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穿一身破爛長袍,手執(zhí)一桿幡旗。
那么你最好看看他的眼睛。
因為不出意外,他應該是個瞎子。
而你如果在他身前停留過久,那么不出意外,他還會掐指一算,然后仰天一嘆。
“唉,大兇之兆啊!”
這時候,大部分人的反應應該都是驚恐的。
就如眼前這位身著布衣的青年。
“大師,我會有什么災禍啊!”
青年一臉驚恐的拉著瞎眼道士的手,急切的問道。
道士滿頭臟發(fā)幾乎遮蓋了整片臉龐,但那雙泛著白翳的瞎眼卻分外顯眼。
他不慌不忙的推開青年的手,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少年人,你名孫尚,家中排行老大,你父前日在山中遇上大蟲,被嚇破了膽,你此番前來,正是信了黃郎中的話,采買蛇膽救治你父的,對否?”
孫尚一聽此話,當即瞪大眼睛,磕頭如搗蒜。
“對對對,大師,您說的沒錯。”
孫尚說罷還將手中的一罐藥酒提起。
“黃郎中說我爹是被嚇走了膽中之氣,吃了泡酒蛇的蛇膽就能把我爹的氣給補回來,這樣他的病也就好了?!?p> 孫尚又問道:“可是大師,你說的災禍又從何而來?”
瞎眼道士點點頭。
“黃郎中說的不錯,你爹確實是被嚇走了膽中之氣。用蛇膽補氣的法子也沒有問題?!?p> 這就奇怪了,既然沒有問題,又是哪來的大兇之兆?
周圍頓時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
只見道士繼續(xù)說道:“黃郎中可與你說這泡酒蛇需要多少年份的了?”
孫尚點點頭。
“大師,黃郎中說最少也要十年份的。我方才剛在候記藥鋪買到的,莫非,是這藥酒有問題?”
瞎眼道士搖搖頭。
“卻非這般,諸位不妨先聽小老道講個故事?”
后半句卻是對周圍的人群所說。
“從前,有只小蛇吸收山靈精氣而生,因緣際會掌握了修煉之法,經(jīng)過百年的修行,終于渡過了雷劫,就在此時,小蛇法力全失,卻意外被一個郎中撿到,郎中見它品相不錯,便泡到了藥罐中。至今已有十年?!?p> 聽罷,孫尚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手中所提的罐子。
“難道……”
孫尚望向瞎眼道士。
周圍的群眾也期待的看著道士,直到道士點了點頭。
原來,孫尚這藥罐中泡的竟是一條修行上百年的靈蛇!
這可比那些百年人參什么的要補的多??!
眾人的眼神頓時熱切起來。
道士看了看眾人,接著說到:“諸位,這可不是什么好事,這小蛇被困在罐中十年,是因這藥酒恰好有封閉六識的作用,才讓這小蛇不能修煉脫困,但今日被你帶回,一朝解困,這積壓了十年的滔天怨氣自然也是隨之迸發(fā)。這,還不算大兇之兆嗎?”
瞎眼道士一番話頓時點醒了眾人。
是啊,這小蛇就是被關進罐子里的惡魔,當它被關進罐子一年的時候,也許它會期待有人救它出來,因為那個人驅散了黑暗,所以它會報答它。
可如果它被關進罐子十年,它的心中早已看不到任何光亮,它早已習慣了黑暗,此時,那個救它出來的人便是第一個見識到它黑暗的人。
如果這個罐子注定會被打開,為什么不能早些?為什么偏要是在自己已經(jīng)承受了如此多的痛苦之后?既然如此,那么現(xiàn)今將它救出還有什么意義?此前所受的痛苦又有什么意義!遲來的光亮對一個早已融于黑暗的人來說,也許反會刺痛它吧。
想通了這些,眾人看那藥罐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孫尚也連忙將罐子輕輕放在地下,生怕喚醒這個沉睡的惡魔。
接著孫尚恭敬的對著瞎眼老道一拜,感激的說道:
“多謝道長告知,若不是今日遇到道長,小人一家老小怕是都要遭難了。”
邋遢老道隨意擺擺手。
“你我今日相遇,也算得上有緣了,正所謂緣法無窮,老道我便再幫你一把?!?p> 說罷,老道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閉眼念起法決。
隨著老道泛白的雙眼猛然睜開,右手一甩,夾在指間的黃符赫然燃燒起來。
引得周圍群眾一陣驚呼,這老道如此破爛打扮,再加上如今這一手神異之術,說不得還真是哪位隱于市井的高人吶。
老道迅速將燃燒著的黃符貼于藥罐。
砰!
