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愛哭鬼
“你怎么樣,好點沒有?!毕蛩蓳е砗?,柔聲說著,心里卻想著怎么才能讓彭杭把鼻涕擦一擦,快蹭到他衣服上了。
彭杭環(huán)著向松的腰不松手,哭累了還把臟兮兮的小臉往向松衣服蹭了一下。
向松:……
反正臟了都臟了,蹭吧蹭吧,唉。
向松自暴自棄地坐著,卻聽見彭杭開始說起他的事情。
“向松你知道嗎?我也被人家這么污蔑過。”
向松點點頭,又想起來彭杭的事情是彭和昌說的,不能告訴彭杭,又搖搖頭。
彭杭也不是真的在問向松,他自顧自地把他以前的事情說了出來。
向松知道他這一刻開始真的把自己當最好的朋友了。以他的驕傲,不可能讓旁人知道他曾經(jīng)被欺負過。
“沒有證據(jù),我也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別難過,我知道你這時候一定很難過的?!迸砗及研⌒馗牡门九卷?。
向松失笑,在彭杭心里他是不是就是個小可憐。
“我以前被欺負的時候,就在想會不會有個人這么相信我,沒有證據(jù)也相信我。所以我在想,若是我有朋友,一定毫無保留地相信他?!?p> 向松不是小可憐。但是彭杭在他心里,就是個小天使。
向松揉了揉彭杭的頭,把他頭發(fā)都揉亂了:“那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那么毫無保留地相信我?!?p> 彭杭哼哼:“你以為誰都有資格做本公子的朋友的?”
兩個人鬧成一團,阿杰聽了全程,悄悄退下,向彭和昌稟報。
彭和昌用食指點點桌面,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阿杰立馬做了保證,說一個字都沒錯漏。
彭和昌垂眸思考,向松說彭杭有能力面對以前的事情,自己一路的做法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呢。
他不禁有些挫敗,明明都放棄一部分生意,把中心移到兒子身上,還是不夠了解兒子,比向松這個半路出現(xiàn)的五歲小孩都不如。
不過他很快又打起精神,吩咐阿杰:“你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馬家和徐家,讓他們好好管教自家的兒子。”
馮承弼這次罰得比上次重很多,馬三和徐五剛剛抄課文抄得手都要斷了,還沒抄完呢,倆人被各自的長輩罰去跪祠堂。
馬家,馬老爺發(fā)了狠,用藤條狠狠地抽了馬三一頓:“我讓你去念書,交好彭杭,你看看你辦的什么事!”
馬三不服氣:“向松和彭杭玩得那么好,我不把他弄走,怎么和彭杭玩得好?!?p> 馬老爺氣得胡子都吹起來了,把馬三揍地滿祠堂亂跑。他體力并沒有很好,氣喘吁吁地停下來休息:“逆子,逆子。我們馬家做生意是做生意,可很少用陰謀,都是光明正大的。都怪我,把你交給后院的那些長舌婦帶,帶出來這么一副只懂小算計的模樣。”
馬三看見父親滿臉失望的樣子,心中一顫。其實他不是不知道他做得不好,只是不愿意被父親看出他的無能。
馬老爺平常神采奕奕的,可臉一垮下來,馬三忽覺父親比往常老了許多,眼睛一酸,抱著父親的大腿哭道:“父親別難過,三郎知錯了,父親要打就打吧?!?p> 馬老爺?shù)氖指吒邠P起,又輕輕落下:“罷了,你既知錯,在祠堂好好懺悔。罰完后,跟我去學堂,跟向松道歉,再求彭老爺讓你繼續(xù)在那念書吧?!?p> 徐宅。
徐老爺在屋內(nèi)暴躁地徘徊,徐夫人小心翼翼地安慰著:“沒事的老爺,不就是一個農(nóng)戶之子嗎?我們帶上些禮物,想必向家也不會再追究這件事。”
徐老爺揉著頭:“我擔心的是向家嗎?就區(qū)區(qū)農(nóng)戶人家值得我上心?我在想彭家為什么專門告訴我們這件事,這事情和彭杭也沒關(guān)系啊?!?p> 徐夫人眼珠子一轉(zhuǎn),問道:“莫非向松得彭老爺喜歡,看不得向松被欺負了?這小孩倒是機靈,能攀上彭老爺。”
“也有可能,五郎一向小心謹慎,讓他平時不要對向松怎么樣,看看能不能和他們玩到一齊去?!?p> 徐家和馬家在同一天帶著自家垂頭喪氣的孩子到彭家致歉。
彭和昌把在彭杭房間里玩得正開心的倆人拎出來。
彭杭和向松坐在上首,馬三和徐五在下首,四人大眼瞪小眼。
徐夫人戳了一下徐五的后腰,徐五的腰上承受一記暴擊,倏然彎了起來。徐五也沒暴露,順勢對彭杭鞠了個躬,態(tài)度很好地說:“對不起,彭杭?!比缓笏中÷暤仨槑е蛩烧f了句抱歉。
徐夫人和徐老爺都滿意地笑了,他們的兒子姿態(tài)夠低,彭老爺應該能滿意。
向松一句話都沒講,彭杭就氣得跳出來:“不對吧,你向我道什么歉,難道不是跟向松道歉嗎?你有沒有搞錯。”
馬三磨磨蹭蹭地上前去,漲紅著臉對向松說:“對不起,我不該污蔑你。我爹已經(jīng)和我說了,這么做是很不好的事,我以后不會了。你要怎么才能原諒我?!?p> 最后一句話說得像怨婦似的,馬老爺聽見氣得要死,沒忍住踹了他屁股一下,馬三被踹了一踉蹌,重新說道:“我要做什么才能補償你呢?”
