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有兩排貨架,上面堆滿了包裝好的衣物,有些衣物放不下只能放在地上,這里顯然是服裝店的倉庫。
弗拉沃斯從貨架上取出一件連帽衛(wèi)衣和一條灰色長褲扔給了杰拉德。
杰拉德迅速穿上,一旁的弗拉沃斯已經(jīng)將其中一排貨架推開。杰拉德驚訝地看到貨架后面竟然是一部電梯。弗拉沃斯已經(jīng)走進了電梯,正看著他。杰拉德進入電梯。
電梯緩緩啟動。狹小的空間就剩下他們兩人了,杰拉德很想問她剛才到底怎么回事?還想問她最近這半年跑去哪了?可是看著她冷峻的臉龐忽然又問不出口了。
“撲哧!”
杰拉德好奇地看向弗拉沃斯,只見她正在偷笑。他隨即明白過來,跟著也笑了笑。
電梯很快在地下三層停了下來。
電梯門緩緩打開,弗拉沃斯率先離開電梯,在門口處回頭看著杰拉德目瞪口呆的樣子,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確實眼前的場景讓杰拉德徹底震撼到了,在這個籃球館大小的地方,無數(shù)人正在忙碌著,他們當(dāng)中一部分人身穿著標(biāo)有安全局徽章的背心,另一部分人穿著便衣,還有好幾名身著軍裝的人穿梭其中。左手邊的一塊區(qū)域內(nèi),有一排儀器整齊地排列著,十幾名工作人員正在儀器前工作著,他們互相匯總消息。在另外一邊的角落里堆滿了槍支彈藥,還有無數(shù)只黑色的大箱子。幾輛裝甲車停在了靠墻處,由車上的圖案和顏色可以分辨出其中兩輛黑色裝甲車是安全局的,其它幾輛綠色和白灰色的車子可能都是軍方的。
一名帶著棒球帽的金發(fā)女子來到了弗拉沃斯身旁,“詹尼!鄧普西少校已經(jīng)進入五十六區(qū)了?!彼龑⒁患踩值膽?zhàn)術(shù)背心遞給了弗拉沃斯。
“好的。謝謝你!勞倫!”弗拉沃斯穿上了戰(zhàn)術(shù)背心,“沒其他情況了?”
勞倫聳了聳肩,“一切都還是老樣子?!?p> 弗拉沃斯點了點頭,沒再問什么。
勞倫徑直離開了。
前面有個通道出口,此時傳來一道亮光,跟著一輛破舊的中型巴士汽車直接駛了進來。
巴士汽車在門口處停了下來,一名戴著老花鏡的老者率先下車,看他的動作頗為矯健,不像是上了年紀(jì)的人。跟著從車上陸陸續(xù)續(xù)下來了十幾名壯漢,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布滿了油漆和各種污漬,其中幾個還戴著工地上的安全帽,從外表看這像是一支剛剛結(jié)束完一天工作的裝修隊伍,然而看他們的神情又不像,他們顯然精力充沛,其中有幾個人甚至還在嬉笑打罵。
老者帶著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來到弗拉沃斯的面前。
中年男子疑惑地看了看身材嬌小的弗拉沃斯,似乎很生氣,他對身旁的老者輕蔑地說道:“命令上可沒說我要聽從一個印第安···”似乎及時想到了什么,他停頓了下,“女人的指揮。”
老者攤了攤雙手,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弗拉沃斯并沒有生氣,“鄧普西少校!如果你對命令有任何疑問,你都有權(quán)力現(xiàn)在就致電于你的上級,你也可以給佩雷斯副局長打電話?!彼恼Z氣不緊不慢,猶如正常的聊天。
鄧普西少校愣了愣,這時身旁的老者說道:“少校,我也是剛得到的命令。我們還是遵照命令行事吧?”
驕傲的少校沒有再說話,老者指著右手邊的方向,“你們的裝備今天早上到的,要不要現(xiàn)在就讓你的隊員們檢查一下?”
