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你敢不敢賭一把!
12:你敢不敢賭一把!
基于第一天的賣貨情況,趙紅平原本樂觀的估計三天就可以賣光第一批貨,然后再去漢正街進第二批貨。
可實際的進展卻并非如此,第二天上午也還算高峰期,但到了下午就明顯賣得不順利了;究其原因,是由賣服裝這一行的特殊性決定的。
第一天的款式最多,最齊全,買主選擇的余地大,自然好賣;當賣了一部分,或者一半的時候,買主的選擇性小了,勢頭便遠不如開張第一天了。
所以搞服裝這一行就是一個新貨源源不斷進來,再源源不斷賣出去的過程;以至于任何一家賣服裝的,到了換季時間,多少都會有一些庫存要放倒明年同期才能再賣出去。
這個道理趙紅平之前不懂,畢竟從沒干過這一行。
現(xiàn)在才是五月下旬,按理夏裝一直可以賣到八月同期,還有三個月的銷售期;其中六七月是高峰期。
在從漢正街回來的第五天后,六十件服裝還剩下五六件,二十雙兒童涼鞋還剩三四雙;趙紅平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再去趟漢正街了。
當天晚上收攤后,他清了一下帳,手中共有資金一千二百多元,凈賺七百多塊,存貨還值一百元左右,心中著實有些小激動;當下便拿出了′百元遞給羅小剛。
“喂,兄弟,這幾天在你這里吃住,還借用你的場子,這是兄弟分給你的,拿去吧?!?p> “平哥,給的有點多了吧?!绷_小剛大喜,搓了搓手,想接又故意笑嘻嘻的客套一番。
“拿起,瞧你這小樣!”趙紅平把錢塞到他手里。
羅小剛喜滋滋的接了。
他這個店面每月的租金才六十元,兩個人吃飯一天也就五六塊錢,這樣算下來,除了臺球桌,他這個店子每月的租金趙紅平一次性就給全包了。
以后肯定還會給啊。
這樣自己不光免費開店,還有得賺呢。
這下到底算是誰借誰的場子了呢。
多日忙碌,終于順利踏出服裝生意第一步的趙紅平雖然身體上很有些疲憊,但精神上卻很興奮,興致勃勃的提出要跟他較量幾把臺球,羅小剛欣然迎戰(zhàn)。
“呯,呯呯!”
二人正打得歡快,一輛橙紅色嘉陵CJ50嗚的行了過來,最后停在了桌球臺旁。趙紅平轉(zhuǎn)頭一看,不是吳志勇還是誰。
吳志勇下了車,滿臉堆笑走過來,“平哥,聽說你這幾天發(fā)了大財啊?!?p> “你小子是屬貓的,耳朵這么靈”
趙紅平笑道:“發(fā)什么財,不過就是賺了幾包煙錢,比要飯的要好些罷了!”說著,還拋給他一顆紅塔山。
吳志勇接了,自個掏出火機點上,抽了一口。
羅小剛也打趣問道:“怎么,那個螺絲廠的廠花今日沒帶在身邊風光啊?”
吳志勇吐出一口煙霧,閃著大腿沒好氣的回道:“卵子的廠花,也不知是幾手貨了,除了騷勁大,嘴巴會吃,什么都不是,老子就是玩玩而已啦!”
“還是你小子混的瀟灑!”
趙紅平說了句,便不再搭理他,繼續(xù)和羅小剛打球。
吳志勇站在一旁抽著煙,裝作看二人打球,不時還指指點點,臉色卻一直變幻不定。
幾盤過后,他才鼓起勇氣說道:“平哥,兄弟最近手氣不好,連輸了好幾場,手頭正緊著呢。上次借你的五百塊,有些日子了,是不是該還了?!?p> 原來是來討債的。
羅小剛眉頭一皺,停下?lián)羟?,看了一眼對面的趙紅平。
趙紅平拄著球桿,若無其事的指了指臺面,“喂,你小子打球啊,停下來干什么,這盤你鐵定會輸!”
羅小剛遲疑半晌,趴下身繼續(xù)擊球。
“呯!”
“呯呯!”
“呯呯呯!”
見二人旁若無人的打著球,完全沒有把自己剛才的話當回事,吳志勇臉色微微一慍,再說了一遍,“平哥,那五百塊該還了,當初你借錢的時候可是說好了的。
你現(xiàn)在賣了批服裝,怎么手里都是有錢的!”
趙紅平擊空了一顆雙色九號球,起身不滿的看著他,語氣不善的道:“勇子,你是把我趙紅平當傻子,還是你自個是個傻子。那場牌我輸光了足足五百,還欠了三百多賭債,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幾個合伙搞了鬼!”
這口氣明顯就是要賴賬了。
其實從動了借錢的念頭那一刻起,趙紅平就沒準備還這筆錢。
重生一回,一些人情要還,但一些仇也必須得報。
“趙紅平,你是什么意思,沒憑沒據(jù)的話可不要亂講?。 眳侵居陆K于無法再忍了,氣呼呼的叫道。
“這事是你領(lǐng)頭干的,你心里還不清楚?”
