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春三月,顏柯獨自一人去臨安找陸柯然,不過此之前她得先去葛家送禮為年前接待道謝。盛情難卻在葛家待了幾日。顏柯出發(fā)前一日,葛家主召見葛臨均。
葛家主:“聽顏家主說顏柯打算獨自一人去除妖,我有意讓你和她一起。你覺得如何?”
葛臨均:“孩兒覺得不妥,她一介女流,我為男兒,路上諸多不便。”
葛家主:“這沒什么,大家皆江湖兒女,應(yīng)不拘小節(jié)?!?p> 葛臨均:“...孩兒向來獨處習(xí)慣了,與人交往,怕禮數(shù)不周?!?p> 葛家主:“不礙事,聽說顏少主是個寬容大度的人,一些小事她不會放在心上?!?p> 葛臨均常用理由都被駁回了,只得直說:“孩兒不愿意和別人一起,他們實力不如我,我覺得他們會拖累我。”
葛家主聽著這小子狂妄自大的語氣,氣不打一處來,他自己的孩子,幾分幾兩他還是知道的,葛臨均是能力強,但是他習(xí)慣了單打獨斗,在人世,這樣是很吃虧的,保不齊那天就被一群人算計了。而且他以后是要繼承家主位的,現(xiàn)在就如此自大,要是以后因小失大了,那損失就不是一點點了。這兔崽子順?biāo)鞈T了,他偏要讓他知道,這世間很多事是不會如他計劃的一樣走的。
葛家主怒,“我有意讓你和顏少主交好,顏家是術(shù)法發(fā)源地,我相信這一趟你定能學(xué)到很多東西,你很年輕,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xué)。二來,我想搓搓你的銳氣,做人還是不要過于驕傲的好?!?p> 葛臨均隱下內(nèi)心的不悅,說:“謹(jǐn)聽父親教誨。”
葛家主忍著怒意,語重心長說道:“其實...讓你與顏少主同行是因為想你避避風(fēng)頭,風(fēng)大官最近逼得緊,嬌縱的風(fēng)舒月和捉妖家的顏柯比起來,自然是顏柯更好不是么?而且年前你們不是相處很好嗎?”
葛臨均腦袋里應(yīng)聲浮現(xiàn)前一日顏柯冷眼看他的樣子,說:“孩兒認(rèn)為,都不好?!?p> 葛家主鐵青著臉,“你...也不是非要你和她有個結(jié)果,只是風(fēng)舒月來勢洶洶,我和你娘親都不喜歡她,但礙于風(fēng)大官的情面不好直接拒絕,你就和她同行裝個樣子讓風(fēng)舒月死心就行。”
葛臨均:“孩兒恕難從命,孩兒以為,不喜歡是裝不出來的?!?p> 葛家主:“你...就這樣決定了,不情愿也得跟著,這是家主的命令!”
葛臨均心中窩火,拿家主威嚴(yán)壓他是吧?他答:“是,遵家主命。若無事孩兒先告退了。”說完不等葛家主發(fā)話,他拱手退了幾步就轉(zhuǎn)身離去了。
葛家主氣著說:“你可千萬別想中途逃了,枉七會一直跟著你的!”
葛臨均娘親聽完他們的對話,掀開簾子走了進(jìn)來坐到葛家主旁邊,說:“我雖然滿意顏家小姐,但是如果臨均不喜歡,何必強求呢?就因為顏家先祖曾被皇上接見,祥太宗、祥高宗均曾欲授其官爵?”
葛家主氣急敗壞,“不強求就得娶風(fēng)大官的女兒了,你娘家姓休的小子都比他上心。不成氣候的東西。”
葛夫人:“也是,但是不想逼他太緊,他還小。”
葛家主嘆息,“不小了,他也到適婚年齡了,該有意中人了?!?p> 葛夫人:“是這樣沒錯,只是感情這種事,逼得越緊反正會讓他心生叛逆,厭煩顏家小姐了。”
葛家主安慰道:“放心吧,顏小姐也不是任意被欺負(fù)的人?!?p> 葛夫人:“...總覺得顏小姐來過后,你對臨均的私事上心了不少。以前你可是覺得他盡少主本分就好?!?p> 葛家主一愣隨即說道:“是嗎?”葛磊不一定是看中顏柯這個人,而是這個身份,如果這一趟游行讓他倆產(chǎn)生感情,于公于私會讓葛家未來的處境好一些。
葛家主嘆息,“希望...他能按照我們設(shè)想的那樣去吧...”
那一邊剛到因錄門的葛臨均,熟悉的綠色繡金百蝶衣,女子還沒來得及說話,葛臨均法力激蕩,撂倒在門口了。
“你?!”風(fēng)舒晚震驚。你居然敢打我?
