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篡位
卯時剛至。
陸晟從半夢半醒中睜開雙眼，一生的皇帝夢，在昨夜的夢境中再次重現。
今日便是七月十一，改朝換代之日。
一切準備妥當，未時舉行登基大典。
“魏忠賢何在？”
陸晟起身第一件事，便是詢問此人下落。
昨夜他供出三個安插在丞相身邊的太后黨羽，那三人皆已認罪，算是替陸晟清楚了一些阻礙。
如今陸晟正要履行昨夜的承諾，給魏忠賢安排一個官職，順便要出最后的內鬼名單。
“回丞相，魏忠賢早已在客堂等候。”
胡勒上前道，親自替丞相穿鞋更衣。
陸晟慢悠悠地穿上鞋，緩緩走向客堂，會見魏忠賢。
“魏公公，來得這么早?！标戧尚Φ?。
魏忠賢立即跪拜：“參見丞相?！?p> 丞相一稱呼，很快便要改變。
“你做的很不錯，想要什么賞賜，盡管說便是?！?p> 陸晟徑直走到魏忠賢面前坐下，居高臨下望著魏忠賢。
魏忠賢絲毫不謙讓，立即提出自己要求：“中殿執(zhí)筆太監(jiān)空出來，不知老奴能否擔任。”
原來指控別人，就為了這官職。
陸晟內心頗為輕蔑，但此刻需要利用此人，便道：“今日之后，你便是中殿執(zhí)筆太監(jiān)?！?p> 從籍籍無名的宦官，做到中殿執(zhí)筆太監(jiān)，魏忠賢只用了四十余天。
“老奴今后必定誓死效忠丞相?！?p> 魏忠賢跪地不起，頗為恭敬。
“起身吧?！标戧缮斐鍪?，又道：“本相要的東西呢？”
魏忠賢的價值，便是給陸晟掃清朝中一切阻礙。
“早已為丞相準備好?！?p> 魏忠賢緩緩起身，而后從袖中出一羊皮卷，雙手呈上。
陸晟接過羊皮卷，遲疑片刻，沒有打開。
倘若這上面有自己親信名字，那該信，還是不信？
“我怎么知道這太監(jiān)會不會送上假名單?！标戧尚牡馈?p> 即便他昨夜說的那三人確實是亂黨，那也并不能證明他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對于這點，陸晟保持懷疑。
陸晟慢慢地拉開皮卷，看到了第一個名字。
“魏忠賢。”
陸晟皺了皺眉頭，心中不滿，道：“你怎么把自己名字也寫上，是不是在戲弄本相？”
“非也，前些日太后密謀群臣議事，在場所有人的名字，老奴都已經一一記下，一個不漏，連老奴自己也不例外?！?p> 魏忠賢彎著腰，沒有直視陸晟。
陸晟聽到這話，才繼續(xù)打開卷軸，一個個大臣的名字，映入眼簾。
這當中有陸晟較為信任的大臣，也有素未聽聞的名字。
他們身居要職，位于各部，甚至禁軍衛(wèi)中，也有不少太后黨羽。
萬幸的是，當中沒有陸晟親信，否則這一條難題，將讓陸晟無法抉擇。
既然其中沒有殺不得的人，那問題就容易解決。
把制造問題的人解決了，那問題就會隨之消失。
“回去罷，隨時聽候差遣?！?p> 陸晟手一擺。
魏忠賢領命，起身離開。
他已徹底拋棄太后一黨，投靠如今權勢滔天的陸丞相。
不對，幾個時辰過后，他將是皇帝……
“胡勒?！标戧蓪⑹种忻麊芜f過去，道：“解決掉，未時之前完事?！?p> 胡勒接到手，點頭道：“是，丞相。”
陸晟殺戮過多，心中已經沒有絲毫波瀾。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這一場“禪讓”，包括太后。
寧慈宮。
禁軍衛(wèi)已將宮殿團團圍住，任何人員不得出入。
“大膽！誰敢來寧慈宮放肆！”
陸太后心中頗為惱怒，叱喝那群阻擋在其面前的宮廷侍衛(wèi)。
侍衛(wèi)們面無表情，絲毫不讓。
此時，陸晟身邊親信莫道寬走了出來，說道：“太后，丞相有命，為了太后安危，切勿離開寧慈宮?！?p> “你讓陸丞相過來見本宮，速速前去！”陸太后怒意滿面。
“請?zhí)笏∽?，卑職只是奉命行事?！蹦缹拰ζ湟笠暥焕怼?p> 陸太后惱羞成怒，卻不敢將怒氣撒在禁軍衛(wèi)身上，只得砸爛宮中瓷器用以泄憤。
她早已知道陸晟會在今日篡位，早在陸晟之前已經密謀好立自己兒子為帝，本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沒想到計劃第一步便已經失敗。
萬壽宮。
呂布所率士兵，警惕地巡視宮殿四處。
當今皇帝李陵，正雙手發(fā)抖地寫下詔令，道是：“奉天命而行，禪讓皇位于陸晟?！?p> 宦官胡勒接過皇帝親筆所寫的詔書，而后便道：“陛下，時辰快到了，請隨卑職前來。”
李陵顫抖著點頭，一言不發(fā)。
他這個傀儡皇帝，甚至比李衡還要昏庸無能，懦弱膽怯。
未時已至。
百官入朝。
隆重的登基大典，陸晟特意安排在了靈武殿，與大齊天子繼位頗為不同。
按照大齊傳統(tǒng)，輔政大臣將為新皇更換帝袍。
早在魏王李陵登基之時，便是陸晟為其披上黃袍，宣讀詔令。
如今改朝換代，陸晟無需他人為自己穿黃袍。
在百官矚目之下，陸晟自己走上皇位，接過陳獻胡勒二人一同奉上的帝袍，親自穿上。
十分合身。
陸晟站在皇位之上，俯視文武百官，心中萬般澎湃。
大齊最后一個皇帝李陵，雙手捧著大齊玉璽，在左右太監(jiān)攙扶下，緩緩走上大殿皇位。
前一刻，他還是大齊天子，傀儡皇帝，后一刻，他便是亡國之君。
“請陸公接印?！?p> 李衡艱難地說出這話。
陸晟沒有半點遲緩，接過玉璽，由胡勒宣讀詔書，正式登基稱帝。
而后封李陵為樂國公，嘉許其“功績”。
這一稱呼，實在是恥辱。
滿朝之下，雖皆為陸晟黨羽，但也為大齊效命多年，見其此情形，內心無不為之動容，卻不敢流露于色。
隨著詔令宣讀完畢，正是宣告大齊滅亡，立國五十七年。
這動蕩的天下，并沒有因為一場改朝換代，而變得和平穩(wěn)定。
唯一變化的，只是一個王朝的國號。
陸晟占據關中，在凌陽稱帝。
因多年前被德宗皇帝封為燕公，故此改國號為“大燕”，年號正天。
詔令自京城傳向整個大齊，整個天下都將知道，大齊皇帝已經禪位，如今是陸家大燕的天下。
各州官員藩王，要么臣服，忠誠于陸晟；要么就像吳越二王一樣，起兵造反。
與此同時，處于京城的密探，六百里加急，三日之內，快馬趕回夏州，帶來了一條讓所有人都震驚的消息。
大齊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