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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鋒三尺空泛寒

第15章 話表兩端

青鋒三尺空泛寒 溫酒三千 3021 2022-07-09 18:12:06

  華知仇一心要拿下這場比賽,身上的力氣就仿佛用不完一樣,速度越來越快,不一會兒就跑到終點。

  剎停在白澤江邊,他轉(zhuǎn)身望向后面的三個身影,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振臂一呼,而后便蹲下身去夠江水。

  此時白澤江剛流出幽邃的興安嶺,冰涼清冽,華知仇洗了手和臉,又捧了一把江水喝下,頓覺全身都涼了下來,心曠神怡,不禁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他咂咂嘴,尚未過癮,干脆跪伏在岸邊,直接將臉埋進(jìn)水里,“咕咚咕咚”地猛喝了幾口,再探出頭后使勁甩了甩浸濕的頭發(fā),打出一個響亮的嗝來。

  “誒?”心滿意足以后,華知仇不免心中疑惑,這路程也沒多遠(yuǎn),那三人怎么還沒追上來,不禁站起身扭頭向后望了望。

  可他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身后早已沒了任何人的身影,心中不免慌神,正欲大喊幾人的名字,卻突然感覺腿上一緊,腳下騰空,整個人懸浮起來。

  “你小子跑的挺快呀,嗯?”高在洲抱著他的一條腿站起身,一臉壞笑地說道。

  “這水是不是挺涼快呀,身上熱不熱,要不要也涼快一下?”柳詔東則抱著另一條腿,也打趣道。

  原來,落后的幾人商量了一下,便趁華知仇腦袋探入水下之時,悄默聲地貓在他的腳邊。

  “嗨呀!兩位哥哥,別這樣,把弟弟凍壞咋整,拖個病秧子咱可走不了那么快啦。放我一馬吧。”華知仇當(dāng)然知道他們要做什么,連忙服軟求饒,見肖星雨在身后捂著嘴偷笑,又連忙說道:“星雨姐,星雨姐姐,你最善良了。勸勸在洲哥,放我下來吧!”

  高在洲辯道:“星雨,別被這小子哄了,他最會裝可憐。來,幫一把!”

  “別,別呀!星雨姐!”華知仇感覺到她的手扶上自己后背,急得哭腔都快出來了,大喊著:“錯了,錯了!詔東哥,在洲哥!別……”

  話還未說完,幾人便一齊用力,將他高高拋起。華知仇的身子足足飛了近一丈高,伴著凄厲的慘叫,劃過一道優(yōu)美弧線,最后重重地摔到江里,濺起大片水花。

  “哈哈哈哈……”岸上三人大笑起來,看著他在水中撲騰掙扎,高在洲還不忘落井下石:“怎么樣,知仇?水里涼快不?”

  “涼快,太涼快啦!”華知仇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踩著水咧嘴答道:“你們也下來試試!”

  “去你的吧!”高在洲知道他這是死鴨子嘴硬,也不再管他說什么,蹲下身在河邊洗了把臉,而后扭頭對身邊二人道:“詔東,星雨,來。這水確實不錯,特解暑?!?p>  不料人卻并未答話,而是望著水里的方向。高在洲本就蹲著身子,仰頭又被陽光刺了眼睛,待看清楚他們表情后,突感不妙,正欲起身,手上卻突然被人抓住,而后便是一扽。

  沒有防備的他失去平衡,一頭扎進(jìn)水里,落水前只聽耳邊傳來華知仇得意的笑:“說了舒服吧!那你就下來再舒服舒服!”

  待高在洲從水中浮起,將遮住眼睛的碎發(fā)捋開,便看見柳詔東也扎緊了腰帶,兩步借力后在白澤江邊騰空而起,一躍而入。

  他們就這樣在水里嬉戲了好一番,留肖星雨獨自在岸上笑看著這奇怪的場面。待江水徹底洗刷掉身上最后一絲暑氣,三人才接連爬上岸。

  從包袱里找出干凈衣裳換了后,華知仇又順便拿出四張烙餅,一一分了下去,而后邊吃著自己手里的干糧邊提溜著水囊去岸邊打水。

  “在洲,接下來怎么走???要繼續(xù)往北,就要過這白澤江,可看上去附近并沒有船,也沒修橋。”柳詔東咽下口中的食物,問道。

  “是啊……該怎么過呢?!痹谥迍傄乱淮罂诶语?,嘴里的聲音含混不清。

  若這里只有他們?nèi)齻€男的,那倒好辦,大不了游過去便是,本來這白澤江也沒多寬,對于他們來說是小菜一碟??扇缃裥ば怯暌苍?,那便不能不考慮,總是要顧及異性的面子。

  “對了!”他環(huán)顧一周,突然眼前一亮:“我之前聽老范頭講過遼州地形,他說白澤江出了興安嶺不遠(yuǎn)便有一個縣城,那里一定有漁家,船不是問題,可能還修了橋。待會咱們就沿著江邊走吧,晚上找個客棧住,順便把衣服晾干,休息好了明日再出發(fā)!”