竟是一聲輕響從藥罐中傳出。
眾人好奇的盯著藥罐,說來奇怪,那黃符燃燒卻沒有黑煙產(chǎn)生。
不消片刻,黃符燃燒殆盡。
老道笑了笑,說道:“這蛇妖的元神已被貧道用三昧真火燒滅,但這蛇妖的軀體仍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大補之物,只需在這藥罐中再泡上幾十年,凡人喝上一口便可延壽好幾年吶?!?p> 圍觀的群眾頓時瞪大了眼睛。
延壽好幾年?
這誘惑力可不是一般大啊。
人群中剛好有一位穿著華貴的中年男子,當即大喊道:“道長,小人愿用一百兩銀子買這藥酒!”
一百兩!
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啊。
但瞎眼老道卻搖搖頭:“哈哈,這卻不是小道能做的了主的?!?p>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藥酒是這孫尚的東西。
而孫尚眼看這么多人圍上前來,連忙抱住了這藥罐。
“各位鄉(xiāng)親父老,這藥酒乃是要替家父治病用的,千萬不要為難小人啊,”
方才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小伙子啊,替你父親治病也不過是一壇十年份的蛇酒,你再去買一壇不就是了?雖說這壇蛇酒有延年益壽的作用,可大師方才不也說了,少說也得再泡個幾十年才有這作用?”
“你現(xiàn)在用這壇蛇酒去替你爹治病豈不是暴殄天物?依我看啊,倒不如現(xiàn)在賣給我,我吃點虧,給你一百二十兩,有這些錢,買完蛇酒還能再買幾兩人參給你爹補補身子。豈不美哉?”
中年男子話說到這份上,孫尚確實有點意動了。
說實話,對他這種貧民百姓來說,這一百多兩的銀子可實在的多了。
但是,孫尚還是看了看一旁的瞎眼老道。
老道仿佛能注意到孫尚的眼神,笑了笑,說道:“造化之物,一念生死,一念富貴,皆在個人,全看居士抉擇了?!?p> 說罷,老道將手中幡旗一甩,這碩大的幡旗竟變成了一柄黑傘。
瞎眼老道笑著將黑傘撐開,不顧眾人的呼喊,腳尖一踮便飛上了幾米高的瓦房。
這身法可是再次震驚了眾人,這下對他世外高人的身份更是堅信不疑了。
眼看老道士即將離開,百姓連忙大喊:“還望老神仙留下名號,日后也好祭拜啊。”
“哈哈哈,吾名道不清,但稱執(zhí)傘仙。吾去也!”
說罷,瞎眼老道一個閃身便消失了。
只留下一眾百姓震驚不已。
……
砰!
昏暗的深巷中,突然傳出重物砸落的聲響。
“哎呦,哪家的熊孩子亂扔香蕉皮!”
隨著罵罵咧咧的聲音,一個滿頭臟發(fā),衣著破爛的人捂著頭從地上爬起。
卻是方才的瞎眼老道。
“這熊孩子,可千萬別讓小爺抓到,要不然,哼哼……”
雖然打扮與之前那老道一般無二,但聲音卻不復沙啞,反而帶著少年人的幾分清脆。
當啷!
老道將一截長棍隨意扔掉,應是那幡旗的一段,扛著黑傘緩緩走到巷口。
剛好停在了陰影處。
再往前一步,陽光照在了老道臉上,映射出他黑白分明的瞳孔,卻哪還有半分白翳,老道不由瞇了瞇眼。
空著的手使勁在臉上揉搓了一把,被他揉搓過的地方,不僅皺紋消失了,就連膚色也變得更白了些。
老道,不,此刻或許已不能再稱他老道了。
少年伸了個懶腰,慵懶的抱怨道:
“哎呀,演這么一出戲可真累人啊。”
說罷,癱倒在地,靠著瓦墻,用黑傘將自己上半身罩住,半個身子藏在黑暗中,倒也不引人注目。
“這么完美的一場大戲,美中不足的就是夏侯那小子,要我說啊,當時他就應該直接跪下給小爺磕一個才對,保管讓那些人深信不疑?!?p> “孫記的掌柜,素聞他與黃記藥鋪不和,看來是真的,一聽這是從黃記買的,這么輕易就上當了。嘖嘖,希望他不要拿去黃掌柜那炫耀?!?p> “畢竟……這東西可就是臭水里泡了根爛木頭啊,哈哈哈。”
少年狂妄的笑聲縱是隔著黑傘卻也掩蓋不住,若非此處無人,怕是要引得不知多少人側目了。
不知等待多久,少年覆面的黑傘突然被人拿掉。
少年迷迷糊糊的睜眼,原來是方才的孫尚。
少年一看到他,頓時清醒過來,毫不客氣的伸手。
“騙,阿不,賺了多少銀子?”
孫尚,或許應該叫他夏侯。
夏侯沒好氣的扔去一包布袋。
“喏,十兩?!?p> “十兩!”
少年不由翻身而起,狐疑的看著夏侯。
“剛才孫記的掌柜不是說要給一百二十兩的嗎?”
