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吳冬臨人都麻了,他本只想帶著青茉靈盡快結束任務,結果又牽連上了麻煩事:
“你們說的這個儀式到底有什么含義,我們該怎么走?”
“我們,我們出不去了!”
秋玄初突然大喊起來,她一把抹過臉上汗珠,撲上前扯住17,一手指向11:
“到底是怎么回事!組織肯定提醒過的吧,他到底是什么東西!”
“秋玄初,冷靜點?!?7擋開撲上前的秋玄初,面具上的數字盯著11:“你是想違背交易嗎?”
“儀式一旦啟動,除非他們獲得想要之物,否則你們無法離開?!?p> 11站在貨架上,幽藍色仿佛涌泉,瞬間充盈面具上的數字:
“我自有辦法,但你們無法承擔強行脫離的負荷,這反而違背了我們間的交易,不是嗎?”
他的面具與處刑者顯然不是同種。
吳冬臨皺起眉,無論特殊異常處理部門還是11,他都無法信任。
“青茉靈?”
他輕聲呼喊,肩頭的少女依然睡著狀毫無動靜。
為什么她一直處在這樣的狀態(tài)?怕是連東部島國的經典動畫里沉睡的小五郎都自愧不如。
半背著沉睡的青茉靈,他小心跨過鋼梁,往外挪動一段,與處刑者門保持一定反應距離。
咔嚓!
他向外邁去的腳下忽然一沉,發(fā)出踩到玻璃一樣的響動。
而在下一刻,他感覺到腳踝被抓住,當即用力一抬腳。
咔嚓!
清脆之聲仿佛崩塌的玻璃橋,他這一抬直接牽連著貨架,半截人身破開鋼架而出,一只彎曲的胳膊死死抓著他的腳踝。
雖然衣裝被割成碎布條,但它裸露在外的皮膚卻沒有任何劃痕,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珠在干癟的眼眶中圓瞪著,干癟蒼老的臉頰長滿老年斑。
即使外觀變形,熟悉的輪廓還是喚醒了記憶中的對應人名,吳冬臨脫口而出:
“盧歸帆?”
“為什么要拋下我!為什么!”
眼珠凸起的老人左手抓著他的手腕,沙啞絕望的嘶嘶聲從喉嚨中溢出。
未等開口,吳冬臨腦中突然現出一副畫面。
鋼梁搖搖晃,一只干癟手臂忽然從孔隙中伸出,鷹爪般直勾向他后背,抓小雞仔般掐住青茉靈的脖子,將她連帶著反應不及的自己拖入貨架之下。
“你媽的敢陰我!”
他一抬手掙脫被盧歸帆拽著的手腕,無名怒火噌然燒起,一腳踩向危險預知中手臂冒出方向。
卡吧!
“啊啊?。。。 ?p> 只聽一聲脆響,盧歸帆的慘叫聲響起,探出半截的手臂直接被踩斷,軟趴趴縮回貨架下。
一個個都對青茉靈有企圖是吧!
她他媽是我的!
吳冬臨喉嚨中發(fā)出沉重咆哮聲,一手護著青茉靈快步遠離到11對面,一手摸在口袋中的鏡刀之上,準備隨時給敢前來威脅之人來上一刀。
“他已經被徹底污染,不要帶他出去,最好也不要進行身體接觸?!?p> 11跳下貨架,輕躍向后,面朝他們來時的白門:
“我只負責交易的內容?!?p> “那真是謝謝你不給我添亂。”17面具隨著他的移動偏轉,在他站穩(wěn)后才走向前方,平靜道,“你讓開些?!?p> “你在對我說話?”
吳冬臨冷冷盯著她,指尖摸過鋒利鏡片,感受著傳來的冰冷緊壓感。
他可從未忘記,17才是自己這次任務中的真正目標。
她知道太多,必須除掉。
“不要拋下我……不……咯……咯咯”
盧歸帆的求乞聲戛然而止,鎖鏈游蛇般緊纏上他的脖頸,17抬起由鎖鏈構成的手臂,一步步走近,盧歸帆的身體也被帶著不斷抬高。
咔嚓咔嚓咔嚓
半截身體被強行拔出貨架,碎裂之聲不絕于耳。
老人干癟的身軀下是成片血紅結晶,將他僅剩的右臂和半截正常軀干連接在貨架下,17聲音平靜:
“種子才萌芽,只要在這里除掉,污染就不會泄露?!?p> 鎖鏈緩緩收回,仿佛是由她掐著盧歸帆的脖子。
吳冬臨俯下身,緩緩抽出鏡刀。
如果青茉靈的污染泄露,她肯定也會做出如此決定,只要自己先下手為強。
但青茉靈……
他遲疑了下,還是背著青茉靈向后退去,直到撤到秋玄初一旁,在她的肩膀上輕拍了一下。
她對自己暗示過特殊異常處理部門的暗箱操作,比起11和17,勉強算可信。
“啊!”
