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fā)走冤大頭王絳，沈孤坐在地上開始看那本“小小心得”。
這心得名叫《王氏符經(jīng)》，前面連篇累牘寫了些文人墨客的騷話，后面才有了些干貨。
符分六品：草黃青紫金玄，這沈孤知道。草階符箓沒有什么講究，只要有草符紙，就是拿手指頭畫也能畫出來。黃階及以上則需要開始考慮畫符所用的符筆和符墨。譬如黃階符箓，符筆需用十年以上的仙木制成，符墨則要什么靈潭露水和靈礦粉末來制作。各種要求越往上越離譜，到了紫玄兩階，更是直接沒了記載。
后面寫到，符師能畫出什么品階的符，其實根本上取決于符師腦海之中對應(yīng)符文的品秩，一般而言，都是先學(xué)會草階符文，隨著對該符文的應(yīng)用理解不斷加深，符文的品秩也會得到提升。
“怪不得我學(xué)了那黃階的斬字符，到頭來卻只會草階的。”沈孤嘆道。
草草翻過了這幾頁，終于有段信息抓住了他的眼球。
符道有三道至關(guān)重要的符，被稱為“祖符”，其中兩道分別是“斬”字符和“養(yǎng)”字符，另外一道已經(jīng)失傳。
上古“養(yǎng)”字沈孤也認(rèn)識，筆劃極多，似乎比斬字符難學(xué)不少，沈孤暗自思忖，不知這養(yǎng)字符的功能是什么。
后文再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沈孤合上書。
得找根符筆，弄點符墨了，該學(xué)黃階符箓了，沈孤想到，草階符箓終究是弱小了一些。
“大丈夫，當(dāng)學(xué)劍，”完顏羅剎冷不丁開口，“那玩意，娘們家家，算什么本事?！?p> 沈孤苦笑。我也想學(xué)啊，可是只有身負(fù)先天靈劍的修者，才能在靈動以前接觸劍道。
……
山中一天天涼了下去，樹上已經(jīng)看不見幾片樹葉了。
完顏羅剎胸口的大坑好得七七八八，已經(jīng)能夠下地走路。
兩個麻桿就這么顫顫巍巍，慢慢走出了天望山。
……
一個晚秋的早晨，兩人終于趕到了天望山一線前往平原戰(zhàn)場的必經(jīng)一站——何苦城。
何苦城城墻極高，上面下面都是巡邏的修士，貌似兩道修者都有，令人嘖嘖稱奇。
“進(jìn)城多半又要花錢，咱們能不能繞過這何苦城，直接去葬魂淵？”沈孤撇起了嘴。
完顏羅剎搖搖頭。
“直接，殺進(jìn)去?！?p> 沈孤立馬跑遠(yuǎn)了幾步，跟這個瘋子拉開距離。
打眼望去，城外近半數(shù)人身著黃衣，赫然是神道修者。
仙神并存，魚龍混雜，和那天望山中倒是有幾分相似。
兩人蒙起臉，走到城門前。
“何苦城中，禁止公開斗毆，違者，斬！”一座高臺之上，有位修者不斷重復(fù)這一句話，聲音穿透力極強，不知用了什么術(shù)法。
各繳了兩年香火金，沈孤二人才全須全尾的進(jìn)了城。
沈孤狂罵不止。宰人，妥妥的宰人！
何苦城是三教九流匯聚之地，比定隆府城還要繁華幾分。太陽才剛剛升起，街上行人便絡(luò)繹不絕，道路兩旁是各色商鋪，叫賣聲喊得震天響。
“兩道大考，敬香祈福！”
“別聽那神棍的，我們仙家的卜筮之法，才是正途！”
兩個小販一句話不對付，當(dāng)街吵了起來。
沈孤并不在乎什么敬香卜筮，不過一個細(xì)節(jié)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兩道大考，神道也有大考？
回想起天望山中和城門外那些神道少年青年，沈孤肯定了這個猜測。
到時候平原戰(zhàn)場之上，就會是兩道種子選手云集的場面。
兩人往城中心走去，某條街道正中，有個亭子，上面掛著面鎏金匾額，上書“好漢亭”，熙熙攘攘，人頭攢動。
沈孤兩人不愿生出事端，便繞過了那亭子。
看天氣，距離初雪之日還有些時日，沈孤兩人找了個最便宜的客棧安頓下來。
沈孤一直有個問題，此刻見到了客棧掌柜，便問：“掌柜的，這平原戰(zhàn)場在葬魂淵那一面，該怎么過去？”
掌柜的眼神不好，聽到沈孤跟自己搭話，便瞇著眼睛看過來。
“小娃子，你們來晚嘍。”
沈孤和完顏羅剎對視一眼。
沈孤咬咬牙，隔著布摸出兩個月份的香火金遞給掌柜的，“您詳細(xì)講講?！?p> 掌柜的收下香火金，“要渡過葬魂淵，不驗身份，全憑船令。船令分天地玄黃四等，越低級，越危險?！?p> “怎么得到這船令？”
“到西城主府或是東城主府去買，或是揭城中心好漢亭的文書，去做兩位城主發(fā)布的任務(wù)，”掌柜的神秘兮兮一笑，“你要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就不用愁了，人家會直接給你?！?p> “看你倆也不像是有錢人或者世家子弟，”掌柜的幽幽道，“好漢亭的文書，快被揭完嘍?！?p> 沈孤完顏立即跳出客棧，前往城中心的好漢亭。本來熱鬧非凡的好漢亭，此刻已是門可羅雀。兩人忙不迭跳入其中。
亭子里兩面墻上，各書有兩個大字，“東”和“西”，書有“東”的那面墻上，此時是一張文書也沒有，書有“西”的那面墻上，此刻還有一張文書。
那是一張海捕文書。
看到其上的內(nèi)容，沈孤不禁啞然失笑?！熬兡没蚋駳⑼觐伭_剎。地字船令一枚。西城主府。”
幸虧蒙著臉。
“就這張吧?！鄙蚬聸]管完顏羅剎，直接把那文書揭了下來。
完顏羅剎以看待奸詐之徒的目光盯著沈孤。
“走一步看一步?！鄙蚬聺M臉堆笑，搪塞過去。
他心中有了一個計劃。
……
何苦城，三思行分行。
沈孤兩人一邁入三思行，便有伙計過來接待。
伙計把兩人引到一處門內(nèi)。
“見過二位，我乃三思行何苦城主事，請問二位有何貴干？”
沈孤單刀直入，“兩個問題，一，大莒皇室來沒來人；二，東西兩城主府的船令，送給了哪些神道世家子弟?！?p> 白發(fā)主事微微一笑，“三思行做買賣，絕不店大欺客。這兩個問題，如果閣下只需要知道一個拿到船令的神道子弟的話，我看可以并做一個。”
沈孤點頭，“愿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