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如此?對于這件事情,我還真想了解得更詳細一點。夢速,我請求你能告訴我?!卑驳卖攲⑹直郾г谕壬希堄信d致地看著白狼。
“你很想聽?!卑桌亲诓莸厣?,低著頭?,F(xiàn)在太陽已經(jīng)落下,只有一點點光仍存在于世界上,陰影占據(jù)了白狼臉的大部分。
“即使你很想聽,可它就是僅僅如此,不過既然你問到了它,不如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如何?”白狼抬起頭看向安德魯,靈動的眼睛透著一絲深邃。
“怎么又是我?”安德魯無奈地指著自己,“這是第四個問題了,但你只回答了我兩個問題……這可不公平!”
“那就別問了,你挖不出東西的。”
就這樣,兩人間的氣氛來到了低谷,沉默帶來了困惑于安德魯。他知道自己好像說了些什么不該說的話,但是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現(xiàn)在只是覺得,這個愿意對相見一面的人熬血藥的魔物,真的是奇怪而純真,甚至連自己的情緒都不會加以掩飾。
“這時候,我應(yīng)該說一聲對不起給你?!卑驳卖斂粗桌牵哉\懇的語氣向它道了歉,“這個問題,我猜測,你一定有不能說的?!?p> “呵?!眽羲佥p笑著。
這句道歉并沒有得到回應(yīng),白狼靜靜看著黃昏的光芒漸漸消失在邊緣,黑暗就像清水中的染料,迅速沾染了這個星球。
“天黑了?!卑桌情]上眼,坐在安德魯?shù)拿媲埃驳卖敍]有打擾白狼,他偏過頭去,只得嘆息一聲。
“夢速。我有個住處,這兒的夜晚很冷,睡在外邊容易著涼?!卑驳卖斦玖似饋?,低下頭看著白狼,“還有那兩位,一起來吧?!?p> 靠在樹干上的獵魔人聽見了兩人所有的對話,他拍了拍旁邊艾麗卡的肩膀,示意艾麗卡跟著自己走。艾麗卡沒有過多懷疑,起身跟隨在獵魔人身后。
粉黃色的眼睛慢慢張開,白狼從地上站了起來,它看到已經(jīng)過來的杰洛特與艾麗卡,背過身去,對著安德魯說道:“他們已經(jīng)來了,我沒有拒絕的余地了,那就走吧?!?p> “嗯?!卑驳卖斵D(zhuǎn)過身,向著靠近村莊的方向走去。幾個人在黑夜中慢慢前行,現(xiàn)在的時間大概是七點半以后,真要說,那也不算特別晚。
約四十五分鐘之后,幾個人來到了一間普通的茅屋處,這里距離村子有半小時的路程,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來到這里。安德魯走上前去,將柵欄上的門給掰開,帶著一群人走了進去。
幾人過一扇木頭門后來到了茅屋內(nèi)部。安德魯在空中打個響指,這間屋子里的蠟燭與壁爐就全部燃起來。這不算明亮的火光大致照亮了這個有些年頭的小屋,白狼幾人坐在干草墊上,而安德魯坐到了僅剩的一把小木椅上。
“這間茅屋……很干凈。”杰洛特隨手在石頭砌成的地上抹了一把,卻發(fā)現(xiàn)幾乎沒有灰塵粘在自己的手上,這簡直是奇跡。
“這么看來,你平日經(jīng)常打理這里,而且角落處還有一臺書架?農(nóng)民可用不到這些,他們也買不起?!苯苈逄毓之惖乜粗驳卖敚缓蟪⑽Ⅻc了點頭,這時,他的側(cè)身莫名傳來一股重量。獵魔人轉(zhuǎn)過頭查看,原來是夢速閉著眼,癱軟地倚靠在了他的身上。
今天的戰(zhàn)斗再次透支了白狼的身體,它又因為疲倦而困意纏綿了。
呵護地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到了白狼的另一只肩上,杰洛特重重喘出一聲氣。接著,杰洛特看向了安德魯,將另一只手的手指豎直放到嘴邊,做出一個“噓”的動作。
三個人都不再說話,獵魔人待白狼真的睡著之后,慢慢將它抱起,平放到了這間小茅屋里面唯一的床上。他看著熟睡的白狼,伸出手放到白狼的嘴邊,緩緩擦去白狼流出的淡紫色口水。
