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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門抓鬼人

第四十八章 慟靈

道門抓鬼人 卿似清風(fēng) 3055 2022-09-27 21:00:22

  昏暗的環(huán)境中,蘇寒自從被張凌撲倒,就感覺到有一股極強(qiáng)的吸力在拉扯自己的靈魂,雖然不知道被吸走會面對什么,但從執(zhí)法隊一瞬間就變成灰灰來看,被吸走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事。

  他撅著屁股,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后挺,一時間,竟和那股吸力持平,他的身形既不前進(jìn),也不后退,就這樣撅著屁股立在原地。

  這樣的僵持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某一刻,吸力忽然撤去,慣性使然,他一屁墩坐在地上。

  “你……為什么這么強(qiáng)大?”這時,張凌現(xiàn)出身來,只見他氣喘吁吁,一副力竭的樣子,直視著蘇寒。

  “你這個畜生!”蘇寒罵道。

  “先別急著罵,你先看看你周圍吧?!睆埩柙谔K寒不遠(yuǎn)處坐了下來。

  蘇寒這時才想起打量四周,他睜眼看去,視界里被無盡的黑暗籠罩,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周圍一片無盡的死寂,就連對面的張凌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這里,是哪里?”蘇寒問道。

  “這里是冥皇璽內(nèi)部世界,你是我的俘虜。”張凌道。

  “冥皇璽?俘虜?”蘇寒皺眉,旋即諷笑道:“你俘虜我了嗎?”

  “莫得意,在這里面,沒人是我的對手!”張凌踉蹌著站起身,沖過來,一把拽住蘇寒的胳膊,接著就想把他往某個地方拖。

  “放開我,你放開我!”蘇寒扒拉著張凌的拽住自己的手,眼見掙脫不開,揮起巴掌朝著后者的后腦勺扇去。

  張凌被他一頓拍,疼的齜牙咧嘴,抓著蘇寒的手臂也松了開來,接著使勁的揉搓著被拍的發(fā)麻的后腦勺。

  疼痛感散去,他怔怔的看向蘇寒,這家伙到底是個什么怪物啊!

  吸吸不動,拉他還還手。

  這里是冥皇璽,他竟然還能還手!

  蘇寒亦是舉著手臂,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掌,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一抹壞笑,舉著手朝著張凌追去。

  張凌見狀,嚇得轉(zhuǎn)頭就跑,奈何三步兩步就被蘇寒追上,接著就是一陣噼里啪啦無情的拍打。

  張凌捂著腦袋,蹲在地上,蘇寒則是高舉手臂,專門對準(zhǔn)他露出來的地方猛拍。

  無盡的黑暗里不見人影,只有一個人蹲在地上,另一個人現(xiàn)在他旁邊揮舞著手掌,猛拍他的頭部。

  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校園霸凌。

  蘇寒打累了,一腳踹過去,把張凌踹倒在地。

  “我死了嗎?”他亦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氣喘吁吁的問道。

  “死了?!睆埩铚喩懑d攣,就好像犯了羊癲瘋似的,躺在地上抽搐著。

  蘇寒也意識到了,因為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氣海,感受不到姬淑靈和楊麟,這兩人的主魂都在他的招魂幡里,他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他們的存在,而現(xiàn)在卻是什么也感受不到。

  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的魂魄,離體了。

  “玉香,為夫?qū)Σ黄鹉悖瑳]能給你留個孩子。”蘇寒哭泣著,卻沒有眼淚流出,“三位師父,徒兒對不起你們?!?p>  張凌幾乎把天選班屠戮一空,只剩青玄禮一根獨苗,如今連自己也死了。

  就在這時,蘇寒的眼前浮現(xiàn)出一道光幕,光幕內(nèi)顯示出的是一個十分熟悉的地方,那是他長大的地方,上清境云巔,不爭閣。

  此時的大師父伏在案前,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拿著一張紙,沒有言語,沒有動作,唯有那無聲落下的眼淚,告訴著他,這不是一尊雕塑。

  蘇寒凝神看去,只見紙張上豎著寫著一串字:己亥年,丙子月,丙子日,酉時正三刻。

  只看一眼,蘇寒就得知這串字的意思。這是他的生辰八字。

  十六年前的一個冬天,天黑的特別早,還沒有成為掌教的師父,路過一個村莊,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哭聲,他循聲而去,在一顆大樹下,在厚厚的積雪上,發(fā)現(xiàn)了尚在襁褓中的自己。

  自己那時十分的可愛,白白胖胖,皮膚光亮,兩只烏黑烏黑的大眼睛猶如寶石一般,盯著師父看,旋即露出這世界上最純真的笑容,胖嘟嘟的小手揮舞著想要抱住師父。

  只是一眼,師父便喜歡上了自己,他抱著自己,頭頂鵝毛大雪,行走在雪地里,向著最近的村莊走去,接著便是挨家挨戶的敲門詢問。

  那時正是人魔兩族大戰(zhàn)剛結(jié)束的時候,百廢待興,糧食短缺,師父最后也沒找到自己的父母,只找到了愿意收留自己的一對夫婦。

  把自己交給這對夫婦后,師父走到一半,發(fā)現(xiàn)自己的笑容刻在了他的心里,他回過頭,想要再看一眼,透過窗戶卻發(fā)現(xiàn)那對夫婦把自己扒了個精光,燒了一鍋開水,就要把自己丟進(jìn)去。

  他頓時氣急,一腳把門踹開,從男子手中把自己奪了回來,接著抬腳把他們踹倒在地,并極為罕見的爆了粗口:一對狗雜種,老子殺了你們!

