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出乎意料地順當(dāng),一直走上青龍頭,再沒發(fā)現(xiàn)有啥陷阱機關(guān),我把小貂塞進皮口袋,邁步往山坡上走。
從老爺嶺進山是踩著龍尾前行,龍脈穿越老龍溝,到這里正好回首,這種風(fēng)水局,在行內(nèi)叫做龍回頭。
往南沒走多遠,就見一掛瀑布從青龍臺飛濺而下,形成的涓涓溪水,匯入了坡下一處淺溪。
就在河岸邊,有三幢俄式小樓,應(yīng)該就是遠近聞名的慶鈴客棧了。
我發(fā)現(xiàn)那條水龍脈竟然從官道下穿過,沿著花溪兜了一圈,形成了回龍抱,慶嶺客棧正好被龍脈抱在了當(dāng)中,難怪一直風(fēng)生水起生意興隆。
天色已近黃昏,可這慶嶺客棧只有一棟煙囪冒煙,我順著臺階往下走,直接走到了那棟冒著炊煙的小樓跟前。
剛到門口伙計就迎出來,看著我的狼狽相一捂鼻子:“你這身上味兒太大了,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弄點兒吃的,別亂跑,再嚇壞了客人?!?p> 我估計伙計是拿我當(dāng)叫花子了,連忙掏出了巡檢司的腰牌遞過去,伙計看了看牌子,這才掀開門簾,引他走進了屋子。
一進屋門就看見一個年輕女子坐在椅子上,跟一個老道聊著什么。
我沖著那女子點點頭,那女人起身小聲說道:“這位小兄弟許是餓了吧?我讓伙計領(lǐng)你去后面吃點飯?!?p> 我這臉臊得通紅,忙尷尬地說道:“您誤會了,我不是要飯的,是巡檢司派來查案的,路上出了點意外,才弄成了這個樣子?!?p> 女子連忙賠禮:“妾身慶嶺客棧李紅,一時眼拙您別見怪,不如先讓伙計領(lǐng)你去后面洗洗,再換身干凈衣服?”
我連忙道謝,跟著伙計去了伙房,洗漱完畢回來一看,李紅還在跟那個老道攀談。
那老道腰板坐的溜直,捋著幾根胡子搖頭晃腦的,正跟李紅聊得起勁。
“貧道修的是敬明忠孝道,不貪心、不染物,此間之事,貧道盡心就是。”
老道能有五十來歲,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藍色道袍,一張邋里邋遢的的大長臉,滿臉的花白胡子,兩只小眼睛滴溜亂轉(zhuǎn),看著就不老實,這人給我的感覺不但猥瑣,而且根本不靠譜。
李紅坐在邊上一臉奉承:“這方圓百里,誰不知道老君觀青云觀主的大名???客棧起死回生,還真就指望您了?!?p> 老道又是一頓云山霧罩,什么青龍吐水過玄門,不留財寶不留人,我也不好點破,畢竟這老道又沒干啥壞事。
忽然老道就像剛看見我一樣,起身打了個稽首:“這位小哥器宇不凡,不知如何稱呼啊?”
我忙起身回禮:“在下石雷,是替巡檢衙門跑腿兒的,聽說山莊來了位高人,過來開開眼?!?p> 老道滿臉疑惑:“貧道老君觀趙青云,我看小哥華光沖頂,應(yīng)是大家弟子入世,何故如此謙虛,莫非我老道這點道行,入不了你的法眼么?”
這老道也不知是真有本事,還是說滿嘴跑火車,我連忙笑著解釋:“青云道長抬舉我了,我這點本事確實上不得臺面,豈能跟您這道門高人相比?”
趙青云眼珠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倒是沒再跟我糾纏,回頭又看向了李紅。
“李掌柜,我觀這客棧似有一股陰氣環(huán)繞,正好石老弟過來,這官家仙家可都到齊了,你方便的話,就把這幾日客棧出的事兒說說,我們也好做下準(zhǔn)備?!?p> 這趙青云估計也剛到不久,直到現(xiàn)在才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上。
李紅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恐之色:“道爺,官爺,自打客棧死了人,每到夜里都鬼哭不斷,要是再不將鬼收了,怕還會有人枉死,妾身就指著兩位爺救命了……”
李紅一口咬定有鬼,這倒是讓我感到很好奇。
“李掌柜,你說的鬼有誰見過?不會是有人搗鬼吧?”
李紅聞言一愣:“官爺,如此自毀名聲的事兒,我咋會做?我說的千真萬確,否則我怎么敢找道爺和官家過來?”
趙青云咳嗽一聲打斷了李紅的話頭。
“掌柜的,這位小兄弟是官差,對鬼神之事不甚了解,你說鬧鬼啥時候開始的?能否說明白點?”
李紅臉色更緊張了。
“就是,就是孫家四姨太上吊那天晚上,巡檢司的人剛走,那吊死鬼的尸首就,就忽然出現(xiàn)在了相思湖里……”
李紅緊張的磕磕巴巴,并不像裝出來的,死體會憑空移位?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想到這兒我追問了一句:
“卷宗記載,四姨太自縊是夜里十點左右,巡檢司離開是凌晨三點,你的意思是四姨太的尸體,三點以后出現(xiàn)在了湖里?確定不是人為的么?”
李紅連忙擺手:“當(dāng)然不是人為的,那天晚上,四姨太的尸首一直停在她上吊的水榭里,要是有人動尸首,守在外面的伙計怎能不知道?”
說話間李紅一直打哆嗦,眼睛四下張望,就好像四姨太的鬼魂就在屋子里一樣。
我看李紅不似作假,便接著問道:“那天晚上,店里可還有其他客人么?”
“那天除了孫家,住下的就只有白家了?!?p> “這客棧死了人,白家人為何還會住在這?”我越聽越奇怪。
李紅猶豫了一下:“這孫白兩家本就是一起過來玩的,四姨太的死,好像跟白家也有些關(guān)系。”
我一愣:“怎么回事?。垦瞄T的卷宗上可沒寫這些?!?p> “都是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之事,如何能說與官差聽?。俊?p> 趙青云倆眼一亮:“富貴人家多有這爬灰茍且之事,你且仔細說來,我們聽聽可有疑點?”
我不禁對老道刮目相看了,沒想到這老道還愛聽這口?
李紅也沒想到老道會這么問,紅著臉看了我倆一眼,接著說了起來。
“當(dāng)晚兩家一起在草廬喝酒,大概晚上八點多,四姨太先上去洗澡歇息,結(jié)果店里婆子過去給添熱水時,正撞見四姨太跟個男人滾在床上。
婆子一叫,兩家的人都跑了過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跟四姨太茍且的,竟然是白家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