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fā)主事伸出一只手。
“五個月香火金?”沈孤甜甜一笑,便要拿錢。
“五個月?閣下太瞧得起我們?nèi)夹辛恕!卑装l(fā)主事笑道。
沈孤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太黑了,五年香火金,能買多少好東西!
沈孤牙關(guān)緊咬,隔著布摸出約么五個年份的香火金,白發(fā)主事拿出一具計(jì)錢骨架,香火金瞬間變?yōu)橄慊馃煔饽Y(jié)其上,化為一座憨態(tài)可掬的小巧金身。
那金身,腦袋缺了一塊。
“還差約么三個月。”
沈孤黑著臉,又掏出一星半點(diǎn)香火金。
這回,香火煙氣凝結(jié)其上,金身便完整了,還微微發(fā)出光亮。
白發(fā)主事收起小巧金身,這才說道,“一分錢一分貨,大莒皇室來的這人身份重要,不然也不會值五個香火金?!?p> 沈孤不愿白發(fā)主事再賣關(guān)子,直接說道,“我知道來的那人是大莒太子,先生直接說他的境界,護(hù)道人,住處就是了?!?p> “大莒太子洪鈞,泥金巔峰,莒國太廟那邊沒給他立祠,應(yīng)該還沒到金身境。他此行的護(hù)道人,是親王洪塘,紫金境。他們就住在西城主府以南第二間宅邸中?!?p> 沈孤記下這些,滿臉堆笑道:“感激不盡。不過我既知道來人是誰,這價(jià)錢是不是要打個折扣?”
白發(fā)主事剛要開口,沈孤便打斷他:“不必退還差價(jià),我還有個問題,權(quán)作添頭。不知西城主府的地牢,是個什么結(jié)構(gòu)?”
白發(fā)主事一怔。你這小子,問那鬼都不去的城主府地牢作甚。
“我擔(dān)保,我的任何行動,不會牽連三思行?!鄙蚬抡J(rèn)真道。
“倒不是怕受牽連,”白發(fā)主事為難道,“只是我告訴了你這些,以后西城主府的生意,怕是就不好做了。”
沈孤拉下了身旁之人的面巾。
“你看,他是誰。”沈孤笑道。
白發(fā)主事一驚,“完……完顏羅剎!”
“這樁買賣,做成了,我和完顏,都會記你一個恩情。”沈孤道。
完顏羅剎年少成名,聲名在外,他的恩情還是有些分量的。反倒是沈孤,跟完顏羅剎并列,純屬是自己給自己貼金。
白發(fā)老者走到后面,踮起腳尖,在柜子頂上的堆積成山的文卷之中,翻出了一個泛黃的卷軸。
“完顏殿下,鄙名陶齋,承蒙殿下厚恩!”白發(fā)老者將卷軸遞給完顏羅剎。
沈孤一把截胡了卷軸,拉著完顏羅剎走出了三思行。
“殿下,”沈孤陰陽怪氣道,“你這名頭,還挺好用?!?p> “一介草民,戲弄本王,”完顏羅剎狠狠道,“不許,再犯!”
沈孤不在乎他的恐嚇,此刻倒是意識到他說話為何一頓一頓的。完顏來自北境棠吾國,這中原官話,對他來說相當(dāng)于一門外語。
北境列國,民風(fēng)剽悍,都不怎么讀書,外語能學(xué)成完顏這樣,已是殊為不易。
這完顏,說不定腦子比看上去好使。
……
當(dāng)天下午。
沈孤帶著五花大綁的完顏羅剎,進(jìn)了西城主府。
“城主大人!”沈孤拱手道,“我擒住了完顏羅剎,特來取地字船令!”
“好!”這西城主不知在何處,不見其人只聞其聲。左右上前幾人,驗(yàn)明了完顏羅剎的身份,將他押下。
西城主也不含糊,一枚地字船令飛到沈孤身前,沈孤一把將之抓住。
一枚到手!
……
傍晚。西城主府南兩條巷子,洪鈞所居宅邸。
“殿下!”一個蒙面少年撞破大門,不顧眾侍衛(wèi)阻攔,直接往里沖去。
一道身影閃出,擋住了蒙面少年。
“你這廝,你要做什么!”洪塘怒道。
“屬下有事要稟報(bào)殿下!”蒙面少年焦急萬分。
后面走出一位眉目清秀的青年。
“叔叔,我且聽聽。”青年示意洪塘退下。
“殿下,那完顏羅剎被人抓住,如今就在西城主府地牢!”
“這我知道。”
“屬下聽說,今晚,就會有人去劫獄,殿下必須趕在那之前去地牢殺了完顏羅剎!”蒙面少年摸出一塊地字船令,“擒住完顏羅剎的,是一個與屬下年紀(jì)相仿的少年天才。屬下跟著那少年一路出城,在城外,那少年被一伙仙道修者所殺,那些人,屬下猜測,就是棠吾殘黨!”
洪鈞看到那塊地字船令,心中一驚,正是他在西城主府處買來,又掛出去懸賞完顏羅剎那塊!
“屬下善于隱匿身形,便靠近他們,聽到了他們的密謀!他們要在今晚,去解救完顏羅剎!”
洪鈞知曉了利害,但還是半信半疑,“我如何相信你。”
蒙面少年一手顫顫巍巍伸入懷中,掏出一本書,雙手呈給洪鈞,嗓音發(fā)顫,“屬下是三皇子舊部,三皇子被那完顏瘋子所殺之前,將這部《撞鐘拳法》托付給屬下,作為信物,自那以后,屬下便一刻不停地尋找完顏羅剎的下落,直到今日!”
洪鈞翻開拳法,看到那個“洪”字,雙手也是有些顫抖。
蒙面少年淚下沾襟。
“三皇子待屬下不薄,屬下卻護(hù)主不利,害得三皇子丟了性命,屬下罪該萬死!”蒙面少年拔出尖刀,就要向自己心口刺去。
洪鈞伸手阻止了蒙面少年。
“你不必自責(zé),”洪鈞柔和道,“洪欽招呼也不打,便入了天望山,是他太魯莽了。”
“那三小子,整日盯著太子之位,死了也好!”洪塘突然開口,“倒是這人,自稱三小子舊部,十分可疑!”
洪塘便要過來,洪鈞一步攔在蒙面少年身前,“洪欽想要皇位也好,不想也罷,他都是我三弟!”洪鈞激動起來,“洪鐘已經(jīng)為他而死,還不夠嗎?叔叔,難道為了個皇位,我們非要手足相殘,同室操戈嗎!”
蒙面少年聞言,淚如雨下,猛地跪在地上,“從今往后,屬下便是殿下的死侍,愿為殿下赴湯蹈火!”
“你呀!”洪塘搖了搖頭。想當(dāng)年,你本來有五個叔叔,你父皇上位以后,便只剩下我一個,你怎么就不懂呢?
“長不大的孩子!”洪塘撂下一句話,甩手而去。
洪鈞將蒙面少年扶起,“你為了洪欽,已做了太多。待我登基,重重封賞!”
“愿為陛下效死!”蒙面少年偷偷地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