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建國,我讓你買玉米種子,你看你都買了些什么?”
“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咱們這邊之前有人種過,可是最后呢,連苗都沒出。最后虧得他們跪在家門口,求上天保佑的樣子,你不是沒見過!”
“家里現(xiàn)在就剩下這點兒錢,留著買玉米種,你就這么給我禍禍了??!啊——”
石秋珍越說心里越是拱火,氣急之后,連說話都夾雜著哭腔。
扔掉手里的鋤頭后,她擼起桌上的幾包芹菜種子,照著齊建國的面門,狠狠地砸了過去。
最后,她“噗通”一聲,坐到地上,扯著嗓子就嚎啕大哭起來: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為什么會看得上你??!跟了你,我真是遭罪啊!”
“沒良心的你!我沒法兒活了...啊...”
“我跟你不過了我呀...啊...”
“......”
如此一幕,也著實把剛進門的齊皓,嚇得一激靈。
從小生活在都市和諧家庭里的他,哪里見過這種場面,頂多是在電視劇里看到過類似橋段。
可即便如此,里面的情節(jié),也遠沒有眼前這番慘烈。
這石秋珍嚎啕的悲鳴,足有震倒長城之勢。
此時,聽到外面動靜的吳廣英,也拖著病體,出了房間。
看到兒媳坐在地上大哭,她愣怔了一下。
片刻后,她便朝著齊建國怒斥起來,也不問緣由:
“你犯病了還是怎么了?”
“這些年,秋珍為咱這個家,日夜操勞,你怎么就不理解理解她?成天在這里氣她?”
“玉米咱家種了幾十年,搞不懂你為什么非要要種芹菜?你是聽了誰在瞎白話,說這菜價會高的?這未來的事情,算命瞎子都不一定說得準,你倒是輕易聽了別人的讒言?”
“你這個忤逆的東西,這是把咱全家人的命都給賭上去了啊!”
甚至到后面,光罵還不解氣。
吳廣英的目光瞄到墻角的笤帚后,不由分說,彎下腰來,就攥著掃地的穗子,然后將手柄對準齊建國的臀部,用力抽了下去。
雖然老太太現(xiàn)在懨懨病體,可打起人來,卻絲毫不見手軟。
夯實的掃帚柄,落在齊建國的屁股上,發(fā)出清脆響亮的“啪啪啪”聲。
“我的天!我到底進了什么樣的系統(tǒng)副本?”
看著屋子里,這三人之間的狗血情節(jié),齊皓干干瞪著眼睛。
雖然系統(tǒng)安排自己的身份,是這個家中的一份子。
可眼下,卻分外讓他想極力撇清與這個家庭的關(guān)系。
這都什么跟什么?
自己明明是來學習做菜的,可是,到目前為止,哪件事情跟做菜扯上關(guān)系了?
坐在門口的石凳上,齊皓仰頭,欣賞著山里的夜空,綿長地嘆了口氣。
“什么時候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啊!”
“考核任務,趕緊更新吧...”
......
山里的夜晚,涼風襲襲,身著一間短袖T恤的齊皓,默然感覺到一絲冰冷。
身體抽搐了一下,他猛然睜開眼,恍惚間,像是睡過一覺似的。
此時,身后的屋子里,也好像沒了動靜,但卻徐徐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媽,您也別教訓我了,這次種芹菜的主意,我是敲定了,不會改變的。反正種子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買回來了,退是退不了的,只能向前,走一步看一步了?!?p> “秋珍,你嫁到我們家來后,就一直是你當家。我也理解你的辛苦,但我畢竟是個男人,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所以,這次讓我做一回主吧!賭贏了,那是我們?nèi)业膭倮?,賭輸了的話,也沒什么,大不了我去城里打工,把虧得這些錢,再賺回來!”
齊建國這番慷慨激昂的陳詞,最終讓固執(zhí)的石秋珍妥協(xié)了。
.......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里,齊建國便正式著手于芹菜的種植。
而齊皓,也按照系統(tǒng)任務的要求,輔佐著這位父親。
石秋珍雖然在那一晚妥協(xié),但對于田地里的事情,她卻完全甩手,不管不問了,而是默默做起了幕后工作,為在田地里操勞的丈夫跟孩子,準備一日三餐。
經(jīng)過幾天的學習,齊皓便又掌握了一項,貌似對他也沒啥用的技能——干農(nóng)活。
與此同時,他也發(fā)現(xiàn),自家田地,或者說是這一片區(qū)域的土壤,都是砂性土,質(zhì)地松散,通氣透水,保肥跟保水的能力,都很差勁。
因此,對于水分要求很高的芹菜而言,這樣的土質(zhì),自然不適合用來種植。
也難怪先前這邊,別人種植芹菜,最后都以失敗告終。
當然,這也能理解。
畢竟常年靠土地吃飯的農(nóng)戶,沒有太深厚的專業(yè)知識,對于農(nóng)作物,只管種植,根本不會考慮當?shù)氐臍夂?、土壤、溫度等條件,是不是適合種植相應的農(nóng)作物。
于是,在對芹菜進行播種前,齊皓特意多跑了幾趟書店。
在了解到,如何改善土壤性質(zhì)的方法后,他又從催芽、播種、育苗、定植,甚至是成長過程中,對水分的控制、肥料的把握、存活率的提高等等,全方位地對芹菜種植,進行了徹頭徹底的學習。
在科學的支持下,自家五畝地的芹菜,漸漸長了出來。
直至三個多月之后,全部成熟。
這對于從未有過芹菜栽培成功記錄的小山村而言,無疑是個爆炸性的大新聞。
因此,在成熟之際,齊建國周圍的鄰居,甚至鄰村的幾個搞種植的小老板,也都紛紛來到他家里拜訪,了解他們?nèi)绾畏N植,然后學習經(jīng)驗。
齊皓對于這一切,自然也是毫無保留地傳授。
一時間,齊建國那棟不大點的寒舍,每天都充滿了人氣兒,甚至大家送來的見面禮,都在家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丈夫跟孩子的成功,無疑讓石秋珍感到了無比的自豪。
就連病懨懨的吳廣英,這些天,面色也有了明顯的好轉(zhuǎn)。
這天晚上,齊皓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坐在電視機前,一邊吃著晚飯,一邊看著地方臺新聞。
“受極端天氣影響,今年北方蔬菜上市時間,較去年,大幅度提前,與南方蔬菜上市時間重合。預計今年市場菜價,普遍比往年同期降低,并且多個地區(qū),將面臨蔬菜滯銷的困境,其中不乏芹菜、白菜等市場需求極大的蔬菜...”
滯銷的消息一經(jīng)播出,一家人的神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尤其是齊建國,端著飯碗的兩只手,止不住地顫抖...
石秋珍陰著臉,將手上的碗筷,往桌上一撇,也不管里面的食物從碗口潑出。
“看吧!當初我說什么來著,這芹菜不能種!好了,現(xiàn)在市場上,菜價低,而且產(chǎn)品還有可能賣不出去。家里種出來的這些芹菜,你打算怎么辦?”
而吳廣英也焦灼地大喘氣,想著說什么。
可結(jié)果,話到嘴邊,一口氣沒提上來,眼前一黑,頓時就暈了過去...
撿火機的猢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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