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三白嘗試用剩余的材料煉制初級筑橫丹重新販賣,畢竟費用見底,為下月的租費和以后的旅費,再不情愿也得嘗試和藥店周旋。
可事情很難做到兩全其美,他不能煉出成色過高的丹丸,以免被十三督軍察覺,暴露蹤跡。但成品若劣,達不到藥店的收購水平也是白搭,所以這幾天他可是焦頭爛額。
而李藏也知錯誤在他,不敢懈怠,開始四處尋找坑騙他的人。就在第四天,他見街口聚集著一圈人,聽傳出來的爭執(zhí)聲,認出就是兩金狐,擠過人堆吼他:“兩金狐!騙子!”
對方被這聲刺激得如遭雷劈,推開人群就跑,李藏緊追,而其余人見無熱鬧可看,也就一哄而散;又是仇家上門的戲碼,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反觀兩金狐氣喘吁吁地直呼倒霉,他這幾天也沒閑著,也在忙著找算計他的人,剛有點眉目,李藏就從天而降。通過那些藥材,他懷疑對方不是普通人,若被追究勢必比被打還慘,于是仗著地熟,是左躲右閃,上躥下跳。
然而李藏無論對方怎么跑,他總能先一步抵達對方的目標點,終于把兩金狐逼到角落。只他剎不住腳,竟幾步竄到墻體翻到另一側(cè),兩金狐正慶幸躲過一劫,哪知土墻轟一聲瞬間遭毀。
兩金狐摔倒地面,還不及起身,就被李藏拽起;對方的速度不但驚人,更是渾身怪力,一拳擊毀厚實的土墻然后化形成須,把他死死困住。
“騙子!你還我藥材!”李藏對灰頭土臉的兩金狐吼道,對方自知大禍臨頭,忙道:“等等等等!我沒騙你!冤枉啊我沒真騙你!那耳墜子是你當初樂意用東西抵給我的,我沒強買強賣!”
李藏道:“那你告訴我藥材都在哪兒?那些少說能賣五百金,可你卻騙我寫了兩百的欠條?!?p> 兩金狐道:“話不能這么說,做生意講得是銀貨兩清,再說東西你要覺得物有所值,那別說是藥材,就是金山銀山你不也覺得值嗎?難道我那副耳墜你覺得不值?再說了,我要是騙子,得了你的東西早離開鎮(zhèn)子了,還不是得等識貨的估好價賣嘛,畢竟你還差我兩百金,我就是坑你,也不能蠢得連我自己也坑?。 ?p> 兩金狐是摸爬滾打過來的人,根本不是李藏這足不出戶的家工能對付的,何況羽三白不在,幾句話就沾了理。李藏口齒不清的只能又問:“那我的藥現(xiàn)在在哪兒?那些本都是我的,我總有權(quán)知道在什么地方吧?”
兩金狐卻打哈哈道:“這你放心,有我的利潤在里面,我肯定不會讓它丟了。而且你還年輕,往后什么好藥挖不倒?可是在老婆的問題上,做男人的只要能博她一笑,那還在乎什么錢不錢的,多庸俗?!?p> 李藏無計可施,對方見事有轉(zhuǎn)換,小心翼翼道:“這事也是怨我沒跟你講清楚,消氣消氣!而且你這么能耐,肯定就是傳聞中的修橫者,那別說是藥,就是抓來幾只失魂獸肯定也容易,那可比倒賣藥材賺得多?!?p> “失魂獸?”李藏至今接觸的失魂獸就是那血蟾姥姥,兩金狐則忙道:“可不嘛!這世上的失魂獸多如牛毛啊,像這皮,角,萃元丹,可以說是渾身是寶,哪個都能換到錢,若有機緣再從中刨出些個橫器,那更是價值不菲。你看咱倆是真有緣,我再告訴你,若真得到寶貝,你還找我,我能按市場價等比折算現(xiàn)金給你,這可比去大門店還得收手續(xù)要劃算?!?p> 李藏雖然聽得入神,但好在留了心眼,拽著他準備去找羽三白,若能說動,也算多門賺錢的辦法。反觀兩金狐見對方執(zhí)意,擰不過是不斷想折跑,畢竟那批藥材可被瓜分了,要是被戳穿,那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正焦急著,就見一隊黑騎軍持著十軍軍幡奔過,而鎮(zhèn)上的人顯得很亢奮。
兩金狐見是機會,反拽過李藏往人堆里湊,問有什么好事。有人告訴他們,十軍統(tǒng)領準備進駐白墨森林,招聘經(jīng)驗豐富的鎮(zhèn)民帶路,不用深入,只到邊緣助即可,另外待遇非常優(yōu)厚,更可享受往后三年在無比山的采藥,挖礦,砍伐等特權(quán)。
沒多久,老鎮(zhèn)長聞訊趕來,看著那懸賞憂心忡忡,可架不住鎮(zhèn)民對此事的向往,只好道:“這是十軍統(tǒng)領親發(fā),可見許諾的不會食言,那有誰想應招的,現(xiàn)在就開始報名。不過話講在前面,上面對應征者的要求也標注得明白,不符合要求的,可別怨天尤人。”
話音剛落,圍觀人紛紛涌到記錄先生前自報家門,場面紛亂的,連鎮(zhèn)長都不得不親自指揮秩序。
而兩金狐更是積極地擠到最前;白墨森林有多懸乎,鎮(zhèn)里不乏知曉底細的,只金銀誘人才動了僥幸的心。他可不想趟這趟渾水,只目的簡單,就為甩開李藏。拉著他沖先生喊道:“我們報名!我和我大侄子報名!”