向松笑瞇瞇地回答:“我現(xiàn)在暫時沒有想好,不過你的道歉我收到了。等我想好之后能再跟你說嗎?”
馬三摸著頭嘿嘿笑了:“自然自然?!?p> 徐五看見馬三竟然乖乖道歉了,而且彭和昌還對馬三笑了笑,顯然是滿意的,表情露出一瞬扭曲。
向松沒有錯過徐五的表情,眼睛瞇了瞇,馬三問題不大,看來徐五才有大問題,看來以后要防著點了。
馬老爺見彭和昌心情變好了一些,就問彭和昌馬三是否能繼續(xù)上學。
“我剛剛和向家商量了一下,兩個孩子想回到西口縣的書院讀書,馮先生也去那邊教書。那邊孩子多一些,他們也能交多幾個朋友。”
徐老爺急切地問:“那五郎也能去書院讀書嗎?”
彭和昌笑道:“徐老爺這是什么話,書院雖然是和我們彭家有點關(guān)系,但是入學之事并不需要我同意?!?p> 徐馬兩家得到答案之后就退下了。
彭和昌轉(zhuǎn)頭問向松:“你的名額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你家和縣城有段距離,如果要在縣城念書,早上起來會挺辛苦的。你如果想的話,可以住在咱家,彭杭住的小院還有個西廂房。”
彭杭也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向松。
向松看著這熱情的彭家父子,還是有些不適應:“不了彭伯父,我還是想和我母親和哥哥住。您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p> 彭杭有些失望,但又拉起向松的手晃了晃:“西廂房給你留著,你以后想來住就住,你想要什么擺件告訴我,我給你尋。”
向松只好連連點頭。
西口縣的學堂下學是申時,比彭家私塾晚些,等向松回到家都快晚上了。向家的小課堂被迫改成晚上開課,就是要廢些燈油錢。
家里的事全都交給向正,程三娘身邊跟著平才,出行也有平良在,向松很放心。
上學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來。
平良用孔家老二新給向家做的牛車送向松上學。向松在牛車上補了一覺但還是哈欠連天。
彭杭在學堂門口東張西望的,看見向松連忙揮手,顯得十分精神。
向松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問道:“你怎么不進去等我。”
彭杭撅了撅嘴:“本公子等你,是多少人盼也盼不到的事情。”他實際上心里有些打鼓,可要見到向松他就不怕了。
向松假裝聽不到他心里的算盤聲,半瞇著眼跟著彭杭進去。
在彭杭的帶領(lǐng)下,他們進了丁一班的教室。
丁班就是所謂的啟蒙班,還分成丁一班和丁二班。丁二班的孩子不識字,是彭杭之前待的班級。他們現(xiàn)在識字,彭和昌就安排他們?nèi)ザ∫话唷?p> 丁一班目前還沒有人,位置上也沒有名字,他們就自己隨便選一處坐。
彭杭找到教室最后面的一個角落里,正要拉向松過去,卻反被向松拉住了。
“你去后面的角落干嘛,為啥不坐前面,我記得你最喜歡坐的應該是第一排?!毕蛩晒室獍言挃傞_來說,就看彭杭怎么回答。
彭杭支支吾吾的,指著那個角落嘟囔著說:“我以前就坐那的嘛?!?p> 向松知道,選擇坐角落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表現(xiàn)。他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可是坐那么后面會被人擋住啊,咱倆都不高,看不見怎么辦。”、
彭杭沒辦法,只好跟著向松往前走。
人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進來的學生都好奇地往倆人的方向瞅一眼,就各自找愛坐的位置去了。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彭杭的耳朵里。
“喂,愛哭鬼,你干嘛坐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