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舒妃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你的心中滿是傷痕,你說你犯了不該犯的錯,心中滿是悔恨……”
燕北驍身子僵了僵,立即抬頭看去。
她一開口,這詞曲就恰似戳中了心事,讓他不禁為之心顫。
眉間落雪,眸中凝霜。
“……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在每一個夢醒時分,有些事你現(xiàn)在不必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p> 盛姝唱完,似還沉浸在思緒萬千中,呆呆地望著窗外出神。
夢早都醒了。
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
還不等她回神去看燕北驍?shù)姆磻?,突然身后一陣外力推動,立時就砸入一個溫熱而堅實的物體上。
是他的胸膛!
燕北驍收緊手臂,將盛姝緊緊地抱在懷中,輕閉雙眼,動情卻也心痛不已,口中輕聲喚著“姝姝”。
盛姝嚇了一跳,一顆心狂跳不止,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感覺奔涌而來,似天崩地裂般顛覆著她的鎮(zhèn)靜和理智。
時至今日,他為何還要喚她的名字?
他是否也曾懷念過從前,是否也會有些許愧疚……
不,都不重要了,盛姝早已死去!
是五年前,也是今天!
她想要推開他,卻在觸及他的胸膛時停了下來,緊攥指尖,時刻提醒自己此時的身份和立場。
“君上……”
盛姝皺了皺眉,靠在他懷里,眼中的嫌惡不加掩飾,語氣卻格外的輕柔。
燕北驍有些恍惚,松了松手臂,很想要去看她的神情。
眉目依舊,微垂著眼瞼,半遮的眸色瀲滟,嬌艷清絕,似還帶著幾分女子的羞怯。
燕北驍神魂顛倒,半夢半醒,情不自禁低頭靠近。
那處讓他日夜思念的嬌軟和甜潤,正撩撥著他的心弦。
此刻,近在咫尺。
盛姝下意識的別過頭去,她做不到……
右臉頰上那處紅色印記赫然映入眼簾,刺激著燕北驍全身的每一寸神經(jīng),他忽而回神清醒過來。
她們只是相似而已!
這個女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姝姝……
可在她身上,那般讓他瘋狂懷念的感覺卻是如此熟悉,他才會一時情迷……
燕北驍極力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借口,眼里的柔情頓時化作一片怒意。
似一團火焰,吞沒了自己,也無法放過眼前的人兒。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頜,迫使她面對自己。
“看著孤!”
盛姝忍著痛皺眉抬眸望向他。
只見他額間的青筋若隱若現(xiàn),眸色深得似一方不見底的詭魅幽井,死寂卻也危險得讓人害怕。
“既然可以模仿到如此地步,那為何不干脆改了名姓,再一起去了這臉上的印記,做一個完完全全的替代品?”
他手下更用力了些,盛姝吃痛回道,“易落聽不懂君上在說什么,易落從來就只是自己。”
替帶什么呢?繼續(xù)受你的折磨,發(fā)泄那些莫名其妙的怒意?
燕北驍冷笑,卻在一瞬換上了冷戾陰翳之色。
“孤警告你,收起那些把戲和心機,在這宮中,若是有人敢忤逆算計孤,那孤便擰斷她的脖子?!?p> 燕北驍一個用力拂袖收手,盛姝便被摔在地上。
他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意。
云毯鋪就的地面,身體不見得多痛,可心上的痛楚卻是無以復加,惡寒入骨,風霜刀劍。
盛姝手肘撐著地面,低頭咬著下唇,強壓下此時想要起來與他對質,反唇相譏的沖動。
原來她是不能拒絕的,若是違逆他,得到的也只能是這般結果……
而且,她不過就是諶厲瀾的一顆棋子罷了。
諶厲瀾在算計什么想要什么,他心知肚明!
她還能如何?
燕北驍分明就是將她當成發(fā)泄怒火的工具!
“君上,易落不敢,易落只是一個小小的醫(yī)侍。”
若真是這般厭惡,大可以趕她走!
“醫(yī)侍?孤看你的野心可遠不止于此,傷了孤的后妃,可是想過要受到怎樣的懲罰?”
看吧,她就知道,他總要為他的愛妃來討得公道才是。
盛姝轉而跪在地上,“可是宜妃娘娘有何不妥?求君上恕罪,易落自知醫(yī)術淺陋,怕是還不足以在這宮中為君上效力……”
燕北驍看著她低垂的臉頰,這順從卑微的模樣,讓他心頭一陣煩躁不安,莫名的別扭和礙眼。
“那孤就如你所愿……”
盛姝等著他接下來的發(fā)落,卻遲遲不見他開口,不自覺攥緊了衣袖,輕輕抬頭。
燕北驍卻是轉過頭去,并不想多說什么。
“安福壽!”
安福壽忙快步進來應聲,“老奴在?!?p> “從即日起,封易落為舒妃。”
不止盛姝一臉驚愕,安福壽也是有些驚訝的不知該如何領命了。
“君上,不知這娘娘的名號是何字?”
“自然是舒心順意,舒妃,你可滿意?”
燕北驍深有意味的瞥了眼盛姝,面上似笑非笑。
盛姝心中一陣悲涼無奈,即便如此,他還要封自己為妃!
姝妃和舒妃又有何不同?都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原來這便是最大的懲罰……
盛姝恭順拜過,唇角勉強扯出抹弧度,“臣妾謝君上隆恩?!?p> 燕北驍微抬手,信步走向雕花博古架前,背對二人負手而立,眼底似盛滿了孤寂和落寞。
“老奴告退。”
“臣妾告退?!?p> 安福壽忙扶起盛姝,默默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