溫和的光正撫摸著這只雪白之狼,就好像夕陽下的雪山泛起一絲紅暈……這只小狼的肚子有節(jié)奏地起伏著,臉上露出不明顯微笑,然后它側(cè)身翻向火光,看起來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假如說你把它眼角處的晶瑩給忽視掉的話。
“今天,就這樣吧。”杰洛特用著很小的聲音對著另外二人說道,并將手放到了白狼頭上,梳理著夢速的白色毛發(fā),眼神里好像帶著一點寵溺……白狼的耳朵抖了抖,于睡夢中擺出了一副不開心的表情,杰洛特只得將手收回。
身邊傳來了一聲盔甲輕響,杰洛特轉(zhuǎn)過頭去,艾麗卡正將自己身上的盔甲卸下來。銀亮的盔甲在火光下反著透亮的光,艾麗卡里面穿著一身厚實寬大的布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給浸透,緊貼在身體上。她的身體線條是那么柔美,滑動的曲線如同展翅的天鵝般精致,與她的怪力形成了對比,杰洛特看得入了迷……
“喂,這兒有水嗎?我洗下臉?!卑惪ㄝp聲對著安德魯說,安德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向外面,不一會就端了一盆水回來。
一張麻布在水里面淹著,艾麗卡抓起麻布,將水擰干,然后用力擦拭自己的臉,將臉上的鯨魚花紋全部撤了去。當她放下手中的布時,杰洛特被艾麗卡的容貌給震撼。
因為臉上的花紋,杰洛特以前一直沒有注意到,艾麗卡的眼睛居然是如天空般的淺藍色。她一頭棕黑的頭發(fā)柳條似的披散開來,搭在兩肩上,配合她恰到好處的劍眉,柔和的鼻翼,紅潤的嘴唇,給人一種少年的稚氣與堅毅,以及優(yōu)雅溫和,或者說……成熟,真美啊。
“那么,我要睡覺了?!卑惪▽χ苈逄厣瞪档匦α艘幌?,然后走向了白狼睡著的床上,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像抱著一個布娃娃一樣抱住了白狼。畢竟白狼真是太小一只了,哪個女孩子可以忍受得住一只嬌小、可愛且任你撫摸的毛茸茸生物呢……
“唔……”
白狼向前面拱了拱,試圖掙脫艾麗卡的熊抱,但是艾麗卡又將白狼給拉了過來,還把自己的頭埋進了白狼后頸的毛發(fā)里面。她曲著身子的動作還挺滑稽,獵魔人看到這一幕,強忍笑意轉(zhuǎn)頭去望安德魯,安德魯發(fā)現(xiàn)杰洛特正盯著自己,收回了看著白狼的目光。
“話說,孩子,你的父母呢?”
“怎么想起問這個?”安德魯被這個問題問得發(fā)神。他撓了撓頭,嘴巴瞇成直線,看起來似乎有些難受,“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這間屋子出門左轉(zhuǎn),兩個石碑下面便是。”
“哦?!苯苈逄刂雷约赫f錯話了,他野獸樣的眼睛向著地面看去,白色的頭發(fā)隨著他腦袋的擺動再向下低了一點,“我不該給你提這個……”
“沒關(guān)系了,我習慣了?!?p> 青年深呼吸一次,也看著地面擺出了一個苦澀的笑?!盎蛟S我真的習慣了。”
火光仍然明亮,兩人影子在墻上愈來愈大,時不時有小火星子橫穿過去。
“獵魔人,你的職業(yè)是這個名字吧……有一件事情我很困惑,因為我好像在那里見過你們?!卑驳卖敳辉偃ハ肽切┍瘋?,站起身來走向書柜,在里面翻找著什么東西。他掏出在里面的一個夾子,一頁一頁地找著,突然眼睛一亮,發(fā)現(xiàn)了他想要的東西。
白嫩的手從夾子里面取出來了一張復(fù)印件,青年將這張被折過兩次的紙攤開來,這原來是一張一個多月前的報紙。青年快速瀏覽其中的內(nèi)容,立馬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帶著這張報紙走向杰洛特,指著其中一則新聞。
“米庫拉姆國王遇刺!”
