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碩真也不自覺地跟著大家瘋跑,但是剛跑了一會兒,腳下就被一根荊棘絆住了。
陳碩真摔了個狗啃泥,她的腳受傷了,身上也出現(xiàn)了好幾處淤青。
陳碩真忍著疼痛艱難地爬起來,一看,大部隊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陳碩真可不想在這荒郊野外過夜,更不想自己無緣無故成為老虎等野獸的晚餐,況且家鄉(xiāng)還有那么多老百姓等著她去拯救呢。
想到這里,陳碩真咬著牙加快腳步,希望能趕上前面的漢軍大部隊。
屋漏偏逢連夜雨。
就在陳碩真汗流浹背奮力往前跑的時候,天空卻突然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點打在陳碩真的頭上、身上,很快衣服就被打濕了,雨水順著臉頰直往下淌。
陳碩真冒著大雨,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趕,炸雷聲夾雜著野獸的嘯叫聲,恐怖極了。
陳碩真幾乎已經(jīng)看不清前面的路,她只能憑著感覺往前跑,畢竟,在這里多停留一刻就會多一份危險。
突然,陳碩真腳下一滑,又摔倒了。
這一次可沒上次走運,陳碩真從埡口上掉了下去,整個人順著陡坡咕嚕嚕地往下滾,一直滾到山腳下的河邊才止住。
由于草地較軟,這一跤倒也沒有傷到骨頭,只有一些皮外傷。
但因為坡度高,陳碩真還是差點暈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陳碩真才清醒過來。
她的第一反應是趕緊追上漢軍大部隊。
陳碩真艱難地爬起來,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竟然出現(xiàn)了幾匹高頭大馬。
再順著馬匹往上看,陳碩真驚呆了。
馬背上是一群青年男女,男的英俊瀟灑,女的颯爽英姿,這不是之前渡河逃跑的叛軍嗎!
再逃已經(jīng)來不及,陳碩真被一群叛軍包圍了。
那些騎著高頭大馬的叛軍正在一邊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陳碩真,一邊竊竊私語。
完了,陳碩真意識到自己將成為他們復仇的靶子。
一個長相很帥氣的男青年一邊勒住馬韁,一邊大聲對身旁漂亮的年輕女子說到:
“主帥,我看還是殺了吧,這些朝廷的走狗留著日后必有后患!”
主帥?陳碩真忍不住向那個女子望去,果然是陳碩真崇拜的那個人——美得跟天仙一樣的征側(cè)。
盡管陳碩真心里想說自己是她的粉絲,可是現(xiàn)在陳碩真身上明明穿著漢軍的軍裝,他們怎么可能相信陳碩真說的話?
朝廷與叛軍歷來水火不容,他們怎么可能放過自己的敵人呢?
陳碩真感覺自己的前途完了,無奈地閉上眼睛,要殺要剮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等等!”
征側(cè)清脆的聲音在陳碩真耳邊響起,那聲音像山里的百靈鳥一樣婉轉(zhuǎn)動聽。
陳碩真不由自主地睜開了眼睛,與對面這個稱得上人間尤物的人四目相對,她們似乎都為對方的美貌著迷。
陳碩真看到的是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年輕女子,烏黑的秀發(fā)直直地披在肩上,眉如彎月,眸似星輝,瓜子臉上一張櫻桃小嘴自帶紅潤,高高的鼻梁與小嘴相得益彰,除了妹妹陳細真,陳碩真幾乎沒見過第二個長得這么好看的人。
這么好的一個人,她怎么就成了叛軍呢?
陳碩真還在望著對方出神,征側(cè)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著陳碩真問到:
“汝是何人?報上名來!”
“我……我……”
陳碩真還沉浸在遐想中,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那個帥氣的男青年對著陳碩真喊了起來:
“主帥問你話呢,還不報上名來,想找死嗎?”
“陳碩真?!?p> 驚慌之中,陳碩真脫口而出。
“你叫陳碩真?”
征側(cè)詫異地看著陳碩真,臉上寫滿了驚訝。
“是的,我叫陳碩真。耳朵陳,碩大的碩,真假的真?!?p> 征側(cè)又問到:
“你認識一個叫花姑的真人嗎?”
“那是我?guī)煾浮!?p> “你真的是花姑的弟子陳碩真?”
征側(cè)再次問到,眼里流露出驚喜。
“我就是花姑的弟子陳碩真,如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p> “那你為何女扮男裝?”
陳碩真一聽趕緊脫下了那身盔甲,露出白色的道服。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們穿上了這身衣服?!?p> “你在這里做什么?”
“我……我是從上面掉下來的?!?p> 陳碩真說著指了指山上的埡口。
“我明白了。”
征側(cè)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炯炯有神。
“陳碩真,你可記得你師父的遺言?”
“記得,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p> “陳碩真,接著?!?p> 征側(cè)說著從腰間取下一塊令牌扔給了陳碩真。
陳碩真接過令牌,呆呆地站在原地,她搞不清楚這個美得跟天仙一樣的叛軍頭目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陳碩真還在發(fā)呆,征側(cè)清脆的聲音又傳來了。
“陳碩真,你可知吾等為何舉義?”
“實話告訴你吧,現(xiàn)在的官府橫征暴斂,老百姓已經(jīng)處于水深火熱的地步了,如果再不舉義,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條?!?p> “你的家鄉(xiāng)睦州更慘,老百姓不僅要繳納課糧,還得接受大旱和洪澇,你說我們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
說到激動處,征側(cè)這個一臉英氣的女漢子居然流下了兩行熱淚。
“不說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們終究逃不過被厄運。陳碩真,從今往后,你就是天下老百姓的首領了。希望你不忘初心,帶領大家走出這場厄運。切記……”
說完,征側(cè)一揮手,打馬揚鞭,帶著一群人飛馳而去。
望著逐漸淡出視線的馬群,陳碩真猛然清醒過來,對著他們的背影大喊道:
“等等……”
可是,他們好像并沒有聽到陳碩真的呼喊,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陳碩真孤身一人面對著野獸出沒的荒山野嶺,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富有節(jié)奏感的鐘聲。
這聲音陳碩真太熟悉了,這是感業(yè)寺每天清晨準時響起的晨鐘之聲,陳碩真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睛,原來是個夢。
這個夢是那么清晰,剛才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尤其是征側(cè)最后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