他給李藏隨便編了個名,然后就推到鎮(zhèn)長面前,周圍亂糟糟,李藏的解釋自是沒人聽清,最后又不知被拽到哪支隊伍里,等想找兩金狐,發(fā)現(xiàn)人早不見了。
現(xiàn)實再打悶棍,讓李藏恍然又遭欺騙,對此不是不氣,也不是不能跑,只恰巧聽隊伍里說酬勞中正有他們急需煉丹的陰火碳,也就不再排斥,乖乖跟著往無比山去。
平方鎮(zhèn)選出來的應征者共有九十名,陸續(xù)來到十軍駐扎地由執(zhí)征司監(jiān)督,再經(jīng)嚴格審核后,僅剩李藏在內(nèi)的十人通過,隨著厚重的獸面營門關(guān)閉,他總覺得這次的懸賞并不簡單。
“大隊開拔前,你們就住在這里,記住不得擅自走動,否則后果自負。”
執(zhí)征司冰冷冷的話,和他人一樣冷酷,再結(jié)合這間四面漏風的木屋,讓十人懷疑事情會不會弄錯?他們可不是犯人!更不是來投軍的!
有個比李藏稍大的年輕人道:“大人,我們是按懸賞說的,來給你們帶路進白墨森林的?!?p> 執(zhí)征司投來的目光,透著鄙夷和厭惡,轉(zhuǎn)身即走。留下的副手倒是和顏悅色,只眼神也那么讓人發(fā)寒,說道:“大人公務繁忙,有些事由我來解釋。諸位放心,統(tǒng)領頒布的命令是急了些,但只因開拔在即,也是不得不謹慎。你們不要有心里負擔,調(diào)整好精神安心住下,往后的三頓飯自有人按時送來,至于大小......”
他敲了敲旁邊的木門接著道:“敲三下,也自有人帶你們?nèi)ブ付ㄎ恢媒鉀Q?!?p> 副手像是把他們所有的顧慮打消,此時李藏忽然問道:“大人,我們,不需要武器嗎?”
那人神色一頓,扯著嘴角皮肉道:“十三督軍何等威名,你們身在其中還需要武器?不要多想了,你們只要準確指出位置就好,至于安全,就不要擔心了。”
副手說完再沒給他們發(fā)問的機會,快步離開了木屋,雖然他沒命人將門鎖住,可在嚴密看守下,他們和被圈禁也無二了。
屋內(nèi)剩余九人,各自找好位置的床鋪安睡,他們和李藏不同,本是同鎮(zhèn)人,對他多少有著隔閡感,等輪到李藏,就只剩最窄的那張木板床了,而緊靠的木墻,縫隙也是最大的,晚上風大不說,更是飛蟲們來去自如的城門口。
不過這些并沒滋生李藏的怨氣,反而擔憂和疑惑。擔心的是丑孋他們見人未歸會不會著急,疑惑的是,他不是本地人,可鎮(zhèn)長連戶籍都不查就將他歸咎在隊伍里,好像就只為湊人頭,至于誰清不清楚白墨森林,并不是那么重要。
思慮直到深夜才使李藏沉沉睡去,連有人送早餐來都不知道,等他被縫隙里的光喊醒,那些人早酒足飯飽地閑聊起來。好在那年輕人給他留了個饅頭,聽對方講,他那份不是被其余人搶走,而是外面來送餐的人,言明讓屋里的他們將手伸出口,然后對方按數(shù)給他們一人一碗食物和湯,沒有伸手的自然就沒有。
李藏更是疑惑,難道他們昨天沒數(shù)進屋來的人嗎?如此對待,和坐牢有什么分別?
同樣不滿的的瘦高男子,領飯時還曾質(zhì)問過,可對方充耳不聞,現(xiàn)在忍不住抱怨道:“真是豈有此理!當初懸賞上說的待遇和現(xiàn)在可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們拿我們當什么,俘虜嗎?!”
旁邊幾人忙勸道:“小聲點兄弟!別讓他們聽見,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xiàn)在至少還管吃管喝,就忍忍吧,等領了錢,再不來就是了?!?p> 瘦高男子也就只能忍氣吞聲,李藏啃著饅頭,透過縫隙向外看,除了有序排列的木屋,站崗的兵士,就只有霧氣彌漫。兵士身著漆黑的鎧甲,頭也被黑布遮擋得嚴實,或許是讓同伴在視覺不清中盡快尋到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