  最終他還是收住了火氣,沒有為難那對夫婦,抱著自己,回到了上清境。

  第二年,上一任代掌教辭任,師父接任掌教,成為上清派第七十一代上清,接任大典當(dāng)天,他宣布,把自己收歸門下,賜下法名:燭殘。

  不知為何,蘇寒看到了玄清的回憶,這一刻,他淚目了,開始明白‘師父’二字的真正意義。既為師亦為父,師父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畫面中,玄清默默流著淚,一動不動看著手中的生辰八字。

  好似有人來,他急忙收好紙張,擦了擦眼淚,坐正了身體。

  一道人影走來,畫面戛然而止。

  蘇寒默然,想必此刻的師父,內(nèi)心定是十分煎熬,養(yǎng)了十六年的徒弟,和親兒子也沒什么區(qū)別了,一朝失去,豈是痛心疾首四個字能夠形容。

  畫面接著出現(xiàn),那是凌玉香,她坐在院子里,仰著小腦袋看著天空中的明月,她就這么坐著,一動不動,一言不發(fā),沒有流淚,也沒有哭喊,小小的身體,此刻更顯單薄。

  寧靜的畫面持續(xù)了很久,直到天放明,月亮也睡去,凌玉香才緩緩起身,拍了拍小手,向屋內(nèi)走去,行至房門處,她那蒼白的小臉頓時一漲,接著痛苦之色再也難以掩飾,一口黑色的血噴了出來,轟然倒地,幾道人影快速走來,將她扶進(jìn)屋內(nèi)。

  畫面停止,蘇寒心疼的難以言表。

  玉香,你千萬要保重自己,不要把自己關(guān)進(jìn)悲苦中,你開心的活著,才是我想看到的,只是如果想要改嫁的話,等我去了輪回之后再嫁吧。

  畫面一轉(zhuǎn),趙樓,楊麟,姬淑靈三人圍在一張矮桌前,磕著花生,喝著小酒,嘻嘻哈哈的談天說地,一點悲傷的氣氛都沒有。

  這三個家伙……蘇寒咬了咬牙。

  裝的還挺像那么回事。

  酒過半酣,趙樓端著酒碗,朝著一旁的空位上碰了碰,卻碰了個寂寞。

  端著酒碗的手停在半空,趙樓怔住了,像一座雕塑。

  下一刻,他英俊的面孔陡然猙獰,突然就暴怒起來,摔碎酒碗后,瘋狂的砸碎了房間里的所有東西。

  楊麟安靜的坐著,端著酒碗的手顫抖著把酒碗遞到嘴邊,抿了一口。

  姬淑靈哭的梨花帶雨,趙樓瘋狂的發(fā)泄著情緒。

  “大家都愛你呀,你真的好幸福,我真的好羨慕。”張凌的聲音不適宜的響起。

  蘇寒爬起身,沖過去騎在他身上,正正反反抽了他幾十個耳光,“都是你這個雜碎害的!”

  被抽的頭暈?zāi)垦5膹埩枰呀?jīng)停止了思考,他怎么也沒想到,在冥皇璽的內(nèi)部世界里,竟然有人能把他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以往單獨下山,他也曾偷偷使用過冥皇璽,不管遇到怎樣的敵人,哪怕是五品,甚至是四品,一旦被他拖進(jìn)冥皇璽的內(nèi)部世界,對方就變成了待宰的羔羊,從無例外,直到這一次。

  “該死,要不是那個該死的太白,我上次就能把你們?nèi)琢恕!?p>  蘇寒聞言,停下了抽打,忽然見到張凌的心臟處,一團(tuán)黑乎乎的物事,正在不停的旋轉(zhuǎn)著。

  “這就是那個什么神器冥皇璽是吧?”蘇寒臉上露出狠色,伸出手,五指呈爪狀,一爪掏了過去。

  蘇寒的手掌挖進(jìn)張凌的魂體,在他的魂體里一陣掏,疼的他陣陣痙攣,又犯起了羊癲瘋。

  不時,蘇寒似是抓到了什么,方方正正,菱角分明的觸覺,就是盤踞在張凌心臟處的冥皇璽。

  他將其掏了出來,看著那黑漆漆冒著黑氣的冥皇璽,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朝地上摔去。

  “去你媽的冥皇璽!”

  意料中摔得粉碎并沒有發(fā)生,蘇寒愕然的看著粘在手上的冥皇璽。

  “蘇寒,謝謝你!”張凌翻過身體,雙手撐地,半坐在地上,此時的他,雙目清明,再不現(xiàn)先前的陰暗瘋狂之色,看向蘇寒的眼神里,有感激,還有一絲看不懂的憐憫之色。

  “謝謝你助我脫離苦海,謝謝!”張凌露出終于解脫了的輕松,他的身形化作星光散去,留下了一句十分鄭重的話語。

  “堅持住接下來的苦難,走出地獄,是新生,若走不出,地獄就永遠(yuǎn)是地獄?!?p>  “莫要像我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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