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王行百無聊賴地啜飲著手里的冷飲,拉低了黑袍的兜帽使其遮擋住面容,遠遠尾隨在不遠處。
前面是肖薇和景逸鳴那看起來雖然很生分,但仍是一起走路的身影。
多數(shù)時候都是那景逸鳴在獻殷勤,肖薇只是冷淡聽著,基本上不說話,顯露了內(nèi)心的厭煩。
——為什么要讓他跟蹤??!
——霍織曦這個老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行有些郁悶,這不是在耽誤他變強么。
畢竟單從實力來看,肖薇比那景逸鳴要強很多,又不會有什么風險。
說什么肖家上下都有愧疚之意,而那景嘯天又是異常寬和,仿佛對此事毫無芥蒂一般。
所以肖家也不禁止景逸鳴接近肖薇,畢竟肖老爺子那日也說了年輕人的事情讓年輕人自己解決。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肖薇也只得無奈應允景逸鳴一起外出游玩的邀約。
但這都幾天了啊……
王行抽空又買了一杯冷飲,繼續(xù)不耐啜飲起來,再這樣下去他在金輪幫錘煉肉身的計劃就全耽擱下去了。
……
“薇薇啊?!?p> 景逸鳴抬頭看了下天際昏黃交接的暮色,溫聲道:“天色已晚,想必你也餓了吧……”
“嗯?”
肖薇聽到此話,頓時泛起微笑道:“那今天就只能到此為止了,我們就各回各家吧……”
欸?!
意想不到的話語令景逸鳴窒了下,頗為俊逸的臉上滿是意想不到的神色。
“那你是什么意思?”
肖薇皺了皺細長的眉頭,出聲詢問道。
“哦,是這樣的薇薇!”
景逸鳴溫聲道:“聽聞城西芳蘭庭新來了一批唱功精湛的戲子,戲腔與唱腔結(jié)合得那可真是完美無缺?!?p> “所以我想我們可以在那就餐,順便欣賞一出好戲,如此不也挺好么?”
“你覺得呢,薇薇?”
他柔聲問道,滿是看其臉色的意思,但眼眸深處的希冀相信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肖薇自然不是傻子,只得冷淡道:“那就走吧?!?p> 說完她雙手輕輕交疊在小腹處,姿態(tài)優(yōu)雅地率先前行起來。
“好嘞,薇薇!”
景逸鳴眼前一亮,遂在昏暗夜色掩映下,快步追了上去。
唯留角落處仿佛是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王行。
“喜歡一個人就得如此執(zhí)著么……你這又是何必呢……”
王行無奈嘆了口氣,很是不理解這景逸鳴在明知肖薇不喜歡她的情況下為何還要如此死纏爛打,真是搞得他也跟著活受罪……
紅對于王行的置詞倒是做出了嘴唇微勾的反應……
……
很快,就到了芳蘭庭。
景逸鳴在前臺處選了一處上好包廂,便和肖薇一起在侍者的帶領(lǐng)下順著扶梯登上了二樓,進入三號包廂。
見狀王行便在這處包廂正對面訂了一處包廂,信步走入進去。
門內(nèi)有豪華沙發(fā)、桌椅等物,桌子上有事先擺放好的瓜果酒飲等物。
正對著他的是一扇半落地窗,透過窗戶可看見一處綴有鐵鏈懸空的奢華戲臺,其上有五彩鮮花點綴,還有各色自明珠散發(fā)出的五彩斑斕之光,及空靈幽幻的音樂聲。
倒是令王行不由感慨起來,沒想到這外城也有不遜色于內(nèi)城的事物,不由在心里盤算要不要哪天帶著瑩瑩姐來這一趟,想必瑩瑩姐會很喜歡這里。
想著想著他闔上了窗簾,唯留一絲縫隙,方才摘下兜帽,開始窺察起正對面的包廂。
……
三號包廂。
兩人在餐桌旁落定,一時無話。
很快懸空戲臺上便有表演者陸續(xù)上臺,開始了歌舞表演。
戲臺上的五色光芒也開始迷離變幻起來。
吱呀~
包廂門被輕輕從外打開,侍者開始陸續(xù)將做好的飯菜端過來,以及兩瓶紅酒及高腳酒杯。
看來景逸鳴也不是盲目追求,他也知道肖薇的喜好是什么……
肖薇沒有理會景逸鳴的喋喋不休,而是專注看著舞臺,聽著戲子們空靈悠揚而又不乏絲絲繾綣意味的柔潤嗓音,思緒不禁恍惚起來。
本該緊閉一片的玲瓏心兒似也有些須微隙打開。
那天王行長身挺立在墻頭上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雖然在外人眼里他總是一副冷傲孤絕的憂郁樣子,頗有些吸引女孩的氣質(zhì)在。
可惜熟悉他的人其實都知道,那都是裝出來的,美其名曰是什么強者風范,實則就是一個別扭!固執(zhí)!扭曲的小毛孩!