他認(rèn)錯人了...不過,都一樣討他厭倦。葛臨均:“我今天心情很不好,讓開?!?p> “你,你會后悔的!”他氣勢唬人,丫鬟扶著風(fēng)舒晚默默退讓。他不知道最后顏柯去找葛家主說了什么,讓葛家主改變了一貫想法,讓他與她同行,但是,既然他過的不開心了,那么接下來的旅程他也不會讓她好過的。
***
陸柯然收到了顏柯托人傳來的口信,說來葛府,從葛府出發(fā)。陸柯然父親陸奕在安慰他夫人,說:“我知道你舍不得冉冉,但是作為捉妖師的女兒,她遲早是要一個人行走的。你肯定不想咱們?nèi)饺较肫胀ɡ习傩盏呐畠阂粯影?,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平淡一生?!?p> 陸柯然娘親眼淚漣漣,說:“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捉妖道路兇險萬分,他們幾個孩子,我怕有意外...”
陸柯然父親抱著他夫人安慰道:“你放心好了,顏家少主和葛家少主會照看她的,雖然兩位少主尚且年幼,確實天賦異稟,實不在濟(jì),那二位背后的實力會不管他們嗎?”陸柯然娘親點頭,覺得是這個理。
陸父又說:“其實,說來還是咱閨女占便宜了,當(dāng)年年輕,想走遍大江南北,當(dāng)初我們?yōu)樽窖钸h(yuǎn)也只到過云夢澤,而如今,我們的女兒和捉妖界大家的兩位少主一起去踏遍這人間了,而且還是為正義而去,我覺得,很幸運?!标懣氯荒镉H笑,“是了,這何嘗不是一場圓夢的旅行?!?p> 陸柯然在房中收拾東西,“娘,你怎么來了?!?p> 陸柯然娘親,“這個給你?!?p> 陸柯然接過鈴鐺,詫異問:“這不是爹的法寶嗎?給了我,你們怎么辦?”
陸柯然娘親安慰,“你要出去闖蕩了,自然需要稱心的法寶,放心吧,我和你爹對付那些妖是綽綽有余的。”
陸柯然看著鈴鐺深思,是不是過于珍貴了,我能守得住它嗎...
***
出門前,葛家祠堂,葛夫人在一旁,葛臨均照例點燃三柱香,持香鞠三躬,“葛家列祖列宗在上,葛家孫子葛臨均要出遠(yuǎn)門了,臨均此生愿為天下太平,除妖衛(wèi)道。為人間正義,仗劍除惡,為道心不欺,持身修行。若違此誓,天地不容,顛沛流離,身首異處。”說完將香插進(jìn)香爐里。
磕完頭的葛臨均站起來,葛夫人慈愛伸出手摸著他的臉,說:“答應(yīng)娘親,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針對你,你能不傷他們嗎?”
葛臨均看著葛夫人伸過來的手,條件反射往后仰了一下,最后生生止住了。雖然他能“看見”她,但還是不習(xí)慣這種親昵。
葛夫人神情悲凄,說:“答應(yīng)我?!?p> 葛臨均點點頭,鄭重說:“好?!?p> 葛夫人收回手,囑咐他,“出門在外,萬事小心?!备鹋R均正要走,葛夫人叫住了他,“對了,這個給你?!闭f著拿出一個紅色木盒子。
葛臨均蹙眉,“能不帶嗎?”
葛夫人:“你猜。”
***
“會騎馬嗎?”葛臨均問。陸柯然和顏柯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搖搖頭。陸柯然少出遠(yuǎn)門,唯有的幾次都是走路加驢車。顏柯雖然家道中落,但是最近幾年好起來了,平常都是走路,遠(yuǎn)一點的話就坐馬車。
葛臨均眼里透出嫌棄,“不會騎馬,走什么江湖?”
陸柯然趕緊保證,“你放心你放心,我和顏柯一得空就立馬學(xué),不會耽誤你們的,這幾天就請你們多多擔(dān)待了。”
葛臨均沒有回答,“趕路吧。”
陸柯然躊躇,在想怎么搭配?誰跟誰一組時,葛臨均說:“顏大小姐,請吧?”
陸柯然聽了,挪著步子到休謨旁邊,說:麻煩休大哥了。顏柯沒有聽出他話里的揶揄,看了眼馬看了眼葛臨均,隨意答道,“別亂喊,在顏家,顏大小姐指的是我二伯的大女兒,顏嫣?!彼谂叵雱e人都是怎么上馬的...顏柯略帶愁容,手搭在馬鞍上,笨拙的往上發(fā)力。葛臨均皺眉,她說的什么玩意?
葛臨均看著她吃力的樣子,回想起她沒有騎過馬,自然不會上馬...便上前一步,托住她的腰,把她舉起來。顏柯借力跨過馬鞍坐穩(wěn)了后,偏頭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葛臨均一眼,葛臨均和顏柯對視一眼,緊跟著就坐上馬了。陸柯然聽著他們的對話,忽然就替顏柯尷尬起來,還好她不是第一個上馬,好歹有個模仿的對象...正要上馬時,休謨說:“陸小姐,失禮了?!比缓笠粋€托舉,顏柯坐好了后,才回過神,哇,休大哥真是好臂力。
兩匹馬相繼出發(fā),走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