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大小不合適,只能拿回店里改。但橫豎是把婚給求了,兩家人把日子訂好,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選房子和家具。
章翾對兩者沒有太多自己的意見,康明崢也忙,不再挑剔那么多,所有的把關(guān)定向都交給了康媽媽。
萬嘉麗問章翾這樣會不會太隨意。
章翾不答反而感慨:“好久沒見到魏遼了?!?p> 萬嘉麗瞥眼:“他就走了不到一個星期而已。從前沒見你這么想他,現(xiàn)在他到山旮旯里當(dāng)兵鍛煉去了,一個月能見上一回就不錯了?!?p> 章翾又問:“高意達(dá)好了沒有?什么時候能和小顏離婚?”
蕭致批評人:“你是想一眨眼就過去一萬年啊。人家可是骨頭斷了,得養(yǎng)兩三個月呢。你還擔(dān)心小顏反悔,不和他離婚了不成?你這就是瞎操心。小顏現(xiàn)在都帶著她媽和茉莉住到魏遼那兒了,注定就是魏遼的人!”
萬嘉麗說:“只是住到魏遼那兒,魏遼現(xiàn)在回不了家,她們見不著面的?!?p> 蕭致朝萬嘉麗翻白眼:“評你為拆臺小能手!”
章翾信心滿滿的說:“我覺得他倆肯定能走到一起,錯過了一次,第二次會抓的更牢。”
蕭致連連點(diǎn)頭:“對對對,他們一定能走到一起。你這個準(zhǔn)新娘就少為這事操勞了,還是多想想自己。打算生三個娃還是五個娃呀?”
章翾扭頭看了蕭致一眼。
萬嘉麗笑著代答:“當(dāng)然是先過兩年二人世界?!?p> 二人世界?章翾和康明崢?biāo)闶翘崆斑^了好幾年了,不過婚前和婚后可能不太一樣,雖然不用為柴米油鹽這類的小事鬧矛盾,但畢竟是由兩家人變成一家人,摩擦什么的多少應(yīng)該有會。至于生小孩的問題,兩家長輩都看的很重,巴不得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懷上了,等到辦婚禮時肚子能隆起來更好。她從前覺得康明崢不著急要小孩,不然也不會一談戀愛這么多年不提結(jié)婚,但前兩天他突然說想到一個好名字,男娃女娃都能用,急于成為人夫、人父的心情表露無遺。
她感到壓力不小,而他近來總能在各種場合通過各種方式向她施壓,但凡有時間就會主動包攬接送上下班的活。她很不情愿的認(rèn)為他是怕她半路逃跑,可公司的同事卻覺得這是一種被愛的幸福,尤其是女性,各個都想像她一樣找到翻版康明崢。她想反駁,被愛與被禁錮完全是兩碼事,但又覺得沒必要浪費(fèi)唇舌,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周六跟組去盯婚禮現(xiàn)場,又遭到同事調(diào)侃,問她康明崢是不是隨后就到,婚禮結(jié)束后能不能坐一坐他的豪車兜兜風(fēng)。
她無奈回答:“他昨天去上海了。”
王媛果看出她對類似的問題已經(jīng)越來越?jīng)]有耐心,借口遇到小問題請她去解決將她拖走。
她看膩了大同小異的婚禮,見情況正常,干脆不露面,就坐在休息室里猛吃喜糖。吃了一小圓盒,滿嘴甜膩膩的,不曉得將來她和康明崢婚禮的喜糖是不是也會讓人吃到發(fā)膩?或許用一小盒巧克力做喜糖?喜餅什么的也好。不過這些事都不需要她考慮,康家有自己的規(guī)矩,她只用安安靜靜做個新娘就好。
下午約了楊鴛鴛看電影,章翾見宴席結(jié)束了,不打算等他們收拾完就先走。結(jié)果在電梯口遇到袁晴晴。
袁晴晴穿了一件粉紅色的長外套,長發(fā)披散在肩頭,一雙眼睛盈著水光,像個安靜洋娃娃。她手里除了包還拿著兩盒喜糖,是來參加婚禮的。
兩人起初有點(diǎn)莫名其妙的尷尬,彼此頓了兩秒才笑了一下,也沒相互稱呼,異口同聲的問:“來參加婚禮的?”
