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給了洵美一些退燒藥,讓墨曄先給靜旌服下,然后洵美跟據(jù)房東的指點的方向去找大夫。
天上還下著毛毛細雨,路已經(jīng)被昨晚的雨水浸透,洵美一步一滑地向前走去。一路上看不到一個人。這樣陰沉沉的天氣,大家都應(yīng)該打開了電熱毯躺在床上追劇呢吧!
“這倒霉的天氣!墨曄,你個沒用的東西!遇到你,我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從來不知道站在女人前面替她遮風(fēng)擋雨。懦夫!”洵美一路上走得很辛苦,她一邊走一邊抱怨著。要是靜旌沒有生病,這會兒她肯定會陪著她的。哎!
找到房東說的小藥鋪的時候,洵美看到大夫正如她想的,半躺在他的小藥鋪子里的小床上看電視呢。聽洵美說完靜旌的病情,他看了看陰沉沉的天,再看看洵美滿腳的泥,他不太樂意跟洵美去出診。
“我給你開點藥吧!你帶回去給她吃了,應(yīng)該會好起來。”大夫懶洋洋地說。
“那萬一不對癥怎么辦呀?麻煩您,大夫,麻煩您跟我去一趟吧!我朋友發(fā)燒很厲害,她昨晚可能燒了一晚上了!”洵美用央求的語氣對這個心高氣傲的赤腳醫(yī)生說話。
“拜托了,大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您就跟我去一趟吧!”
“呵呵呵!”那大夫被洵美后面的話逗樂了,“好吧,我就跟你去造這‘七級浮屠’吧!”
洵美急忙領(lǐng)著大夫往他們的小屋走去。一路上她在想,幸好是她來了,要換墨曄找大夫,不一定啥時候能找得到呢,就算找到了,這大夫肯定不會跟他跑這一趟。
“墨曄,怎么樣了?退燒了嗎?”洵美一進門就氣喘吁吁地問靜旌的情況。
“應(yīng)該好點兒了吧,退燒藥我都給吃過了。”
“什么叫‘應(yīng)該’?你太不靠譜了!走開,讓大夫瞧瞧?!变腊汛蠓蜃屵M屋子里。
“她怎么躺在地鋪上?地板磚這么涼,小心再躺出其他什么毛病來!”
“哦,待會兒她醒了,就給她弄到床上去?!变来謿?,她還沒從路上的疾走緩過來。
“問題不大,多喝水,按時吃藥,休息幾天就會好的?!贝蠓蚪o靜旌把完脈,聽過胸腔后,開了一堆藥就要離開。
“哎——大夫,萬一這藥不管用怎么辦?不需要打針嗎?我們平時還需要注意什么?”
“只要按時吃藥,感冒發(fā)燒會好的。讓她保持心情愉悅,勞心費神最傷身體了,她身體很虛弱。服藥期間飲食要清淡,等好了給加一加營養(yǎng)。”
“好的,謝謝大夫?!变浪痛蠓虺隽碎T才回到小屋。
他們看著那樣安靜地睡著的靜旌,不知道該干些什么。
“墨曄,要不我們先吃點東西吧,等靜旌醒了再讓她吃?”洵美的肚子咕咕作響,他們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還沒吃早餐。
“哦,好,你想吃什么我來做?!蹦珪线@才有空關(guān)心洵美。
“我才不要吃你做糊了的飯菜呢!我們先吃一點兒饅頭吧,還有一點兒昨天剩下的醬菜,等靜姐醒了,再做點兒面條吃?!?p> “哦,好?!?p> 兩個人就在靜旌的身旁就著白開水,吃起了饅頭醬菜。
靜旌平時不怎么說話,但是沒有靜旌的陪伴,這個早餐吃得很煎熬,墨曄是,洵美也是。
靜旌喝了房東給的藥,已經(jīng)退燒了,她滿身大汗。
在夢中,她又走在那條長長的,沒有盡頭的路上。
她走在那里,疲憊又無奈。突然,她看到一個小小的湖,她停下了腳步,站在湖邊靜靜地看著湖面,卻怎么也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她終于不想再往前走,她想在這里休息。她慢慢地走近湖,走進它,然后將自己淹沒在湖水里。冰冷的湖水讓她渾身顫抖。
快要窒息的瞬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終于要結(jié)束了這漫長的折磨。
“嘩——”靜旌覺得自己被人拉出了水面,然后拖上了岸邊。
她急忙睜開眼睛,卻看不到任何人。
“誰呀?是誰拉我上來的?你出來!你出來好不好?你出來!出來呀!”她使勁地喊著,卻怎么也喊不出聲音來,只有她的心里不停地重復(fù)著那些話。
她依然看不到任何人,哪怕是一個影子。
那種絕望,讓靜旌痛到無法呼吸。她緊緊地閉了眼,不想再站起來行走。
“靜旌,靜旌,你醒一醒!”感覺又有人來推自己,靜旌不想放棄任何機會。她不敢睜開眼,她怕她一睜開眼睛,這個人又會消失不見。她一把抓住對方的手,用央求的口氣說:“別走,好嗎?陪陪我,哪怕只有一分鐘,求求你陪陪我!”
“我不會走,靜旌。我一直在。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蹦珪嫌昧Φ匚兆§o旌的手,替她擦去額頭的汗珠。
“靜旌,你做噩夢了?”
靜旌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墨曄正俯身看著她。
“墨曄,你相信嗎?人的一生活過兩次,一次在夢里,一次在夢外?!?p> “那你喜歡夢里的生活,還是夢外的?”
“兩個我都不喜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