按理說以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那天王行不該露面才對啊。
然而那天他就是出現(xiàn)了,還義正言辭地組止了那次訂婚。
到底是因為什么呢……
是老師的緣故么……
還是說……
一想到這,便有些微熱感順著心緒無序流淌四散,讓她足以賽雪欺霜的無瑕容顏似乎也變得發(fā)熱發(fā)紅起來……
也許……說不定……我該誠實點才對……可是瑩瑩……
不,這怎么可能……
心思百變之下,她自嘲一笑,收起了紛亂思緒,輕抿一口紅酒,開始專注看著舞臺。
“薇薇……”
也就在她回過神來以后,方才聽到景逸鳴有些擔憂的聲音。
“薇薇,你突然怎么了,我叫了你好幾次都沒有反應,可真是令我擔心壞了……”
景逸鳴溫柔關(guān)切道,他只是眼簾微垂,長長的眼睫毛便如窗簾般閉攏,遮蔭住了眸底極深處那大片大片游動不止地陰翳。
“沒什么,可能是餓得吧。”
肖薇平靜道,輕輕蘸點飯菜,慢條斯理地送入嘴中。
“哦,既然餓了那就多吃點吧,對了,你知道這道菜是什么么?”
景逸鳴依然是溫柔細致的嗓音,甚至溫柔到就連肖薇都有些不理解的程度。
她平淡掃視這道菜肴,認出其內(nèi)有冬瓜、南瓜、紅豆等物。
其中紅豆是主料。
“不知道?!?p> 她說道。
“這有首詩說得好啊。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這此物說得就是紅豆,和你此時此刻的心境怕不也恰好是相得益彰吧?!?p> 蘊含著淡淡嘲諷的聲音怪異地與溫柔細致結(jié)合在了一起,給人以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這說不出的違和感也令肖薇面色徹底冷淡下來,質(zhì)疑道:“景逸鳴,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要沒看錯的話,剛你是在想王行那小子吧。”
他輕聲開口,微垂的眼簾首次徹底撐開,不在遮掩眸子內(nèi)涌現(xiàn)的詭異色彩。
肖薇陡然瞳孔大睜,面色變化開來。
室內(nèi)汨汨流動的空氣于無聲無息間凝滯下來,唯有景逸鳴輕柔的嗓音在靜寂的包廂內(nèi)幽幽回響。
“果然啊……”
他無有絲毫驚訝,只是悵然啜飲了一口紅酒,意味復雜道:“看來我景逸鳴在你身邊也不是毫無作用,倒真是便宜王行那小子了,本來的話!”
話語末梢,音調(diào)陡然沉凝下來,讓這溫柔消失殆盡,只留下濃濃的黑暗異質(zhì)。
“你到底什么意思!”
這下子肖薇是徹底坐不住了,心神催動間橙紅色的真力化作真力紗衣披拂于身。
蓄勢待發(fā)。
“這本來我還有些糾結(jié),認為只要精誠所至必定金石所開,何須動用下作手段??山裉煳医K于明白了,你這朵美艷的薔薇花,注定是不會為我景逸鳴而盛開咯?!?p> 他喟然長嘆。
隨著長嘆,肖薇只覺有什么東西在體內(nèi)擴散了開來,讓她昏昏沉沉,讓她周身發(fā)軟,最終軟軟趴伏在了桌子上。
“你……對我……做了什么……”
大事不好。
意識到大事不好的肖薇強撐著力氣,惱怒問道。
只是在藥效之下,惱怒的話語只給人以一種軟綿綿的、在某人聽來就像是調(diào)情的話語!
“這鄭叔說的話的確是有道理哪?!?p> 他慢條斯理地走到落地窗前,緊緊關(guān)閉窗戶,接著悠悠闔上了窗簾。
隨著光線的黯淡,肖薇也只覺自己驀然陷入了無窮黑暗異質(zhì)凝結(jié)而成的腐爛沼澤當中,越沉越深,越沉越深……
她的瞳孔開始漸漸無神起來,其內(nèi)有屈辱淚花浮現(xiàn)。
她很明白,這景逸鳴接下來是要做什么事了……
“小弟……”
景逸鳴的話語仍在繼續(xù)。
“這有些想要得到的東西啊,還是要先想盡辦法弄到手再說,免得便宜了別人?!?p> “就像這樣!”
他輕挑地撫摸了一把肖薇那近乎盈潤無缺的臉頰,接著徐徐將手指放在鼻端,陶醉輕嗅一口,隨即發(fā)出暢快不能自已的瘋狂笑聲。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p> “你這個……心里扭曲……的瘋子……”
肖薇狠狠怒罵道。
“隨你怎么說咯,畢竟這夜還長著呢!”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然而,下一刻異變陡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