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石燕：寧可信其有
鑰寒是故意把手帕遞過去的，想看看她是什么反應(yīng)，卻沒想到她是如此的……平靜無波，好似那就是普通一塊布，明明是送予他的定情信物，明明她還貼身帶著他的定情信物……
心里空落落的，就像無法見到她的前幾月。
可她現(xiàn)在就在他身邊，觸手可及的距離…卻又像隔著千上萬水…
他都不過問她為什么隱藏相貌、為什么自作主張扮演公主、為什么離開草原……
他不夠優(yōu)秀嗎？他不夠強大嗎？還是他有什么地方做錯了？
鑰寒自認為是塔爾部落最驍勇善戰(zhàn)的人，是勇士，是英雄，也沒有與其他異性有過牽扯……是年齡嗎？古兒曾說她不會找年齡相差太大的……他只大她三歲的啊……
男人有些無助，沒有人告訴他該如何與喜歡之人相處。更沒有人教他，如何讓喜歡之人也喜歡他。
剛才古兒毫無波瀾神情動作如同冰刃，戳進了青年被鐵甲、被皮肉、被胸骨包裹保護的心臟。
鉆心的疼從心臟處傳來，又隨著血液流入四肢。
鑰寒拳頭緊握，壓抑著逐漸升起的酸苦情緒。
如果真的在意年齡的話，為什么對他那么好，為什么來招惹他，為什么送他這么多東西，為什么會舍身救他……
不在意的話，又為什么對他這種態(tài)度？只是幾個月的時間，他們怎么會變成這種相顧無言的境地……
“吃飯了——”
呼聲繞著營地轉(zhuǎn)了幾圈，所有人都動了起來。
“快快，水在哪里，洗手吃飯！”
“餓死了餓死了，烤肉的香味一直往我鼻子里鉆，一張嘴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林子里獵物真少，都搶不到，還不能走遠去抓......”
吵鬧聲中，石燕走向煮湯人，朝他伸手。
那人臉上帶著訕笑，恭敬地把鹽袋上交。
石燕嘆氣，“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鹽用完一袋再拿，我們帶的足夠多，不會再出現(xiàn)沒有鹽的處境了。”
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洗手了。
煮湯人摸了摸腰間還剩的半袋鹽，心中安定，面上露出滿足幸福的微笑。
另一邊，石燕聽著嘩啦啦的洗手聲，又想起曾經(jīng)軍隊里的醫(yī)女，飯前便后洗手是她強烈要求的。
看在她與將軍關(guān)系好、對待受傷的弟兄們盡心盡力的情況下，在有條件的話他們也聽囑咐。
沒想到因為這事使得他們再一場疫病中存活人數(shù)最多。
習慣便保留下來。
只是攻打蒼狼族的時候沒有見著她，將軍也不曾提過......
……
時間倒回兩天前，梁香等人發(fā)現(xiàn)顧璇失蹤之后，蕭殷用緊急密衛(wèi)加急送信給皇帝，自己也不閑著立馬到附近的渝城要求進出嚴查。
雖然不知道皇帝對太后是什么態(tài)度，先把人找到總沒什么錯。
梁香寧亦分撥在城門守著，上午過去一無所獲。
好在皇帝命令及時到達：封城。
看到信里第一行字，蕭殷心就是一提，他沒有想到皇帝竟對太后這般看重。
快速看完，心情越發(fā)沉重。
封城命令不是對這個城下的，是封鎖擁有商貿(mào)中心之稱、通往邊塞必經(jīng)的五源城。
若是按顧璇半夜被劫走的時間看，他們到達封城后恰巧可以把塞外人困在里面。
蕭殷想著贊一聲皇帝英明，趕緊張羅著去五源城了。
一夜未睡緊趕慢趕終于在上午進了城，找到楊縣令大致說明狀況立馬封鎖城門。
城門一封三天，從關(guān)上門后士兵開始搜城，不管是官爵加身還是一方富貴都不得抗拒，一連三天，逃匿的通緝犯都搜出來了，顧璇仍是一無所蹤。
全城都以為有個大人物在五源城消失了，可楊縣令清楚，是圣上一個重要的人被擄走，有可能經(jīng)過這兒才鬧出如此大陣仗。
從第三天他就在蕭殷身邊，不時表露出那位重要之人不在城中的想法，還有百姓緊張擔憂的氣氛、對不開城門的怨言。
在城里，大都不種糧種菜養(yǎng)牲口，三日過去吃喝已經(jīng)有些周轉(zhuǎn)不開。
賣菜賣糧的也在打小九九。
還有日日上工的大批城外勞動力，進不來又影響很多營生。
不得已，城門必須開，只是檢查的格外嚴，百姓們積極配合。
蕭殷觀望著，疑惑越發(fā)的重：圣上如何篤定一定是塞外人動的手，憑一面之詞？
……
是夜，煮湯人攪拌著咸香粘稠的湯水，火堆旁的眾人說說笑笑，還有五人一隊分成四隊在巡邏。
顧璇坐在馬車上，掀起一角車簾看著外面，
這是第四日，他們按照急行軍的速度來，過了三座城兩次樹林，卻遲遲沒有回草原的意思。
她離皇城是以一個迂回卻遠離的路線行走。
聽說五源城戒嚴了，怕是為了尋她。
顧璇等湯熬好，下去洗手然后坐在火堆不遠處喝湯。
石燕在洗手地方見那女子一出現(xiàn)，將軍目光就被吸了過去，盡管面上還是平靜的神色，可眼中的溫柔專注一點兒也不掩飾。
他打了個哆嗦，用力的搓著皂角粉，努力平復(fù)心底詭異的感覺。
這實在怪不得他，在性情像凍上的鐵板一樣又冷又硬的人臉上露出這種表情，石燕感覺心慌慌。
而且，將軍不是喜歡古兒姑娘的嗎，不能說古兒姑娘在別的軍隊當醫(yī)女，將軍就移情別戀了吧……雖然這位長的挺好看的……
石燕思緒飄飛，好看…妖怪？鬼魂…
他打了個寒顫，想著要不要找個道士給將軍看看，這種狀況都好幾天了...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等巡邏的換班吃飯，其他人差不多準備睡覺，沒辦法，一日奔波雖不如行軍打仗累，但也要養(yǎng)好精神氣迎接未知的明天。
今日的夜，靜謐異常。
如同四日前的那夜一般。
月亮漸漸隱去，天色微亮。
一聲怒喝如炸雷般憑空響起，驚醒了睡的正香的眾人。
石燕一個翻滾，拿起腰間武器做出防御姿態(tài)，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安全環(huán)境后，那口氣還沒徹底放下，就聽見自家將軍焦急憤怒的聲音，“人呢？”
將軍很少情緒外露，有幾次都是關(guān)系到很多人命的事，嚇得他打了個長嗝。
著急忙慌的跑出去，卻發(fā)現(xiàn)其他人一臉迷糊樣，朝聲音發(fā)出的方向跑去，像是睡懵了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