秋玄初輕呼一聲,當即舉起手上的骷髏頭,轉頭看到他時才長出一口氣,快速放下手臂:
“你走路怎么都沒聲音,嚇死我了?!?p> “是你走神了?!?p> 吳冬臨將青茉靈輕放在鋼架上,把她的手小心擺在兩側,以免因為被壓著而不舒服,壓低聲音道:
“幫我看好她,好嗎?”
“好,肯肯定……”秋玄初看到青茉靈的一刻就睜大了眼,緊張地顫了一下,把骷髏頭緊貼在胸口,“師父,師父保佑我啊……”
他沒心思聽她稀奇古怪的祈禱詞,正準備向17后背沖去時,腳下卻又突然一沉。
一低頭,吳冬臨看到自己的腳陷進了貨架里。
貨架像是融化的巧克力,鋼鐵仿佛才下過雨的爛泥地,他當即轉頭。
秋玄初正努力拉著青茉靈的上半身,費力地把她拖出正在軟化的貨架,他心里才安心些,轉頭瞇起眼,使用起感知。
融化的鋼梁呈虛幻投影狀,而不是先前觀察的黑白實體。
青茉靈、秋玄初、17和盧歸帆都是實體,他能輕松看過虛影,看到盧歸帆隱藏在貨架下的……東西。
他無法形容那是什么,從感知內看那仿佛是一團不斷收縮的白色光團,像是黃色漫畫中打碼的圣光,說不出是實還是虛,似乎介于二者之間的詭異狀態(tài)。
眼前突然一恍惚,吳冬臨再次掉出了感知狀態(tài)。
11改變了位置,他移到了自己觀察的區(qū)域,強行中斷了感知。
看著站在17后更高一層貨架上的11,他站在逐漸融化的鋼架之上,卻完全不往下陷,幽藍數字正對著自己,吳冬臨明白這是他讓自己不要繼續(xù)看。
這家伙又在隱瞞什么?
不過考慮到先前交易,11不會參與自己的行為,那么……
腳步自動向前邁去,吳冬臨有種在爛泥中奮力前行的錯覺,如此緩慢的動作讓他頗為不爽。
十米,九米,八米……
在距離拉近到五米之時,他握緊了鏡刃,對17的后背蓄勢待發(fā)。
而正在此時,上方的面具忽然一轉,數字銀光大閃:
“預言早已預料到了?!?p> 糟糕!
眼前這場景,不就正是盧歸帆繪制的預知畫!
吳冬臨心底一驚,當即想向后撤,但腳下卻被拖延,無法立即跳開。
17黑衣下如海浪般翻涌,鎖鏈瘋狂翻涌而出,直奔他眼前而來,他一咬牙,當即抽出鏡刀,奮力向前一揮。
噗!
利刃見血,熱騰新鮮的腥味濺在他的臉上,吳冬臨驚訝地睜大眼。
鎖鏈直勾勾探入地下,硬生生拉出了第二個人影。
而自己的手正刺入那人的手臂,使得它抓在手中的漆黑刀具松脫,一下沒入融化的貨架之中。
它披著黑袍,下一刻就被鎖鏈纏繞全身。
咔嚓!
清脆閉合聲傳來,黑袍人毫無反抗之力地摔在貨架之上。
它沒有陷進貨架中,而是像11一樣倒在表面。
“謝了?!?p> 17平淡的道謝從前方傳來,吳冬臨終于拔起腿,后退一步,快速將鏡刀收入兜中,臉上神情不變:
“不用謝?!?p> 媽的,浪費了一次借刀殺人的機會!
心底雖然頗為不甘,但只要自己在這就還有機會。
他板著臉,側過身去,用余光緊盯著轉過身的17,等待下一次刺殺機會。
“咔!”
鎖鏈猛然收緊,盧歸帆全身一崩,凸出雙眼瞬間失去光澤,毫無聲響地垂下頭,黑袍人更是直接被勒成了三段。
她輕松解決了兩人性命,把老人的尸體往后一拋,像是扔開一具簡單的垃圾,看向白門,聲音平靜:
“還有那邊的三位,不用躲了?!?p> “嘻嘻嘻……”
男孩的竊笑聲從門后傳來,17伸手一揮,鎖鏈應聲撲向白門上浮現的三道陰影。
不對,污染絕不會被如此輕易地解決。
吳冬臨環(huán)顧身畔,默默對應起腦中記憶。
以自己似被強化過的印象,除開似乎被解決的盧歸帆,加上11確有五人,門上虛影有三條,貨架不知為何突然融化,場景人數雖然都對上,但并不對。
在預言畫中,是加上被提起和暗殺的小人,才一共有五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