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妖印的來歷,秦浩隱隱有個預感:
這妖印的主人,應是生死簿上所說的“妖禍”無疑。
好在生死簿在手,這妖印附身的兇犯現(xiàn)今簿上有名,且看看能不能搜尋些與這大妖有關(guān)的信息,也好知己知彼。
上炕擺了個舒服的姿勢,秦浩閉上眼。
生死簿現(xiàn),白紙蒼茫箓字漸顯……
疑神生死簿上午時伏法兇犯的這段字箓,其生平在秦浩腦中一覽無余:
渭水武氏,名牙。
這武牙原本干的是水上劫道的買賣,手上很有幾分功夫。后來被同伙黑吃黑,乘酒麻翻了綁了手腳扔到河里。
幸遇大妖救了性命收為仆從,得了大妖賜下百年功力,入了先天。然后下了控魂的印法,放他在渭水查探大乾龍脈線索。
這大妖本是江海入口處的一條錦鯉,五百年前覺醒了上古天妖之體,化魚為鯤,藏在江海深處苦修,百十年前方才化形成人,但不愿入截教事奉,獨來獨往慣了。
只是這近百年,一直卡在了半步王級的關(guān)口,如再不突破,不出五年,怕是立時要被天劫給收了。所以只好收了閑魚一條浪蕩江湖的性子,一門心思尋這突破的法子。
這方天下,不論人詭仙神,武力也好、仙力也罷,所謂文治武功怪力亂神,無非“天、地、君、親、師”五個等級。其下雖然還分士、夫、徒等,但大師以下皆為螻蟻。
大師是入先天的高手,以上是親王,王上為皇,至于天級高手,不說是人間寥寥,整個五行三界之中也找不出五指之數(shù),都是一方大佬——
打個噴嚏整個星河恨不得都要顫抖兩下的那種。
這大師巔峰的鯤妖要想再進一步卻不簡單,本是應運轉(zhuǎn)世的她,需竊龍運才能突破王級。
龍運是護國之本,豈能輕易讓妖竊了去?
于是這鯤妖在凡間人人喊打,偏生這食運鯤妖有一天賦神技名“潛”。
一潛無蹤,杳杳萬里。
多次的圍殺都無法奈何了她,反有八國龍運為她所竊。如今要再竊了大乾的龍運,即可一步成王,化鯤為鵬。
屆時天妖戰(zhàn)力顯威,一身本事怕是皇級都只能徒呼奈何。
……
看了生平,秦浩有些無奈。
這鯤妖神通廣大,遠不是自己能對付得了的。
如果生死簿上的妖禍應在這兒,自己實在找不到解決這生死危機的好辦法,說不得只有拼命了。
這一瞬,秦浩對實力的渴望無比強烈。生死簿的存在,讓他進步飛快,只可惜給他的時間太短……
正無奈間,秦浩腳踝上的妖印陡然一寒,一股冰涼妖異的邪念從妖印滲出,蔓延周身。
他剎那間手足冰涼,渾身的血液似乎凍結(jié),胸腔恍如浸入了冰水,這種由內(nèi)而外的透骨陰寒,讓他皮膚上雞皮疙瘩大片賁起,大腦思維也逐漸遲緩。
隨即。
秦浩的意識被一片冰寒的血?;\罩,一只妖異的豎瞳浮現(xiàn)在血海深處,冷漠而高傲地注視著秦浩。
一道幽光,從豎瞳射出,凍結(jié)的血海開始沸騰,那些蒸騰的紅色霧氣從秦浩的識海里逸出,在他的體內(nèi)流環(huán)繞數(shù)周。
“死來!”
神念的交流直接將一把冰冷的、幾乎沒有什么情緒波動的女聲傳遞給秦浩。
“且慢!我有龍運線索!”一看這位人狠話不多,上來就要動手,秦浩立馬對著豎瞳大聲喊停,先拋出個話頭拖延時間。
邊喊著,邊借著“藏龍”術(shù),掩飾著不死經(jīng)的功法流轉(zhuǎn),腦中生死簿也備好了箓字刀紋,真元灌注體內(nèi)大穴,“摧城”一式蓄勢待發(fā)。同時心思電轉(zhuǎn),尋找著脫身拼命的機會。
這鯤妖一聲冷笑:“你一小小刑祠哪來的龍脈線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大祭酒下的餌?!?p> 聲音一頓,“這外面怕是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吧。”
“我一介微不足道的劊子手,和大乾的祭酒能有什么關(guān)礙?您未免太看得起我?!鼻睾埔荒樜?。
“殺人償命,我先殺了你,待日后再來尋你們大祭酒收賬!”
“殺武牙也是按章程辦事,都是刑部下的命令。冤有頭,債有主。再說,我也不知道那是您的相好啊?!?p> “什么!相好?!”
這冷冰冰的女聲陡然高了八度,語調(diào)似有些激憤,那豎瞳也開始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一介凡人也配?”
壞了!都說那小大人是個災星了,那話兒也能信?秦浩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那武牙的生平也說得明白,這相好一說,完全是八竿子打不著邊。
“是是是!我就說,您這么一介大能,聽聲音就知道是冰清玉潔傾國傾城的一等容貌,哪容得那等兇徒褻瀆?!?p> 趕緊圓場,這時代,壞人清白可是大仇。
妖?妖也一樣,沒見帶個女字旁嘛!不講道理是天性。女妖和女人一樣,夸她美、潔、嫩就對了,你要講道理?你是壽星公,上吊外邊請。
“你這小哥說話倒是有趣……”聲音低轉(zhuǎn),豎瞳危光散去,秦浩松了口氣。
“武牙是我手下,他通過妖印許愿,留下了龍脈線索,讓我找你復仇。殺了你取了妖印,我自得了情報。你明白了?”
豎瞳危險的光芒又開始閃爍……一言不合就開干,我懂。
“我錯了!”秦浩趕緊認慫。
“你錯哪了?”豎瞳下意識問道。
這鯤妖化形化得相當徹底,連思維方式都純粹女性化。輕易就被秦浩調(diào)動了情緒。
這一句“你錯哪了”讓秦浩恍如隔世。
“我錯在沒有早些告訴仙子龍脈就在大乾皇宮!”
這豎瞳聽了明顯一愣,但事關(guān)龍運,不由得散去了危光,問道“你敢欺我?”。
“仙子,我哪敢騙你。再說,多聽我說兩句,你再殺了我,和妖印中的線索印證一番,保不齊是一條路子?!鼻睾七B忙說道。
“且這大祭酒以我為餌,我心里是恨的。左右一死,倒不如把這些消息便宜了仙子。仙子破境成王,若記得在下的好處,也幫我找這大祭酒討個場子?!鼻睾葡裸^子。
“且說來聽聽。”豎瞳復又散去危光。
墨雨漫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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