝廷中，若被陸丞相定以謀反之罪，必定是死罪，牽連家人。
“帶進來。”
陳獻并不聽王堔如何解釋，只命令屬下將一個人抬上來。
片刻之后，幾個獄卒拖著一個人，來到了王堔面前。
正確來說，是一個滿身是血的人……
王堔捂著嘴，幾乎嘔吐。
即便對方血肉模糊，他仍能夠認出此人，正是禁軍衛(wèi)副府司周坦！
王堔徹底絕望，就連周坦這種身居要職的，都遭到如此迫害，更何況是王堔這個吏部侍郎。
“周坦，你還能開口說話不，那就再重復一遍你剛才說過的話?！?p> 陳獻命令道。
周坦已經(jīng)半死不活，嘴角仍在滴血，微微張開嘴，卻無力開口說話，掙扎一番，頭又垂下。
禁軍衛(wèi)出現(xiàn)內(nèi)鬼，每每都是這般下場。
陸晟對待武官向來從不手軟。
王堔看見周坦如此慘狀，當下也不敢再有所隱瞞，立刻跪地道：“我招我招，趙公公受太后之命，讓我將宮中要職人員一一換成太后黨羽，便于跟丞相對抗……”
“微臣只是受太后威脅，請陳公公恕罪，饒了我家人性命！”
“老身再也不敢！”
王堔連連求饒。
“很好很好，王大人早些休息。”陳獻擺了擺手，屬下便將傷痕累累的周坦抬走，而后陳獻便一言不發(fā)，絲毫不理會王堔的解釋，轉(zhuǎn)身離開。
大牢被鎖上。
空蕩蕩牢房里，唯有王堔痛苦的哀嚎，以及微弱痛苦的喘息。
七月十一。
良辰吉日。
宜婚嫁、出行、祈福。
宜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