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糊想著既然以梭單那膽小如鼠的老實人膽子,打死他也不敢作弊,那剩下的真相就只能是要么他是被冤枉的,要么他是被設局陷害的。
不管是被冤枉的,還是被設局陷害的,一定都和眼前的這個叫倥紋脫不了干系。
想要讓梭單脫身出來,最先要解決的,就是這個叫倥紋的人。
想清楚了這點,天糊沒再去理會梭單對倥紋的懇求告饒。
梭單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遇到事情,不是當戰(zhàn)則戰(zhàn),該上就上,而是把心縮成一團,求情討?zhàn)垺?p> 以為這樣,別人就會以為他弱小可憐,會放他一馬。
殊不知在這個窮鬼餓鬼四處搶錢的世道里,誰對誰的同情都比不過一張紙厚。
天糊挺直了腰身,狹路相逢勇者勝,悍然無懼地望著倥紋,朗聲說道:“你口口聲聲說柜坊的規(guī)矩,那么我想請問一下,柜坊的規(guī)矩里,有沒有無中生有、冤枉人這一條?”
倥紋訝異地看著天糊,想不到天糊人看起來年齡不大,勇氣倒是不小,在他的威壓下,不但不害怕,還敢反過來質(zhì)問他,對天糊倒是有了幾分欣賞。
他擺手制止了那些想要出聲喝止天糊的壯碩的漢子,說道:“我倥紋打開門做生意,一是一,二是二,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絕對不會做出不講道理,胡亂冤枉人的事情來,這點想必經(jīng)常跟柜坊打交道的人,都一清二楚?!?p> 那些在旁邊看熱鬧的人,也紛紛出聲給倥紋幫腔,證明他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能講道理就好。天糊心想,這是一個愛惜名聲的人,那么這事情就好辦了,論講道理,有誰能講得過天糊這個鍵盤噴子?
天糊問道:“你口口聲聲說梭單作弊,我斗膽問一句,你有什么證據(jù)嗎?”
倥紋笑了,胸有成竹地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問這個問題。”
他手一指那橢圓形長桌,說:“桌子上的物品,我讓人碰都不要碰,一切都原封未動地擺在那里,他作弊偷換的答案卡,也還放在桌子上,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我有沒有冤枉他?!?p> 天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那張橢圓形長桌,只見上面擺著兩沓卡片,一大一小,大的是題目,小的是答案。
桌子的中間,擺著一張掀開的大卡片,上面印著的題目是:為什么愚蠢的人,比聰明的人更容易取得成功?
桌子的四周,每張坐人的椅子前面,各自擺著一張小卡片,上面都印有答案。
如果拿到的小卡片,上面印著的答案,恰好是中間那張大卡片的問題的答案,那么恭喜你,答對了,可以獲得豐厚的獎勵。
如果小卡片上的答案對不上,也不會一無所得,畢竟小卡片是自掏腰包買的,自然是可以帶走當作永久的留戀,也可以當場撕成碎片給自己解壓,以免郁積成病,省了不少藥錢。
當然,小卡片還可以有其它各種各樣的用途,這些就留待小卡片的主人去開發(fā),天糊就不去費那個腦細胞了。
天糊繞著橢圓形長桌走了好幾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擺在桌子上的物品,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圍在桌子旁的那些椅子。
他就只是這樣光看著,沒有用手去拿那些物品,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碰到桌子旁的那些椅子一下。
柜坊里的人都好奇他這樣看看,轉(zhuǎn)轉(zhuǎn)幾圈,難道還能轉(zhuǎn)出個花來不成?不由得眼睛都在他的身上,目光隨著他轉(zhuǎn)。
倥紋可沒有這個好耐性,能保留現(xiàn)場等著天糊來看,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光明磊落,要不是不想落下個毀尸滅跡的名聲,他早就把現(xiàn)場給清理干凈了。
倥紋說道:“小子,你看了這么久,到底要看到什么時候?你該不會以為靠磨磨蹭蹭,就能把這事給糊弄過去吧?”