夏侯翻了個白眼。
“誰出門帶那么多銀子?孫掌柜身上有這么十兩現(xiàn)銀已經(jīng)不錯了。他問我要了住址,說是剩下的銀子改日送去,我怕露餡,只好先答應了?!?p> 少年不由一陣失望。
“剩下的銀子估計是要不來了?!?p> 且不說這種大戶人家嘴里能不能吐出銀子來,就算他們真守信把銀子送去了,自己也不敢去拿啊。
畢竟他們不論是人還是貨,可都不經(jīng)查,就連這住址也是假的。
不過下一刻,少年又笑了起來。
“不礙事,反正都有這十兩了,揮霍一段時間也是夠了?!?p> 少年合住黑傘,扛在肩上,看著夏侯往后一指。
“行囊在里面呢,快去收拾收拾,咱爺倆去下一個地方繼續(xù)行馬…夾仗義?!?p> 這孫記的掌柜可不是什么好人,倒賣藥材從中謀利都不算什么,拿著蘿卜干說是人參的事可沒少干,他們這充其量就是行俠仗義,怎么能說行騙呢?
什么?你說名字騙了人?
抱歉,那是夏侯干的事。
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稱執(zhí)傘仙,道不清是也!
眼睛發(fā)白不過是間歇性白內(nèi)障。
滿臉皺紋不過是間歇性老化癥。
反正說破了天,他,道不清,從不騙人!
……
“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
“牧童的歌聲在蕩漾~”
“千叮萬囑的老村長~”
“只希冀我~把名揚~”
“……哎呦我去~”
道不清躺在板車上悠哉的哼著不知名的曲調(diào),突如其來的顛簸令他措手…措嘴不及。
扶著老腰坐起,怒氣沖沖的望向前方駕車的夏侯。
“你小子能不能行?驢車也能開成這樣?”
前方的夏侯用鞭子輕輕抽著驢背,頭也不回的說道:“二兩銀子的東西,你想要多好?要不你來前面,我去趟著?”
聞言道不清訕笑了幾聲。
“哈哈,那倒不必,你好好干,到了鈺州城請你吃好東西哈?!?p> 一番控訴無果,道不清只好將車上少的可憐的茅草聚攏在身下,整理一番后又翹著二郎腿趟下。
“你們這些人啊,平??偸遣蛔龊脺蕚洌瑱C會來了把握不住。卻要怪老天不給你機會。”
“嘖嘖嘖,我就不一樣?!?p> 說罷,道不清將黑傘打開罩在頭上。
“老人說的好啊,常備一把傘,陰天不怕雨,這就叫--有備無患?!?p> “瞧瞧,沒有下雨不也派上用場了?”
道不清這張嘴不開口還好,一張嘴就猶如決堤的洪水,停不下來。
夏侯被吵的沒辦法,只好央求似的開口。
“還有兩日才能到鈺州城,你如果真閑的沒事,就清點一下銀子和干糧行嗎?”
道不清聽后,隨意的拿起身下的包袱掂量一下。
“放心,以我這十多年的功力,一模就知道里面東西的份量。撐到鈺州城完全不成問題?!?p> “到了鈺州城,憑咱爺倆的本事還能餓死?”
“到時候吶,咱們先打聽打聽哪個有錢的老爺為富不仁,然后,嘿嘿,讓我先想想這次的劇本?!?p> “我原是外邦的王子,初來此地,因為不識得本國的語言。慘遭欺騙,身無分文,不得已賣掉了身邊的奴仆,在后坤流落三年。但所幸,我還帶著我們國家的寶物,現(xiàn)在低階出售,只為湊夠回家的錢財,哪位好心人能夠幫助本王子,等我回到自己國家后定有重謝。完美!”
“正好以前在后山礦洞里不是撿到過兩顆貓眼石嗎,那玩意正好拿來哄人?!?p> 道不清越說越興奮,一瞬間思如泉涌。
“你就假扮成一個富商在一旁當托,這次肯定能大撈一筆?!?p> 將自己心中的想法一股腦倒出來后,道不清又捏著下巴思考起來。
“但是假扮富商可得好好置辦一番,得要……”
“一輛馬車。”
聽到夏侯的聲音,道不清頓時眼睛一亮。
“對!一輛馬車,到時候你就坐在馬車里抬價,那種高人一等的氣質(zhì),簡直妙哇……”
“額,”夏侯無奈的說道:“是前面有一輛馬車?!?p> 道不清的熱情頓時被澆滅,不高興的起身,爬在車檔上瞇眼看去。
前面不遠處確實是一輛馬車,雖然比較簡樸,但比他們這露天的驢車可要好上不少。
“應該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但也不像去做生意的。只有一匹馬,裝飾既不奢華,也不簡陋,嗯……有古怪?!?p> 思考了一下,道不清覺得穩(wěn)妥起見還是不要和對方有所交集的好。
恰好那馬車此時只是慢慢前行,于是夏侯趕著驢車打算行去前面。
快接近馬車的時候,道不清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莫名其妙,就是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將要發(fā)生。
仿佛心血來潮般的直覺,而道不清向來很相信他的直覺。
“夏侯,你有沒有感覺不對勁?”