鄧普西少校點了點頭,他來到巴士汽車前,大喝一聲,車旁的一伙人立即神情肅穆,規(guī)規(guī)矩矩地列隊站好。少校點了幾個人的名字,他們依次從隊伍里出來,然后聽從少校的指揮走到堆放武器的地方開始檢查裝備。少校帶著其余人跟隨老者去休息了。
“跟我來。”弗拉沃斯淡淡地對杰拉德說。
杰拉德跟著弗拉沃斯來到一間臨時搭建的木板房內(nèi)。里面正中間是一張長方形大桌子,上面鋪著一張地圖,地圖上許多地方都被標(biāo)記出來,還畫了密密麻麻的線,猶如蜘蛛網(wǎng)。杰拉德仔細(xì)看了一眼,立刻認(rèn)出來這是卡佩市的地圖。
弗拉沃斯將堆在地圖上的一些文件雜物挪開,雙手撐在桌子邊緣,低頭看著桌上的地圖。
氣氛有些凝固,杰拉德有些不自然。他現(xiàn)在隱約猜測到安全局聯(lián)合軍方的人將會在卡佩市有一場大的行動,但不知道弗拉沃斯接下來要他做些什么。
過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有兩個人推門而入。當(dāng)前一名男子棕色頭發(fā)、淺藍色的眼睛,體格健壯,大約四十多歲的樣子,他穿著的黑色夾克衫胸前印有安全局的徽章。后面那人比他高出半個頭,頭戴貝雷帽,穿著灰白色的軍裝。
杰拉德認(rèn)出后面那人就是剛才的鄧普西少校,他還看到了少校的臂章上紋著一只正在咆哮的老虎形狀的怪獸,它長有一對非常夸張尖銳的匕首形狀的獠牙。
刃齒虎突擊隊!
杰拉德突然想起來了,這是一支特種部隊,隸屬于海軍陸戰(zhàn)隊。真沒想到,連特種部隊都來到了卡佩市。
“詹尼!都安排好了?!?p> 棕發(fā)男子說話的聲音非常耳熟,跟剛才的老者一模一樣,杰拉德仔細(xì)看了看他,這才明白他就是剛才的老者。
棕發(fā)男子發(fā)現(xiàn)杰拉德正在看他,他朝杰拉德眨了眨眼睛。
“哈羅德!幸苦你了?!备ダ炙箤ψ匕l(fā)男子說。
棕發(fā)男子朝弗拉沃斯微笑了下。
“我來介紹下?!备ダ炙怪钢芾?,“這是墨洛文州州長哈特曼先生的辦公室主任維爾伯.杰拉德?!彼种钢匕l(fā)男子和鄧普西少校,對杰拉德說,“我的同事哈羅德.杰普森,還有鄧普西少校?!?p> 杰拉德伸出右手,想跟他倆握手,他倆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握手的意思,杰拉德只能放棄。
杰普森對弗拉沃斯說:“你跟他們介紹下情況吧。”
“那我就簡單介紹下。”弗拉沃斯將目光移到鄧普西少校身上,“三個半月前,安全局接到一個神秘的舉報電話。舉報人聲稱掌握了墨洛文州秘書長比蒂洛.馬森的重要罪證···”
弗拉沃斯打開投影儀,墻上出現(xiàn)了比蒂洛.馬森的照片。
“···二十五年前,比蒂洛.馬森只是卡佩市市政府一個不起眼的雇員,他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當(dāng)上了墨洛文州的秘書長,然后十六年來再也沒有挪動過···”
墻上的圖片不斷變換,豪宅、天價汽車、巨型游艇,還有私人飛機,后面還有一些價值不菲的金銀器物不知道是怎么拍攝到的。
“···我們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對馬森做了深入調(diào)查??梢哉f,他不光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甚至還有自己的——軍隊?!备ダ炙箍粗嚻瘴魃傩?,欣賞他臉上驚訝的表情,她感覺非常滿意。
一張裝備精良的軍隊的照片出現(xiàn)在大家眼前。
“你們之前可沒說他有軍隊?!编嚻瘴魃傩柭曍?zé)問。
“少校!別緊張,這支軍隊目前不在墨洛文州,而是在國外。”杰普森立即安慰道。
弗拉沃斯接著說:“之前的舉報人是馬森身邊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我們的線人。據(jù)最近得到的消息,馬森這兩年一直在轉(zhuǎn)移資產(chǎn),或許他明年就會潛逃去國外了?!彼岣吡松ひ?,“所以我們必須在他潛逃前將他們一伙人一網(wǎng)打盡。”
“你們有詳細(xì)的計劃了?”鄧普西少校攤開雙手問。
弗拉沃斯跟杰普森對視了一眼。弗拉沃斯關(guān)閉投影儀,回到桌前,“此次行動前后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三個月。我們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了解了所有情況,然后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協(xié)調(diào)各個部門,在完全隱蔽的情況下調(diào)兵遣將,目前所有的布置都已經(jīng)全部到位?!彼钢貓D上的一個紅色標(biāo)記,“這是馬森位于郊外的一座——宮殿,后天,十月三十日晚上,馬森將會在這個地方為她的小情人西蒙妮.希斯舉辦一場盛大的生日宴會,我們就在那時候動手。”
杰拉德頓時想起來那個馬森的小情人是墨西哥人。
“我想知道此次行動都是由你來指揮嗎?”鄧普西少校還是無法接受要聽從一個印第安女人的指揮。
“目前看來,是的?!备ダ炙鼓抗鈭远?,直視少校。
“出了問題也是你負(fù)責(zé)?”
