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
章君惠兩眼有神地目視前方，跺著自信的貓步，走進飯店，迎面便看到坐在客餐廳靠后廚的地方，正玩著手機的白筱蓮，以及剛從后廚間出來的鄧玥。
“人呢？”
目光環(huán)視四周，并沒有看到齊皓的身影，章君惠默默嘀咕了一句。
“我們是在這里做兼職的服務生，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的？”
撣了撣身上的土，鄧玥便小跑著迎了上去。
“你們老板呢？”
“他出門去了！”
“去哪兒了？額…我的意思是，他什么時候回來？”
章君惠倒真不關(guān)心齊皓去了哪里，而是想弄清楚，今天晚上，他承諾給自己做的那份落霞龍須，有沒有著落。
“不好意思，這個我們老板沒有說！抱歉！”
鄧玥微微鞠了個躬。
“哦！”
章君惠點了點頭，想來也是，畢竟是老板，去哪里，有必要跟兩個小雜役匯報嗎？
不過既然飯店的門，是開著的，那也就意味著，晚上這里應該是營業(yè)的。
是以，章君惠有意繞過看起來臟兮兮的鄧玥，找了張靠墻的桌子坐下。
……
夕陽西下，傍晚六點的鐘聲打響，下班的熱潮涌起，方糖金街開始迎來只有夜晚才會有的煙火氣兒。
一些老顧客，一下班就著急忙慌地跑到金浦宴，畢竟中午齊皓說過，晚上這邊應該會供應三份落霞龍須。
雖然知道輪到自己的概率渺茫，但有些人就是想碰碰運氣。
“咦？這老板…他人呢？”
這樣的話，近乎成了每個顧客來到店里的標配。
“不好意思！我們老板出門去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同樣的解釋，鄧玥也數(shù)不清自己到底說過多少次。
“什么時候回來？”
“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
“唉！招的什么服務員…”
得到鄧玥宛若復讀機般的回應，一些顧客失望地嘆了聲氣，轉(zhuǎn)身離開。
也有的顧客，則是跟章君惠一樣，進到店里做了下來，畢竟為了升華靈魂的美味，等個一時半會兒，也沒什么損失！
可是，坐在客餐廳里，看著手機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鄧玥的心里，逐漸從焦躁不安變得忐忑起來，時不時地瞥向后廚間，看著保鮮柜里，自己跟白筱蓮準備了一下午的食材…
“老板，你啥時候回來??？”
攥著手機，鄧玥不斷在心里祈禱，幾次三番想要給齊皓發(fā)微信消息，但因為個性膽怯，甚至連點開他微信的膽子都沒有。
期間，也有些等不及的顧客，帶著怨氣離開了。
至于剩下的幾名顧客，情緒似乎也焦躁得很：
“服務員，你們老板什么時候回來？到底要讓我們等多久？”
“就是！哪有他這么做生意的？之前不開門營業(yè)，也就算了，現(xiàn)在開了門，人卻不見了。就算因為事情忙，起碼也要說明一下呀，不能臊著大家在這里干等是吧！”
“算了，我也走了！以后再不來這里吃，飯菜做得好又怎樣？擺這臭架子，誰稀罕！”
“……”
在如潮的抱怨聲中，店里面，又有幾人相繼離開了。
“實在抱歉！真是不好意思！”
“歡迎下次光臨！”
“對不起！”
“……”
作為服務生的鄧玥，強撐著笑容，不斷跟客人鞠躬道歉。
至于白筱蓮，則事不關(guān)己地坐在凳子上，一手抵著下巴磕，一手攥著手機，不斷刷著短視頻，時不時還切換進入到某寶。對于周圍所發(fā)生的一切，熟視無睹，不知道的，還以為跟那些顧客是一樣來用餐的。
“真搞不懂，齊皓是不是眼瞎，招這么個人！那個小姑娘一直在撫慰著客人，她倒好，只顧著耍手機！”
相隔幾張桌子坐著的章君惠，瞥了眼白筱蓮，隨后念叨起來。
舒佳也往同一個方向看了過去，隨后回過投來，瞇著眼睛笑道：
“突然發(fā)現(xiàn)耶，你怎么對這家店這么上心？按照你的個性，每逢此事，不應該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嗎？”
“有嗎？”
章君惠眉頭一提，兩枚瞳孔在眼眶里沒有規(guī)律地打轉(zhuǎn)。
“沒有嗎？”
“我是覺得這里的食物都做的太好吃了，萬一沒生意，迫不得已宣布破產(chǎn)，然后倒閉，我…我不就吃不到這些美食了嗎？”
章君惠支支吾吾地說道，聲音有著明顯的打顫。
“就算倒閉，以你家的資金實力，支持這個飯店開下去，也不是問題吧！”
“那當然…”
章君惠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緩過神兒來，卻又立馬把話接了下去：“…不是了！跟齊皓非親非故的，憑什么資助他？”
“嗯嗯！你說得對！”
舒佳看破不說破，臉上淺淺掛出一絲笑，便又繼續(xù)玩起手機來。
彼時，被顧客埋怨到近乎快要哭出來的鄧玥，終于是慌慌張張地點開微信，打算給齊皓打個電話過去。
結(jié)果剛進入程序，便看到齊皓發(fā)過來消息：
“今天晚上我在外面有事情，就不回去了。你們食材處理好后，記得放進保鮮柜了，沒有其他的事情，就都先回去吧！如果有客人來，記得跟他們解釋！”
“你跟筱蓮今天的工資，各80塊錢，另外多加20，算是你們回去的路費！”
對話框彈出后不久，齊皓200元的轉(zhuǎn)賬就到了。
“好的！謝謝老板！”
看到聊天框上兩眼的轉(zhuǎn)賬消息，恍惚間，鄧玥感覺剛剛所受到委屈，都是值得的。
到了聲謝后，看著店里還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顧客，她本想粗著嗓子通知大家齊皓不回來的消息，但終于還是沒有能夠跨過心理的這道坎兒，所以只得到他們的座位上，挨個兒通知了。
“什么意思?。康冗@么長時間，最后就等到這個消息？”
“不回來了？”
“呵！你們是真的行??！”
為數(shù)不多的顧客，最終紛紛離開了飯店。
等到章君惠得知齊皓不能回來的消息，她先前還坦然的面孔，瞬間冰冷了一個度：“你們老板微信多少？”
“這…”
鄧玥還在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給。
結(jié)果，下一秒，攥在掌心還沒有息屏的手機，就被章君惠給搶了過去。
“齊皓！”
將鄧玥的手機，毫不留情地往桌上一拍，章君惠便面色沉沉地走出金浦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