袁晴晴溫柔的點(diǎn)點(diǎn)頭。
章翾則解釋自己是婚慶公司的。
袁晴晴又點(diǎn)點(diǎn)頭。
新郎和新娘正在酒店大廳送客,人還不少,大廳里熙熙攘攘的。
章翾以為袁晴晴會去跟新郎新娘打個招呼,結(jié)果她直徑往酒店大門走,小聲告訴章翾:“我是替我姐姐來參加婚禮的,其實(shí)不認(rèn)識新郎和新娘?!?p> 章翾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兩人走出酒店大門,章翾主動問:“你去哪兒?”
袁晴晴說:“我去醫(yī)院?!?p> 章翾心里波動了一下,不自覺的咬了咬上嘴唇。
袁晴晴好心反問:“你去哪兒?接我的人馬上到了,我送你吧?”
章翾反應(yīng)極快:“不用了,我趕時間,坐出租車也很方便的?!?p> 事實(shí)上婚禮剛結(jié)束,有些沒開車來的賓客早就在排隊(duì)等出租車了。章翾怕自己還沒走成,接袁晴晴的人就來了,于是放棄排隊(duì),往馬路上走。
天氣本來陰冷,凍手凍腳的,但章翾走的特別快,不一會兒就出汗了??斓绞致房跁r,一輛寶藍(lán)色的寶馬車在她前兩米的路邊停下。
袁晴晴從車窗伸頭出來,看向章翾,說:“我送你吧?!?p> 章翾見不是蒙東羽的車,又往前走了走。她故意往下彎了彎腰,一邊與袁晴晴說:“不用了?!币贿吶タ瘩{駛座上的人是誰,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個不認(rèn)識的男人。
袁晴晴十分熱情,開門下了車,指著車?yán)锏哪腥苏f:“沒事的,這是我表弟,他在家待業(yè),有大把時間?!?p> 章翾鐵了心不想搭袁晴晴的順風(fēng)車,正好又有空出租車路過。她連忙攔住,與袁晴晴說了再見就急忙上車去赴楊鴛鴛的約。
楊鴛鴛到的稍早,正杵著拐杖在排隊(duì)買可樂爆米花。
章翾對此大吃一驚:“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呢,這個鬼樣子還出來看什么電影???”
楊鴛鴛笑嘻嘻的拍了拍手里的拐杖:“其實(shí)我已經(jīng)能正常走路了,這個拐杖是用來吸引廣大人民群眾目光用的?!?p> 章翾罵她:“你可真能折騰!”
楊鴛鴛掏出包里的電影票在章翾面前晃了晃。
章翾將票拿過來看了兩眼:“有什么特別的?”
楊鴛鴛挑著眉說:“有明星到現(xiàn)場呀。那個舒婷,你知道吧?最近經(jīng)常穿著比基尼登上各大雜志的那個?!?p> 章翾瞥她:“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追星了?”
楊鴛鴛說:“昨天?!?p> 章翾不信,與其說楊鴛鴛追星,倒不如說她是追著明星猛吐槽。整部電影看下來,只要有舒婷出場的鏡頭,就能聽到她在耳邊猛挑刺兒。不是說舒婷演技夸張的嚇人,能在這種大制作里撈個角色,九成九是上了制片人的床,就是斷定她去韓國削了骨、割了雙眼皮,不然笑起來不會那么僵硬。
章翾笑問:“舒婷是不是得罪你了?”
楊鴛鴛立馬否認(rèn):“她一九線小明星,哪有機(jī)會得罪我啊?!?p> 電影正好演完,片尾曲剛響起,楊鴛鴛就說要走。
章翾問:“你不是要看明星嗎?”