天糊從桌子旁走了回來,對倥紋說:“原來你還知道糊弄這回事?。∥疫€以為你不知道呢。”
他指著橢圓形長桌上的小卡片,接著說:“要不然這事,怎么你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呢?”
倥紋的手下見天糊出言不遜,立馬喝止道:“小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怎么說話呢?”
天糊坦然無懼,笑道:“你們這群傻大個,好心當作驢肝肺,連個好歹都分不清。要不是我,你們老板被人騙了,你們還在幫人家數(shù)錢呢。”
倥紋聽了,臉一黑,說:“當著大家的面,你把話給我說清楚羅,我怎么就被人騙了?你今天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可別怪我倥紋以大欺小,對你不客氣!”
天糊邪魅一笑,說:“行啊,我今天就把這事說清楚了,免得你心里擱著事,寢食難安?!?p> 他指著桌子旁的椅子說:“這張椅子是梭單坐的沒錯吧?”
倥紋哼了一聲:“沒錯,是他的位置?!?p> 天糊又指著旁邊的椅子說:“這張椅子挨得這么近,我沒猜錯的話,是梭單請的講解員吧?”
這是柜坊提供的一項服務,主要是怕有些參與有獎?chuàng)尨鸬娜耍床欢罂ㄆ系念}目,或者是不理解小卡片上的答案,就叫上這么一個人員,好隨時在身旁答疑解惑。
叫上這么一個人員,還有一個好處,在有獎?chuàng)尨鸬倪^程中,可以有個人說說笑笑,增添不少樂趣,這也是很多參與有獎?chuàng)尨鸬娜?,愿意叫上這么一個人員的原因。
當然,這些人員也不是在旁邊白坐的,獲得獎勵多的人,當然也是要表示一番感謝,分出一小部分的獎勵給這些人員。
倥紋點點頭,鼻子一哼,說道:“沒錯。這有什么問題嗎?”
在柜坊里玩,叫講解員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倥紋不認為這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天糊冷冷一笑,說:“有什么問題,難道你不知道嗎?”
倥紋聽了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來,大聲吼道:“小子,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要是你敢沒憑沒據(jù),胡亂攀咬,今天你就別想走出柜坊的大門一步?!?p> 梭單被他一嚇,趕緊陪笑道:“倥紋哥,小孩不懂事,口沒遮攔,說話沒輕沒重的,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p> 他轉(zhuǎn)頭對天糊喝道:“你胡說八道什么?這里哪有你說話的地方,還不趕緊給倥紋哥道歉?!?p> 天糊沒理睬梭單,對他的話置若罔聞,盯著倥紋說道:“你這么大聲干什么,不會是心虛了吧?”
倥紋指著自己的鼻子,氣極而笑地說道:“我心虛?我有什么好心虛的?”
天糊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道:“那你敢不敢把那個講解員叫出來當面對質(zhì)?”
倥紋猶豫了,心想這小子該不會真的是看出什么來了吧,有心要把這事給糊弄過去,可是氣氛已經(jīng)烘到這兒了,不讓講解員出來對質(zhì),反倒顯得自己心虛了。
他對手下說道:“把那個講解員叫過來?!?p> 那個手下是倥紋的心腹,自然知道倥紋在想什么,應了一聲,走開了。過了一會兒,又走回來了,大聲說:“那個講解員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沒找著?!?p> 不等倥紋開聲,天糊搶先說道:“柜坊就這么大,怎么會找不著呢?該不會是把人藏起來了,不敢見人吧?”
那些瞧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聽了也覺得天糊說得有道理,要不然怎么會剛說要對質(zhì),人就找不見了呢?頓時噓聲一片。
這下倥紋的面子可掛不住了,發(fā)火道:“養(yǎng)你們干什么吃的?連個人都找不到!還不趕緊再去找,叫多點人去?!?p> 人多好辦事,這次,很快就把那個講解員找到了。說是在洗手間里,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