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原石2

　　王利川死命壓價，李超然心里樂開花。

　　撿漏要是能遇到狠壓價的人，簡直是天賜良機。就像是相聲的捧哏，沒有這個角色就沒有完美的舞臺。

　　有圍觀群眾說：“老王你也太缺德，還沒切完呢，你就叫五萬。”

　　旁邊也有人跟著附和，“五萬確實叫得少?！?p>　　王利川硬著頭皮，“買賣么討價還價很正常。你說，最低多少?！?p>　　矮個子年輕人心中似有不忿，臉色猙獰，“不賣給你。”

　　高個子連連制止，將他拉到旁邊，二人商量。

　　王昊也趁機湊到李超然旁邊，小聲說：“李哥，咱們下不下手?！?p>　　李超然說：“靜觀其變。”

　　王昊比個ok的手勢。

　　兩個人商量過后，高個說：“四十萬一口價，賠二十萬我們哥倆認(rèn)！”

　　此人說話斬釘截鐵，估計是商量成了，怕再切一刀，虧得半毛不剩。

　　王利川跟著說，“四十萬也不是不可以……”

　　眾人目光都看著他，有點好奇。

　　王利川揚揚脖子，“但必須在中間切一刀！”

　　眾人目光轉(zhuǎn)向石頭中間，從中間切，是好是壞能看得一清二楚。

　　王利川不見兔子不撒鷹，他大可以切開后，再決定買不買。可兩個年輕人就會血本無歸。

　　眾人看熱鬧不怕事大，都有點看不慣王利川。

　　港商曾老板用不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說，“你的生意做得好精明。”

　　戴墨鏡的老深說：“哈哈，中間一刀，我也敢買?！?p>　　“就是，能看清楚，誰不敢買！”

　　“我說你們兄弟倆也別賣了，切開給大家伙瞧瞧?！?p>　　圍觀群眾七嘴八舌說著，給場面加上把火。

　　場面混亂，吃瓜群眾很多，李超然繼續(xù)按兵不動，靜觀形勢。

　　眼下王利川是砍價的急先鋒，他已經(jīng)把價壓到血低。李超然只需要比他高一點就行。

　　兩個年輕人過于恐懼，斟酌半天誰都不敢說話，便又扭頭去商量。

　　王利川跟王自卓說，“別玩你那手機了，好好學(xué)學(xué)我是怎么砍價的?！?p>　　王自卓把手機收起來，嘴里滿不在乎，“這又有什么難的，就是壓價嘛誰不會?！?p>　　他見王昊在李超然身邊。

　　王自卓又說：“王昊以前不是經(jīng)常來我們店里，怎么跟李超然混一起了?！?p>　　王利川冷哼道：“今天就讓他看看，到底跟誰混的好有好處?！?p>　　王利川自然是不相信李超然有什么本事，打定主意今天要李超然好看，找回玉扣的場子。

　　賣貨的兩人還在商量，圍觀的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兒。

　　有人喊道：“快點啊，商量好沒，我們趕時間呢。”

　　兩人回頭，高個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三十九萬，就三十九萬。不然，不然我們自己切?！?p>　　話到這里，擲地有聲，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再砍砍不下去。

　　人群中，有部分開始散去。他們在墻邊找個椅子坐下。

　　王利川二話不說，扭頭就走。去到旁邊，找個位置坐下，翹起二郎腿，好像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他動作樸實無華，本也就他一個人問價。見他走，其他想買的人，也被情緒感染，不敢下手。

　　大廳有點安靜。

　　兩個年輕人，立在當(dāng)場不知所措。

　　李超然心里開心不已，捧哏發(fā)揮的太好。王利川砍價不止是有一手，是有一腳。這是沖著腳底板砍啊。吃準(zhǔn)兩個年輕人道行淺，可惜誰讓他今天遇到自己。

　　李超然擠到兩個年輕人跟前，“二位兄弟，咱們過來說。”

　　李超然把兩個人拉到旁邊，小聲說話不教別人聽到。

　　他說：“你們貨哪里來的？”

　　兩個本來萬念俱灰的心，此時浮起絲微渺的希望，眼中帶著些許希望。

　　矮個子年輕人很是激動，“我們兄弟倆千辛萬苦從原產(chǎn)地弄回來的。真是原礦，當(dāng)時我一眼看中這塊，好幾個內(nèi)地商人跟我買我們都沒賣?！?p>　　高個子年輕人，眼睛也跟著濕潤，不似之前那般堅強，“為做這趟買賣，我們可是吃不少苦頭?！?p>　　李超然心里盤算，要是真是一手原產(chǎn)地買的，估計也就花四五萬。最多是路上花費點成本，人吃點苦，總體上還是賺的。

　　兩個人的苦瓜臉，可能是跟預(yù)期相差太大。

　　心里有底之后，他先拉近兩個人的感情，“您二位去那么遠(yuǎn)，背石頭回來，按理說沒功勞也有苦勞?！?p>　　兩個人眼睛紅紅的，李超然猜想他們說的不假，他接著說，“可這一刀，你們也看的到，很大可能沒啥貨。三十九確實有點高，但你們有苦勞，我也愿意賭一把。你們看這樣行不，就少一萬，三十八。”

　　他講到兩個人心窩子里去。

　　高個年輕人說：“大哥，說真的，要不是家里用錢，我擔(dān)心這點錢都沒了。石頭我真不想賣。不就是TMD再切一刀，老子又不是不敢！”

　　顯然剛才王利川壓價，壓到兩個年輕人的痛處，他們心里升起火氣。

　　王利川不知何時溜到附近，他說，“三十九萬，三十九萬我要?！?p>　　一時間，形勢陡生變故。

　　王昊跟在李超然旁邊，半天插不上嘴。到這時才有機會。

　　他當(dāng)頭棒呵，“王利川你干什么，買就買，不買就滾一邊去。哪有我們要買，你又來摻和?！?p>　　聲音很大，王利川被嚇的縮縮頭，他看著王昊，眼含憤怒。

　　王昊向來都是油嘴滑舌，不愿意得罪人，怎么今天敢替李超然出頭。

　　他不知道，王昊搭上李超然的車。

　　李超然的生意就是王昊的生意。既然是自己的生意，能不賣力么。

　　人群安靜下來，都是吃瓜的心情。

　　大家都是熟客，陌生人是進不入他們?nèi)ψ拥摹?p>　　李超然能進來，也是王昊帶著。

　　既然大家都熟，低頭不見抬頭見，很少有人當(dāng)面翻臉，最多是當(dāng)面一套背地一套，不至于直接撕破臉。

　　于是人們品頭論足起來。

　　“杠上了？他們兩個有仇？”

　　“王昊帶這年輕人是誰?。俊?p>　　“以前，沒見過?！?p>　　“哪家的公子哥？”

　　“不像是張家園的人?！?p>　　眾人七嘴八舌。

　　王利川橫插一杠，兩個年輕人的態(tài)度明顯有所松動，表情陰晴不定。

　　王胖子快要破口大罵，他盯著王利川就像是要搶食的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