  “好啊好啊!住客棧!這幾天風(fēng)餐露宿的,把我這個腰都給硌疼了!”華知仇正打了水回來,聽到這番話表示支持。

  其余二人也欣然點頭,這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待幾人皆吃飽喝足,又收拾好行囊,便再次啟程上路。

  ……

  話表兩端。

  遼州北境,落蠻城。

  城內(nèi)西北部,大多是安東軍兵將的住處。而貼著城墻的西北角,則修著一座監(jiān)獄。

  監(jiān)獄自修成以來,極少關(guān)過中原人,大都是些在城里鬧事的馳洋人、雪蠻人,還有刺探軍情的斥候。嵐朝自建立政權(quán),將馳洋人趕回洋州以來,默認(rèn)民間貿(mào)易,雖然未曾發(fā)生過兩軍大部隊交戰(zhàn),但小規(guī)模沖突卻從未停過。

  馳洋人的小心思中原看得明白,也防得謹(jǐn)慎。

  此時的監(jiān)獄大門,站著兩人,靠前半個身位的便是遼州軍事統(tǒng)領(lǐng)——張長青,后邊那位則是兩個多月前來到遼州的南宮仁。

  南宮仁到了落蠻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幫忙給安東軍中的傷兵看病抓藥,而后又來這里研究雪蠻人中傳播的“雪煞”一疾。

  開藥方用了整整十三天,這是他行醫(yī)以來最難行的一次診,一是雪蠻人身體素質(zhì)與普通人不同,要高大的多,甚至被好多老百姓稱作“雪怪”;二便是這“雪煞”,是未曾被任何醫(yī)書收錄的奇疾怪病。

  中了招的雪蠻人只是暴躁異常,理智喪失,但身體機(jī)能卻沒什么損害,而力量和耐力還會變得更強(qiáng)。

  好在藥方終于開了出來,除了內(nèi)服,還有外用,都被獄卒強(qiáng)行給這些雪蠻人灌了下去。

  用藥至今已兩個月整,報告稱情況好轉(zhuǎn)不少,張長青今日便找到正在營中給傷兵行醫(yī)的南宮仁,一齊來看看效果。

  示意獄卒打開大門,張長青率先踏進(jìn)監(jiān)獄,感激地對身邊人道:“南宮神醫(yī),這幾個月來真是辛苦你了。本來是請你來看看雪煞到底是什么病癥,沒想到隨軍郎中的人手不夠,又麻煩你給傷員看病。慚愧,我當(dāng)時信誓旦旦地跟余淵打了包票,要以上賓規(guī)格接待你,結(jié)果卻讓你天天忙的腳不沾地,真是……”

  南宮仁笑了笑,不以為意地道:“張將軍太客氣了。郎中以救死扶傷為天職,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而且將士們個個勇武過人,拒敵于國門,保護(hù)著天下百姓,都是英雄……能為英雄們幫幫忙,排解身體上的苦難,也是我身為一名郎中的驕傲?!?p>  張長青肅然起敬,他知道余淵本事不凡,推薦來的必是神醫(yī),但也定不會一輩子留在落蠻城,不然哪怕拉下這張老臉也絕對要將其留在營中。

  有這種神醫(yī)坐鎮(zhèn),便能大大減小營中的死傷率,對前線拼命的將士而言可謂是金山不換的堅實后盾。

  二人繼續(xù)交談著,不覺間走進(jìn)監(jiān)獄深處,雪蠻人都關(guān)在最里面——那里的牢房更堅固,鐐銬更沉重,獄卒數(shù)量也更多。

  監(jiān)獄深處又是一扇厚重的大鐵門,一直在前帶路的獄卒解了鎖,用力推開柵欄。

  里面站崗的牢頭立刻出來迎接,低頭抱拳恭敬地道:“張將軍,南宮神醫(yī)。”

  二人點點頭以示招呼,再次抬腳向里走去。

  不料剛走出幾步,右側(cè)牢房內(nèi)突然傳來一陣鐵鏈拖地的“嘩啦”聲響,一個高大黑影迅速沖了過來,直直地撞上牢門。

  周邊的幾個獄卒立刻做了反應(yīng),大喊一聲:“警戒!”沖到張長青和南宮仁的身前,拔刀護(hù)衛(wèi)。

  此處的牢房僅在墻壁上方開了不大的通風(fēng)口,所以光線極為陰暗。待張長青適應(yīng)了光線變化,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牢房中的黑影正是一個雪蠻人!

  若生于中原腹地的尋常百姓,聽到“雪蠻人”的字眼,便只道是和馳洋人一樣居住在北地的民族,所居之地近乎常年冰封,且又未受過歸順教化,與蠻族無異的普通人罷了。

  但親眼見到這個種族的人才會真正了解這三個字的意思。眼前這個雪蠻人身高足足近十一尺,饒是個頭八尺有余高大威猛的張長青在他面前也似個孩童一般。

  除此之外,這雪蠻人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長著一層密密麻麻的乳白色汗毛,臉上稍干凈些,不過下巴也蓄著灰色虬髯,滿頭灰白色頭發(fā)似乎失于打理而糟亂蓬松。至于其體型的寬度,想要裝下兩個張長青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困難事。

  看來以“雪蠻人”三個字來稱呼這個種族還是比較文明含蓄的,因住在遼州北部邊境而見過他們的不少百姓,私下里更是直接喊他們“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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