“人類紀,1124年夏,米庫拉姆皇宮主宮殿離奇坍塌。據(jù)目擊者所說,一只白色的特殊魔物狼來到此處并于國王產(chǎn)生沖突,最后演化成戰(zhàn)斗。因為內(nèi)部爆發(fā)出來的魔力過于強大,又因北方戰(zhàn)役激烈,附近缺少實力高深的法師,無人知曉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最后,人們只找到了國王尸首分離、面目全非的殘軀,而特殊魔物的存在卻迷一般消失了,所有人都聲稱再也沒有見過特殊魔物。進一步詢問事件,愛德蘭公爵透露出原米庫拉姆國王克林頓大力支持并參與禁忌魔法研究,并對外宣稱如此之死是克林頓命中注定的一天,克林頓將不再是米庫拉姆的偉人。且由愛德蘭公爵確定,米庫拉姆的新國王加冕儀式將于一周后立刻進行?!?p> 獵魔人讀完了這則新聞,將報紙向安德魯胸前推了推,告知他可以收回去了。安德魯將報紙折好放進架子中,用著充滿疑惑與期待的眼神看著杰洛特。
“這只魔物……是夢速嗎?”
“是?!鲍C魔人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駝著背坐在干草上,“是夢速沒錯,但你不要與它提起這個……它會很傷心的?!?p> “為什么?”
“我不想告訴你。”獵魔人把自己的頭偏向一旁,深沉的目光放到了在艾麗卡擁抱下有些喘不過氣的白狼。
將手中的夾子再放回到書架里面,安德魯知道自己不可能問出些什么事情在他們身上了。他再打了一個響指,房間里面的火焰全部熄滅。他坐上木椅,靠在了木椅子的椅背上,準備睡去。杰洛特看見眾人都已經(jīng)休息,自己也閉上了眼,躺在了干草堆上。
……
一個夜晚很快過去。白狼被鳥啼聲以及一束光給驚醒,有人已經(jīng)出了門,門大打開著。白狼吞了一口口水,自己還有些困,但當它嘗試翻身時,卻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緊緊抱住了自己。它震驚地向后看去,是一個秀麗女人的面容,白狼被嚇得呆滯了,瞳孔不由開始顫抖。
“嗯?”艾麗卡被夢速剛剛的動作給弄醒,她感受到自己自己懷里的小東西一直在害怕地抖動,關(guān)心地慰問道:“怎么了?你做噩夢了?”
“你……你抱著我睡了一個晚上?”
“啊,是啊,怎么啦?”
“我當然不是性別歧視,我的意思是說……”白狼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直到最后就連蚊子的振翅聲都比它的大。
它干脆不說話了。
“總之啊……”白狼向前面撲了一些距離,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在床沿邊上,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很是可憐地叫了一聲。
“先把我放開啊……哎喲,真疼吶!”白狼一只手捂住自己先著地的肩膀,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半邊屁股,使勁揉著。
“小子?”艾麗卡從床上坐了起來,將額前秀發(fā)繞至腦后,雙手再放到床頭上撐起自己的身子,看起來很是妖嬈。
“不會是……害羞了吧?”艾麗卡歪過頭,嫵媚地看著白狼,可是白狼對這些東西沒有一點感受。它看得出來艾麗卡很漂亮,但那又如何呢?它對此就是不感興趣。
“哼。”艾麗卡很懷戀那只毛茸茸的抱枕,現(xiàn)在它先溜了,難免心里不太舒服,“欸,話說你究竟是只公狼還是只母狼呀?”
又是這個問題。
“要你管!”白狼把頭甩到一旁,紅漲著臉,抱起了胸,“你們總有一天會知道的?!?p> 聽到這話,艾麗卡將手指放到嘴唇上,抬起頭似乎在思考什么。過了一會兒,她笑著用著逗小孩的語調(diào)對著白狼說道:“哎呀,我就是看你長得輕柔似只母狼,性格又像只公狼,而聲音又不男不女的,是個小孩。我多好奇吶!”
“你們到底平日里想得都是什么?”白狼的臉越來越紅,兇狠地注視艾麗卡,居然將艾麗卡給逗笑起來。白狼突然感覺委屈極了。
艾麗卡笑著把雙手放到白狼胳膊窩里,將它給舉了起來,發(fā)現(xiàn)這只狼還挺輕,甚至比不上自己的戰(zhàn)錘?!昂美埠美?,開個玩笑而已,沒必要的?!?p> 手里的狼不斷蹬著自己的腿想要擺脫,可是它一米二幾的身體在艾麗卡一米七五的身高前還是顯得不夠看,腿也蹬不到,手也打不到。艾麗卡表面無奈地把臉轉(zhuǎn)向旁邊,內(nèi)心卻暗暗覺得開心。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