楊鴛鴛改了主意:“我怕見到真人會影響我吃晚飯的食欲?!?p> 晚上楊鴛鴛要吃麻辣火鍋。
剛到餐廳坐下,康明崢打電話過來。他剛下飛機(jī),得知她們在吃火鍋,說過來一起吃。
楊鴛鴛聽出章翾電話那頭的人是康明崢,還故意問:“誰呀?”
章翾睨了她一眼,說:“買單的人?!?p> 楊鴛鴛噘著嘴:“那我們豈不是得等他了?他要多久才能過來?我好餓呀?!?p> 章翾提醒她:“楊小姐,你好像剛剛才吃完一大桶爆米花吧?”
楊鴛鴛故意唉聲嘆氣:“果然是要成為別人老婆的人了呀?!?p> 楊鴛鴛嘴上是這樣說,但也清楚出于禮貌必然是要等康明崢來了才能開餐的。而五六點(diǎn)的交通狀況總是很糟糕,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小時。
章翾笑說讓楊鴛鴛先朝康明崢翻兩個白眼以示等的很不爽,楊鴛鴛搖搖頭:“我可不敢?!?p> 康明崢來的遲,向楊鴛鴛說了幾句抱歉的話。
楊鴛鴛這時很大度,笑說:“等買單的人,多長時間都不成問題。”
章翾附和:“對,一年也不見得能請你吃一頓飯,今晚一定要把自己撐得飽飽的?!?p> 楊鴛鴛一邊端起盤子往鍋里下肉,一邊說:“這個不怕,我已經(jīng)不打算回巴黎了,想請我吃飯,去上海就行了?!?p> 章翾很詫異:“怎么回事?”
火鍋快,牛羊肉往滾燙的鍋里過一下就能撈上來吃。楊鴛鴛盯著鍋,一點(diǎn)都不急于解釋,等肉好了,給康明崢和章翾一人夾了一大筷子,才嘆著氣說:“還能怎么啊。就是信用卡被停掉了唄。巴黎消費(fèi)那么高,我哪能過的下去呀?!?p> 章翾輕輕擰著眉問:“你爸停了的?”
楊鴛鴛往嘴里送了一口羊肉,嚼完吞到肚子里,說:“讓我好好上班。為期六個月,表現(xiàn)好了就給我解凍?!?p> 章翾笑道:“早該這么治你!”
楊鴛鴛朝章翾做了個鬼臉,又扭頭看向康明崢,故意說:“她就是從沒過過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見不得我逍遙度日?!?p> 康明崢笑了一笑,略有些無意的說:“每天要上班的話,怎么都不可能自由的了。工作稍微放一放,或者不工作了,就會有很多時間逍遙?!?p> 章翾不自然的蹙了蹙眉。
楊鴛鴛十分贊同康明崢的說法,飛快的接話:“我也覺得可以不用工作了,反正不等你來養(yǎng)家糊口。每天在外面奔波是件多累的事呀,起早貪黑、日曬雨淋,隨時還會遭別人的白眼,不如在家當(dāng)太太來的舒服。世界是男人的,我們女人只用等著被男人呵護(hù)就行了?!?p> 康明崢還想繼續(xù)往下說,章翾搶先表明觀點(diǎn):“我得工作,不然覺得自己沒有價值?!?p> 楊鴛鴛說:“你有價值呀,結(jié)婚以后可以懷孕生子,當(dāng)媽媽應(yīng)該才是女人這一輩子最大的價值體現(xiàn)吧?”
章翾無法反駁孕育生命的重要性,便轉(zhuǎn)而問:“那你打算什么時候體現(xiàn)你的最大價值?”
楊鴛鴛無奈,笑罵道:“準(zhǔn)新娘的嘴巴可真毒。”旋即又叮囑康明崢:“回去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收拾她?!?p> 康明崢笑著點(diǎn)頭:“一定完成你交代的任務(wù)?!?p> 三人點(diǎn)了不少東西,楊鴛鴛和章翾是無辣不歡??得鲘槼郧鍦佭@邊的,他不怎么愛吃火鍋,在胃口大開的楊鴛鴛和章翾面前只能算是個陪吃的。
楊鴛鴛覺得康明崢的表現(xiàn)好到出乎意料,借著他去洗手間的空檔,問章翾:“高冷的資本家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平易近人了?”
