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交易
望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已經(jīng)荒廢百年的校門,孟溪滿心疑惑,不解胡外公為何會帶自己來這個已經(jīng)無人問津的地方,卻也只是癡癡的跟著老翁站立在那里望著校門。
過了片刻,他才聽到胡外公一聲嘆息,不由是抬頭看向自己如今的救命稻草。
可就在他抬起頭的一瞬間,不由被老翁那深邃冷峻的眼神驚得魂不守舍,雙腳本能的往后退走了兩步。
那吃人的眼神,孟溪能清楚的分辨出來。
可如今他的小手被老翁死死的拽著,想逃卻也是無能為力,最后也只能逼迫自己近乎于認命的站在了那里,安靜的看著老翁,一動不動。
老翁見孟溪安靜了下來,隨之緩緩蹲了下來,轉(zhuǎn)而抬起他褶皺的雙手把住孟溪的小肩膀,鄭重其事的問到孟溪一個他畢生難忘的問題:
“小溪,如果我把你賣了,我們倆都能過上富裕的日子,你愿意不?”
或許是出于對孟溪這個遠親的一丁點愧疚,以及孟溪父親臨終的托付,老翁遲疑片刻之后,還是補充到一句:“當(dāng)然,如果你想跟著我這個外公學(xué)點兒算命的本事勉強糊口,外公也可以的是?!?p> 孟溪雖然年齡被鎖在了五歲左右,可他原本應(yīng)該同樣不過五歲的智力卻因為雙親的逝世而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
這第一次恢復(fù)是五年前母親逝世時,他的神智莫名其妙的在母親火化之后的某一瞬間恢復(fù)了一半,像是有人強塞進自己腦子里一樣。
第二次,也就是剛才,在和老翁對視的那一瞬間,不僅是這五年被耽擱的神智恢復(fù)如常,甚至還多了二十年的智慧。
也就是說如今的孟溪是一個外表看上去不過五歲左右,但神智卻已經(jīng)三十五歲的怪人。
不過即便這事情顯得很蹊蹺,讓他有些莫名其妙,但此刻他更在意眼前這遠親外公的提議。
因此,他聽得出老翁后面這句話的不情不愿,也知道自己即便選擇后者,眼前這個老頭真心同意的概率也不會太大。
而且第一個條件似乎聽上去也很不錯。
于是,在老翁的追問下,孟溪抿著嘴,緩緩抬起右手,在老翁眼前豎起了一根食指。
“好!好!這最好不過了!”
見著小溪選擇了被自己賣掉,老翁臉上洋溢起讓人匪夷所思的笑容來,就連容貌似乎都年輕了十幾歲一樣。
隨后,老翁急不可耐的站起身來,迅速的從衣兜里摸出一張黃紙,然后將食指伸進嘴角用力一咬,以血為墨,在黃紙上行云流水的寫下一個符字。
孟溪一開始還替老頭咬破手指渾身激靈了一下,心想該很疼吧?
可等他見著那黃紙上寫下的血符后,腦子卻是突然的陣痛不已,似乎有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要從腦子里炸開一樣,讓自己頭痛欲裂。
但孟溪一如既往的沉默得站在那里,只是緊握雙拳,隱忍著這般莫名劇痛。
他之所以會變成如此這般沒有感情一般,就在于這十年里,他朝暮之際謹遵老翁的意思,從未間斷過的寫“忍”字,這讓他這十年時間里已經(jīng)在潛移默化之中養(yǎng)成了面對任何事態(tài)都有極強的隱忍能力。
正是如此,即便他如今已經(jīng)是一個神智正常的人了,一時之間對感情的表達依舊顯得有些遲緩。
而這也讓沉浸在喜悅之中的老翁完全注意不到此刻孟溪的狀態(tài)。
只見他寫好血符之后,便是右手往前一揚,將血符灑向那破敗不堪的學(xué)校大門。
那張血符黃紙竟是如同箭矢一般,咻的一聲穿透校門,而且在穿透的一瞬間,校門上還泛起了如同漣漪一般的紋路,即便孟溪眼下劇痛萬分,也是看得實實在在。
可奇怪的是,當(dāng)血符透過校門消失不見之后,那莫名其妙的劇痛也是隨之消散。
似乎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只剩下孟溪全身上下已經(jīng)浸濕衣裳的冷汗。
隨后,老翁便是在孟溪跟前不停的來回踱步,時不時的還向那道校門探望一下,似乎在等待什么大人物一樣。
其間,老翁也是停下來過,特意問到孟溪:“你當(dāng)真愿意被我賣掉么?雖然說……”老翁沒能把后面的“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說出口,他這樣問不過是想得到一絲心安。
可當(dāng)一男一女身穿青袍從那道校門飄出來時——孟溪看得清清楚楚,那兩人當(dāng)真是從門里飄出來的,如同仙人一般,伴著飛沙走石的疾風(fēng)——老翁頓時變得眉飛色舞,連忙轉(zhuǎn)身迎了上去,且是頓時叩拜在前,俯首稱到:
“外門弟子胡圖拜見二位長老?!?p> 青袍男子站在校門的石階上垂視著眼前的老翁胡圖,隨后右手一揮,一個手冊隨之出現(xiàn)在他的跟前。
隨后,其一邊翻查手冊,一邊詢問老翁到:“這孩子當(dāng)真是水靈根及木靈根的雙生資質(zhì)?要知道,這可是老祖尋了百年的化身容器,若是誤了他老人家的大事,你知道后果有多嚴重?!?p> “弟子不敢欺瞞,邱長老如若不信,可親自查驗?!崩衔陶f著,便是讓開了道。
孟溪從未見過這等局面,此刻的他腦子里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得趕緊跑。
可就在下一秒,一股莫名強大的威壓臨頭而來,直接讓他情不自禁的跪在了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那青袍女子一個閃身來到自己跟前。
這女人身上散發(fā)著媚人的幽香,在她靠近孟溪的那一瞬間,就讓孟溪整個人瞬間酥軟了下來,不僅沒了半點想要反抗的意愿,甚至還有了一絲茍且思緒。
可下一秒,孟溪就清醒過來,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對自己別有所圖,眼神也是立馬變得兇狠起來。
但除此之外,他卻什么也做不得,只能看著女人伸出她的纖纖手指,輕輕的按在了自己的腦門之上。
隨后,孟溪只覺腦中嗡的一聲炸響,便是一片空白。
直到女人收回玉指,一邊腳踩蓮花走向青袍男子,一邊柔媚說到:“這孩子的確是水木雙生靈根,是我們要找的東西?!?p> 說著,女人左手一揮,一個木盒陡然出現(xiàn)在了老翁的跟前,老翁想也不想當(dāng)即伸手將其一把抱住。
“既然你找到了老祖要的東西,自然也配得上這枚筑基丹的賞賜。至于你能否在余年成功筑基,就不是我們能過問的事了?!鼻嗯勰凶雍翢o感情的說完之后,便是伸出左手指著孟溪往后一招,孟溪整個人瞬間就飄了起來,直接來到了其身邊。
老翁見著兩位長老要走,也是立馬恭敬的俯首相送,到:“弟子恭送長老?!?p> 片刻之后,隨著孟溪被那一男一女帶著穿過結(jié)界,整個破敗的學(xué)校外面便就只剩下老翁一人。
完全感應(yīng)不到兩位長老的氣息之后,老翁才是緩緩站起身來,一邊撫摸著手里裝著筑基丹的木盒,一邊長嘆一聲,心中默念到:“孟溪,別怪外公心狠手辣,外公見多了生老病死,也想長命百歲。
至于你那假的木靈根,雖然二位長老發(fā)現(xiàn)不了,但到了老祖跟前,能否蒙混過關(guān),就看你體內(nèi)的那個東西能不能幫你一把了?!?p> 說罷,老翁當(dāng)即盤腿坐下,抿了一口氣后,小心翼翼的打開木盒。
看著木盒之中泛著耀眼熒光的丹藥,老翁喜笑顏開,當(dāng)即是抓起丹藥,仰頭吞下,就地打坐調(diào)息起來。
然而,不過片刻,只見一口血腥直接破口而出,老翁瞳孔隨之一震,便是倒地不起。
……
比蒼山山腳,兩道青虹在天際劃過一道弧線,穩(wěn)穩(wěn)落在了畢蒼門的山門前。
看著男子臂彎中裹挾著的已經(jīng)完全昏死過去的孟溪,青袍女子才是問到:“那外門弟子既然找到了我們要的容器,師兄為何還要將其毒死?”
“老祖若能化身成功,放眼整個凌云大陸,無不是多了一個分食靈韻的強者,你覺得其他五個門派會眼睜睜看著老祖化身成功么?”
“所以,在老祖化身成功之前,這事自然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聽完邱師兄之言,青袍女子不由是搖頭一嘆,卻也是什么都沒再說,轉(zhuǎn)身向著跟前的邱師兄作揖道別之后,轉(zhuǎn)身化作一道青虹離去。
等青袍女子走后,邱元一才是站在山腳下,向著山門作揖鞠躬,喊道:“弟子邱元一已遵師命領(lǐng)回所需容器,請掌門師父指示一二。”
隨之,一個渾厚如洪鐘版的聲音自山間如疾風(fēng)般傳來。
“元一辛苦了,就如往常一樣,先由你帶回清林峰培養(yǎng),待其達到容器的體魄要求后,就帶給為師好了。”
“弟子謹遵師命。”邱元一說罷,向著山上鞠了一躬,便是轉(zhuǎn)身帶著孟溪化作一道青虹直往自己的洞府而去。
孟溪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機緣巧合之下,踏上了他曾經(jīng)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修仙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