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詩會
“云水苓也會去?!?p> “什么?”素昔不敢置信的問道,“太子妃,郡主怎么會過去?”
云昭沒提前知道,此刻也是猜測,但這猜測也是十拿九穩(wěn),“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在蘭京露面的機會?!?p> “尤其,還有我在?!?p> 云昭想的沒錯,云水苓在打聽到太子妃也會去參加詩會后,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整個人興奮了起來。
她在云國的時候是郡主,吃穿用度上一點都不比云昭差。
出了事情后云欽其實也沒苛待幾個姑娘,她們至今都還是郡主的用度。
不過云水苓早早的就偷偷來北蕭,路途遙遠,她過得便很苦。
如今就算鄭越給了這院子和侍奉的人,比起從前做郡主的時候也是差遠了。
她受夠了這樣的日子,在快忍不住的時候終于聽到了云昭要出宮的消息。
云水苓連忙帶著人出門買了首飾脂粉,又做了一套蘭京最時興的衣裙式樣,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去。
詩會的日子很快就到。
云昭將箋紙放到蕭長胤那,沒想讓他一道過去。
若是她一個人過去還能在角落里找個地方喝茶賞景,要是蕭長胤也過去,她怕是就閑暇不得了。
秋月從外面端著一個木盤,上面是一套淺紫色的對襟齊腰長裙,肩膀處別具新意的用輕紗做出花朵的樣子固定住,兩邊手臂則直接縫制了一條披帛,長度差不多到腳裸。
即便雙手筆直的垂下,披帛也不會滑落下來。
秋月給她梳了一個百合髻,兩側各留出一縷長發(fā)編成辮再總至發(fā)髻。
后面則是一根釘了五顆珍珠的發(fā)帶,從百合髻穿過,長長的垂墜下來。
妝容極為素淡,唯有眉心一朵牡丹花的花鈿顯得稍稍艷麗些。
仔細瞧著,一雙杏眸含著水會說話一樣,似嗔似嬌。
被這雙眼睛注視著的蕭長胤心里漏拍了下,下巴微抬側過臉說,“孤同你一道過去?!?p> 云昭:“……”
她現(xiàn)在感到驚訝的不是蕭長胤要同她一道去詩會,而是蕭長胤身上衣服的顏色。
她幾乎沒在他身上看見過的濃紫色,如果是顏色碰巧有些撞了也就罷了,但兩套衣服上的紋路和式樣似乎都有些相似。
云昭抿唇,有些后悔答應,她現(xiàn)在不想去詩會了。
蕭長胤看出了她不想去的念頭,唇角不禁微微一勾,在她看過來時又竭力將翹起的唇角壓下。
“怎么?不敢去了?”
云昭果然挺直腰背,看都不看他一眼,就這么迅速走出去,“誰說我不敢去了?!?p> 秋月不放心,也跟著出門。
詩會舉辦的地方是一個園子,也是秦家的地方。
云昭進去時,本來有些吵鬧的園子一下子安靜下來。
約是有三十多個人齊齊走過來,向他們行禮。
片刻起身后又顯得局促,還是秦明月站在最前面同眾人說了幾句,眾人這才各自散到先前在的地方或是賞花或是說話。
不過目光皆若有若無的看過來。
“太子妃,郡主在那邊?!痹普炎ㄖ?,素昔指了一個方向。
順著素昔指的方向,云昭果然看見了云水苓。
她今日打扮素雅卻一點不失精致,周圍有三四個公子拿著作好的詩走向她,而鄭越則與她最靠近,儼然是她的護花使者。
“公子,我看見妹妹了,只是……我現(xiàn)在的身份,怕是不配去見她?!痹扑哐垌偷痛怪裆謶n傷。
因為離得近,鄭越幾乎能嗅到她身上的香氣,不似鋪子里賣的那種香粉香丸的味道,倒像是自然的花香。
他忙答應,但心里同時對云昭也有了意見。
都是姐妹,竟這般無情,可見是個不好的。
這么想著,鄭越直接帶著到了蕭長胤面前。
原先幾個想過來請安拜見的姑娘見狀只能停下腳步,暗暗對著鄭越和他身邊的云水苓使眼刀。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鄭越微微讓開,讓身邊的云水苓更顯眼,“這是云國郡主,殿下曾經(jīng)見過的?!?p> 盡管導致她現(xiàn)在困窘的局面的人就是蕭長胤,但云水苓還是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一眼。
她沒看到蕭長胤看過來,而是對上了云昭的視線。
“真巧?!痹普炎谑噬?,手中一柄淺紫色革絲扇無意識的微微搖動,“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堂姐你。”
云水苓身形微僵,硬生生擠出笑容,“太子妃說笑了,我擔不起這聲稱呼。”
倒不是她就是這么看低自己,而是云水苓清楚,她在北蕭孤立無援,所需要的就是旁人對她的憐惜。
若是當朝太子妃與她是姐妹,又很“交好”,那么必然沒人會再憐惜她。
甚至還會有想將云昭從太子妃位置上斗下去的人,使了手段牽扯到她。
云水苓越是想撇的清楚,云昭就越不如她的愿。
這太可疑了。
在云國的時候,云水苓就與她很親密,從小一起長大十多年的情分在,有時候云昭能用的東西,云水苓也會用。
云國郡主不少,有云水苓這等待遇卻只有她一個。
在云國的時候都知道用這樣的手段來為自己獲取最大的利益,沒道理到了北蕭就換了一個性子。
云昭輕笑一聲,略歪著頭,發(fā)髻兩側的步搖隨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云奕是罪人,可父皇并未廢除你的郡主封號?!?p> “所以我這聲堂姐,也算不上錯?!?p> 云昭的聲音不大,所以遠處注意這里的人也沒聽到他們在說什么。
云水苓卻擔憂的看了看左右,在沒有看見周圍人投來好奇和怪異的目光后,不免松了一口氣。
“太子殿下?!痹扑邲Q定盡量不和云昭說話。
要是云昭恨她對她惡言相向,她還不擔心。
但現(xiàn)在這樣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兩人還是從前至親姐妹,云水苓心里反而生出了幾分懼意。
沒有生出十成十的懼意,只因為她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但她如今有了期盼,便要擔心這期盼能不能成,若是不能,她的下場又會是什么。
能活著,她不會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