夏侯疑惑的搖搖頭。
道不清接著說:“我感覺心頭跳的越來越快了?!?p> “你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的話嗎?”
“直覺這種東西很玄妙,但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這東西真的能預示某些事情,盡管大部分人都是在事后才發(fā)覺?!?p> 夏侯回答:“這不是你在喜歡上李家的小姐后說的話嗎?”
道不清面色一窘,緊接著凝重起來。
“這次真的不一樣,就像你早上無意摸了下鼻子,下午就莫名其妙的流鼻血一樣。當你摸鼻子的時候卻沒有想到會流鼻血,但如果你在摸鼻子的時候能夠聯(lián)想到流鼻血這件事,是否也算預測未來了呢?”
“或許這只算是巧合,但你怎么能肯定這種巧合就不會成真?”
“而當它成真的那一刻,又究竟能否算作巧合?!?p> “就像……”
夏侯緊急打斷:“別舉例子了,說這么多你到底想表達什么?”
道不清認真說道:“有殺氣!”
夏侯顯然不信,但依然抽了驢子幾下,驢子頓時嗷嗚亂叫,加速跑了起來。
道不清想了想,從包袱中拿出一副羅盤和幾枚銅板。
“且看小爺算上一掛?!?p> 夏侯無語道:“誰家算卦用羅盤的啊,你別入戲太深了喂?!?p> 道不清一臉傲氣的扭頭。
“你不懂,天才的世界里沒有什么不可能?!?p> 夏侯只好無奈的繼續(xù)駕車。
也不知道不清鼓搗了些什么,突然大叫一聲。
“不好,泥中水,林下風,橫生困境!”
夏侯(?.?.??)
總之是不管道不清如何整活,驢車終于到了馬車側后方。
道不清偷偷打量著駕車的車夫。
也不過是個壯實的中年人,看起來確實沒什么特別的。
但道不清反而越發(fā)不安起來,這種打扮越是普通的人,越有可能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人吶,當某種判斷在心中升起,那么不論對方做些什么,他都會將對方這種行為的意圖,歸為自己所判斷的方面。
驢車已經(jīng)完全到了馬車車廂的側面,夏侯扭頭道:“行了,別疑神疑鬼的。”
道不清眉頭一皺。
“不行,還是穩(wěn)妥一點比較好。”
于是盯著車廂的帷幕,猜測里面究竟坐了什么人。
“小兄弟,里面的人是我家小姐,你這樣盯著可不太好啊。”
粗厚的嗓音傳來嚇了道不清一跳。
原來是駕車的漢子開口了。
道不清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的笑道:“哈哈,常言道,相遇便是緣,我看今日和老哥的緣分便十分的足啊。老哥這方向看著是去鈺州城吧,正好小弟也要前去,看在我們這么有緣的份上,不如……”
漢子眉頭一挑,是想和他們結伴而行?這才剛說了一句話就賴上了,這人怕不是有那個社交什么癥。
“不如小弟先行前去,等過幾日老哥到了,也好替老哥接風洗塵。”
漢子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這回答倒是讓他意想不到。
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對方話說到了這份上,漢子也只好淡淡回道:“請便?!?p> 道不清聞言連忙朝夏侯使眼色,同時盡量保持嘴角笑容看著漢子。
皮笑肉不笑,齜著牙小聲喊著。
“快……走……啊?!?p> 夏侯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么,但也只能再次往飽受摧殘的驢子身上抽了幾下。
“驢兄啊,要怪你就怪這人有病,等到了鈺州城我就把你賣給驢肉館,爭取早點結束你的痛苦?!?p> 夏侯默默在心中想著。
驢子(o??(?_?)??o)
驢子哀鳴一聲,一溜煙超過了旁邊的高頭大馬。
自始至終,卻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道不清眉頭一皺,猛地拍了一下車板,意識到了什么。
“糟了,今日這一災要應到別的地方!”
……
驢車載著疑神疑鬼的道不清向前方飛奔而去。
趕著馬車的漢子側身望向后方的車廂。
“小姐,您看這人……”
車廂的帷幕被掀開一角,傳出輕柔中又帶些冷淡的聲音。
“是個趣人,不像刺客。”
短短八個字,從中卻能聽出她不容置疑的語氣。
漢子微微點了下頭。
“是?!?p> 帷幕被緩緩放下,但下一刻,一陣強風吹來。
帷幔被驟然吹起,露出了里面的那一襲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