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美人
當(dāng)然。
鄭妃不會覺得太醫(yī)做了手腳,也不會覺得太醫(yī)身后有誰。
因為她這十多年在后宮都是橫著走的,她說一不會有人說二。
皇后自不用說,從來都是像個軟柿子一樣,沒個氣性。
陛下對她這些年雖然是專寵,可也會有新的嬪妃進宮,但這些新進宮的嬪妃,從來沒有一個能動搖她的地位。
故而鄭妃堅信,她是陛下心中唯一所愛。
此時便也不疑心有人敢在她身上動手腳。
她的思維發(fā)散,問道,“侍竹,太子妃得的是風(fēng)寒?”
侍竹和柳絮在鄭妃出門前就提過,不過鄭妃沒當(dāng)回事,她身子平日就有兩個太醫(yī)照顧,一年下來也不會有個頭疼腦熱的。
誰知道這么湊巧,去了東宮才一會,就感染上風(fēng)寒了。
至于太醫(yī)說她身子虛,鄭妃也自動歸為了她是女子,身子自然要柔弱一些。
“別是她天生霉運,所以連累了本宮?”
有了懷疑的苗頭,鄭妃越想越覺得是真的,皺眉嘟囔著,“頭一回見面就知道她不是個好的,說不定私下里她這是做了什么,本宮才會得風(fēng)寒?!?p> 一旁的侍竹和柳絮兩人渾身僵硬,連大氣都不敢出。
她們此刻懼怕并非因為鄭妃發(fā)怒,而是先帝在時有一個巫蠱之案牽扯甚大,所以眾人至今聽與之相關(guān)都不禁心生惶惶。
拂鶯樓藏不住秘密,很快鄭妃的話都傳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手邊是壽安呈上來的綠頭牌,他的手指屈起,關(guān)節(jié)不住敲打著楠木做成的鎮(zhèn)紙。
“這人是誰?”
壽安臉上很快堆起笑容,“回陛下的話,這是新進宮的林美人?!?p> “美人?”
向來女子進宮都是秀女,在沒有侍寢之前位分都不會有變化。
更不用說從庶十品秀女一下子變成正八品美人。
壽安:“是皇后娘娘封的,說是為了補償林美人?!?p> 他聲音一頓,抬眼看了皇帝之后才繼續(xù)說,“林美人先前病重許久,太醫(yī)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去為林美人診脈,結(jié)果……林美人的身體并無問題。”
聽到這皇帝就明白了。
大抵又是鄭妃惹出來的事。
從前他哪怕是知道都是不管的,不過這回……
男人右手拿起刻著林美人三個字的牌子,又將其放下,“皇后既給了她這個封號,朕倒要看看,她擔(dān)不擔(dān)得起美人這兩個字?!?p> 語罷,他便站起身。
壽安余光悄悄瞥了一眼,不過沒看出皇帝面上有什么異樣。
他掩下心底的疑惑,親自去玉芙軒走了一趟。
玉芙軒不大,不過很靠近廣明宮。
此時正是林美人住的地方,林美人在這住了還不足三日。
鄭妃還琢磨著如何在東宮那里做手腳,也是倒霉,她這些年不斷往東宮塞宮女和太監(jiān)。
誰知道這一回竟然拔根帶泥的,她的人竟全被趕出去的。
原先她有些懷疑是不是蕭長胤發(fā)現(xiàn)了什么,等皇帝獨寵林美人三日的消息傳來,她便什么都想不了了。
不對,不應(yīng)該是林美人。
而是從七品,林貴人。
這晉位的速度可比當(dāng)年鄭妃,所以后宮眾人一邊警惕的觀望,一邊幸災(zāi)樂禍。
皇后門口還是有皇帝派過來的人看守,不過云昭每日過去都不會被阻攔。
蕭長胤也跟著進去過一次,被皇后訓(xùn)斥了一通。
眾人便瞧見太子面色鐵青的從永寧宮出來。
云昭在芳華殿也沒閑著,每日都會有人來同她說話。
十個里頭有六個是不懷好意的,還有兩個是抱著試探態(tài)度的。
不過她應(yīng)付起來倒是還好,只是對上這些女人或是同情或是可憐她的眼神,頗覺得……無奈。
皇帝那邊越是看重她,越是每隔幾日如水的賞賜送來芳華殿,在這些人眼里,便更覺得她可憐不得夫君寵愛,所以皇帝才會加倍的在旁的方面補償她。
“原先上一次就該請?zhí)渝^去的,只是可巧那次太子妃得了風(fēng)寒。”
女人淺笑,明亮的眼眸微微彎著,“這次無論如何太子妃一定要來?!?p> 說的是詩會,云昭聽過一耳朵,就是一些年輕人聚在一起玩鬧的節(jié)目。
這人與云昭差不多年紀(jì),在蘭京里極為有名的才女,是御史大夫秦淮之女秦明月。
她的手指無意識的翻轉(zhuǎn)著手里的箋紙,隨后點了點頭,“好?!?p> 秦明月見云昭應(yīng)下,便要起身離開。
在走到門口,右腳要邁起之前,似乎是很猶豫了下,開口道,“聽聞太子殿下于作詩方面也頗有才華,不知太子殿下……”
云昭:“我會告訴他?!?p> 秦明月沒想到會這么容易,登時還愣了愣,隨即再次行禮告退。
云昭將手里的箋紙壓在蕭長胤慣用的桌子上,隨后坐到一邊,蹙眉想著她讓人調(diào)查來的結(jié)果。
明胤。
蕭長胤曾經(jīng)騙她時,用的化名,這個姓氏是皇后母族的姓。
只是明家如今真正有血脈關(guān)系的,怕是只有蕭長胤和皇后兩人。
明家男子幾乎皆戰(zhàn)死沙場,女子則殉夫而亡。
至于子嗣,也是在祭祀的路上被山匪所劫殺。
若是巧合,也太巧了點。
可若不是巧合,也不像,畢竟儲君和皇后都出在明家。
云昭不是沒想過有可能是那位做的,但要真的是他做的,蕭長胤的儲君之位也不會坐到現(xiàn)在。
她想的頭有些疼,便先放在一邊,去準(zhǔn)備詩會的事。
“太子妃,這女子分明就是覬覦太子殿下?!彼匚魬崙嵅黄健?p> 云昭聽了她的話,從思考中醒了神。
前面素昔似乎還說了幾句話,不過云昭沒聽清。
她猜測應(yīng)該類似于給她打抱不平然后去說秦明月不懷好意的話。
反正總歸來來回回就是這些,沒什么新意。
別說是現(xiàn)在,就是當(dāng)初她都不會在意旁的女人會不懷好意,搶走他之類。
如果一份感情能這么輕易的出現(xiàn)又消失,那么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當(dāng)然,是從前而言。
云昭對于現(xiàn)在的處境,仍是懵懵懂懂的不明白。
素昔一直在擔(dān)心秦明月和詩會,云昭決定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