章翾夾了顆鵪鶉蛋到嘴里,口齒不怎么清晰的說:“最近?!?p> 楊鴛鴛盯著她看了兩秒,神秘兮兮的說:“通常男人忽然之間發(fā)生轉(zhuǎn)變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一定要留意他的動向,把他看緊一點(diǎn),以防被人翹板了?!?p> 章翾很想糾正楊鴛鴛的想法,事實(shí)上,被看緊的人是她。但這一長串的事要說清楚不僅需要時間,而且還會牽動情緒,她不想再有大的波瀾,吃飽了只想癱著一動不動,沒力氣發(fā)生爭執(zhí)。但關(guān)于工作的問題她認(rèn)為有必要在康明崢面前鄭重其事的宣布一下自己的態(tài)度。
晚飯后,回到家。
章翾洗完澡去書房找康明崢。她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我從沒有過不工作的打算?!?p> 康明崢不驚訝,也不掩飾自己剛才確有勸她不要再工作的想法,但他看了她一會兒才說:“我不是反對你工作,但結(jié)婚以后,你需要更多的休息,要把身體調(diào)理好,準(zhǔn)備生小孩,而婚慶公司很忙,我覺得你太辛苦。我爸爸媽媽,包括你媽媽,都覺得你可以把工作放一放?!?p> 她不怎么高興,沉著聲音說:“生小孩的事應(yīng)該順其自然?!?p> 他也不怎么快活,反問她:“我已經(jīng)三十一歲了,你馬上要過二十八歲生日。你覺得我們還能把生小孩這件事往后推多久?”
她微微低頭,不說話。
他說:“章翾,你并不是不喜歡小孩的,你對茉莉不就很親嗎?難道你不想要一個像茉莉那樣的女兒?懷孕這事說難不難,說容易卻也不容易,我們總該有些準(zhǔn)備的。”
她說:“我不覺得為了懷孕就應(yīng)該辭掉工作在家天天閑著,我過不慣這樣的生活?!?p> 他反問:“你沒過過,怎么知道自己過不慣?”
各自都有各自的堅(jiān)持,雖然彼此有意控制音量和情緒,不至于吵架,但心里都不舒暢,又都不肯讓步。
章翾一個晚上都沒再跟康明崢說話。第二天上班,康明崢要送她,她不上車,口氣平淡的撂下一句:“我只是去工作而已,你沒必要每天多繞二十分鐘的路送我?!?p> 整句話里都是不滿的味道,可康明崢沒法跟她吵。
上午十點(diǎn)多,簡明麗請章翾到樓下喝咖啡。本來是閑聊,不知話題怎么就轉(zhuǎn)到了工作上。簡明麗說她這陣子瘦了許多,問是不是因?yàn)楣ぷ鲏毫μ蟆?p> 她否認(rèn):“現(xiàn)在比以前出去跟單要輕松多了。”
簡明麗笑說:“再讓你去跟單豈不是大材小用了?我有你這么個好幫手,省了太多心了?!本徚司?,又試著問:“結(jié)婚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脫口而出:“照常工作生活?!?p> 簡明麗點(diǎn)點(diǎn)頭:“女人也不能完全靠男人,有點(diǎn)自己的事業(yè)能增加自信。”
下午章翾外出辦事,康明崢發(fā)短信問她晚上有沒有空,他有朋友請吃飯。這應(yīng)該算是他變相搭了臺階給她下,可她不想?yún)⒓舆@樣的飯局,騙他說晚上約了公司的同事。不曉得他是不是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反正他沒再回信給她。其實(shí)他們之間類似的簡單又明了的信息告知是從前慣有的模式,只是放到現(xiàn)在來看,有種說不出的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