“趙紅平,你這明顯就是準備賴帳了,是不是!”吳志勇惡狠狠的敲著臺球桌桌沿囂張的叫道。
“是又怎么樣!我就問你一句,那天你們用的撲克是哪里買的。
告訴你,這種作弊的撲克漢正街多得是,五毛錢一副,要不要我下次幫你們帶幾十副回來!”
吳志勇聽了,整個人的面部表情頓時僵住了。
他媽的,這事趙紅平居然也知道,真是邪門了。
趙紅平當然知道,不光吳志勇自己用這種撲克坑人,還籠絡(luò)了幾個人一起合伙坑人;這事要到一年后才被揭露出來,那次這小子財迷心竅,居然坑了劉斌的一位小弟一把,贏了一千多塊。
這位小弟覺得有問題,但又找不出證據(jù),便去找劉斌;劉斌可不是好惹的,先是親自找上人,讓這小子把贏得錢吐出來;這小子不老實,一口否認,最后把劉斌給惹毛了,便動手打了起來。
這一頓打打得那叫個慘烈,這小子被打得頭破血流,滿口吐血,跪地求饒,不光老老實實說出實情,把贏的錢乖乖如數(shù)退還,還賠了劉斌三百元的動手費。
動手打人,還得對方出動手費,可見當年的劉斌在楊橋鎮(zhèn)是有多么的兇悍和霸道。
這些都是屬于三十年前楊橋鎮(zhèn)的江湖往事了。
吳志勇僵了半晌,猛的一錘桌面,指著他叫道:“趙紅平,你可別血口噴人,張嘴亂咬人!都是在街面上混的,你這樣明目張膽耍賴,以后還怎么混!”
“不混了,不混了!從此以后我趙紅平退出江湖,一心一意走正道了!”趙紅平淡淡的擺了擺手。
“混不混是一回事,借的那五百元,今日必須要還!”吳志勇拳頭捏的咯咯響,胸膛劇烈起伏,咬牙切齒的吼道。
“他媽的,還沒完了!”
羅小剛火了,猛的用臺球桿一指這小子,“想打架是不是,告訴你,好多人看你小子不順眼,都想揍你呢!”
“你們是仗著兩個人,欺負老子一個人是吧,好,你們給老子等著,老子現(xiàn)在就去叫人!
他媽的,欠人錢不還有理了,什么玩意!”
“等一下!”趙紅平突然叫道。
“吳志勇,你那五百元我可以還你……”
“平哥,怕他干什么呢……”趙紅平伸手阻止了羅小剛,盯著吳志勇一字一頓的說道:“但是,后果你可得想清楚了,我敢保證,你拿了這五百元不出三天鐵定要出事,你信不信!”
在趙紅平兩道灼灼目光的注視下,吳志勇的囂張氣焰頓時泄了一半,眼神慌張的盯著對方。
趙紅平足足比他高了一個頭,居高臨下,氣勢逼人。
不用說,這潛臺詞只有做賊心虛的吳志勇聽得懂。
那日,趙紅平找他借錢時說出了興隆鎮(zhèn)胡家灣胡老漢家的牛被偷的事,這小子心虛之下就答應(yīng)了借錢;事后思來想去,覺得大概率還是被訛詐了,畢竟這事在興隆鎮(zhèn)派出所已經(jīng)立了案,他是聽興隆鎮(zhèn)一位朋友說過的。
既然自己能聽說,在街頭比自己混的還早的趙紅平自然也有可能聽說,加上自己本身就有盜竊的惡習,趙紅平借機訛一下自己是很有可能的。
這幾天,聽說趙紅平在街上賣服裝,他便一直暗中盯著,等服裝賣的差不多了,便第一時間前來討債了。
“吳志勇,我話已經(jīng)挑明了,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敢不敢!”
賭什么,當然賭趙紅平不是訛詐,而是完整的知道整個事情。
二人如斗雞般的僵持了十幾秒種,看著趙紅平一副勝劵在握的模樣,吳志勇胸中一股惡氣漸漸泄得無影無蹤了,整個人也委頓了下來。
他終究還是不敢賭。
趙紅平都知道牛是賣給了隔壁縣屠宰場,價格是一千八,只要他去舉報,派出所只要是屠宰場一查,是很容易查清楚的。
“好,趙紅平,算你小子狠,我吳志勇這回算是認栽了!”吳志勇惡狠狠的甩下一句,跨上了嘉陵摩托車。
“跟那幾個狗賊也說清楚,欠的賭債老子一律不給了,你去搞定!”趙紅平又以威脅的口氣叮囑道。
吳志勇一張臉陰沉的如被霜打蔫了的紫茄子,猛的一催油門,嗚的一聲呼嘯而去。
“喂,平哥,漢正街真有那種作弊的撲克賣?”待這小子氣急敗壞的遠去了,羅小剛興致盎然的湊近問道。
“我瞎說的!”趙紅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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