“當(dāng)然。”
杰普森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他笑著說道:“這里的行動原本是由我們局里的副局長佩雷斯先生領(lǐng)導(dǎo)的,但在昨天,他突然有事趕去國外了。弗拉沃斯這段時間一直跟隨佩雷斯先生策劃整個行動,她對行動計劃了如指掌,而且她也是佩雷斯先生指定的人,所以目前來看,沒有比她更適合的人選了。”
鄧普西少校沒再說話,他也只能接受這個現(xiàn)實。
四人圍著地圖,由弗拉沃斯詳細(xì)地說出了整個行動計劃,然后給鄧普西少校布置了任務(wù)。
“杰拉德先生!”
杰拉德聽到弗拉沃斯叫自己的名字,朝她看去。
“我要你在這兩天穩(wěn)住哈特曼先生,希望他不要輕舉妄動。明白嗎?”
在弗拉沃斯眼中杰拉德看到了領(lǐng)袖的氣質(zhì),他點了點頭,明確地說:“明白?!?p> 推演了一遍整個行動過程后,杰普森帶著鄧普西少校離開房間去休息了。
“呼——”弗拉沃斯長舒了一口氣。
她壓力一定很大吧。杰拉德心想。
“走,我?guī)愠鋈??!备ダ炙褂肿兂闪伺畯娙恕?p> 兩人由原路返回,回到了漢考克服裝店的倉庫。弗拉沃斯沒有打開店內(nèi)的門,而是推開了另一排貨架,后面露出只能容納一人通過的通道。
跟著弗拉沃斯穿過通道,呈現(xiàn)在杰拉德眼前的是一條偏僻的巷子。
弗拉沃斯在巷子里倚墻而立,杰拉德站在她的身旁,不知她在等什么。
“五月底至六月份,我在一個線人的幫助下連續(xù)破獲了兩件重大的毒品走私案,”弗拉沃斯盯著杰拉德眼睛,像是在審訊犯人,“這兩件案子直接讓我得到了總部的青睞,后來我還直接獲得了去總部糖楓城培訓(xùn)的機會。事后,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如此大的功勞,為什么當(dāng)初那個線人偏偏會選擇告知于我?”
在弗拉沃斯的逼視下,杰拉德有些吃不消。
“我思來想去,我所認(rèn)識的人里面,有這么大能力的人只有你了?!?p> “嗨!詹尼!別想這么多,或許就是你應(yīng)該時來運轉(zhuǎn)了。”
弗拉沃斯看了看手表,“認(rèn)識你后,我確實時來運轉(zhuǎn)了,不然,我現(xiàn)在很可能就是個無業(yè)游民,說不定會成為一名公路劫匪?!彼柫寺柤绨颍罢l能說的定呢?”
杰拉德正視著弗拉沃斯的眼睛,“不,詹尼!你不一樣,你有獲得成功的潛質(zhì),以前你只是缺少機會。你要知道,剛才你在里面的表現(xiàn)足夠讓我驚掉下巴。”
“哈哈哈···”
她終于笑了。她笑得很好看,杰拉德有些為她著迷。
“謝謝!”她的眼神不再凌厲,帶著些許柔軟,“真的,我非常感謝你?!?p> “你也幫了我的忙,不然我現(xiàn)在還在家里繼續(xù)頹廢呢?!苯芾聦W(xué)著弗拉沃斯靠著墻站在她的身旁,“我們是朋友,不用說感謝的話?!?p> 看著杰拉德,弗拉沃斯點了點頭,輕聲說:“對,我們是朋友。”
一輛汽車從左向右快速通過巷子口,燈光一閃而過,杰拉德看到了弗拉沃斯溫柔的臉龐。
“哈特曼先生最近一直在聯(lián)系一些有權(quán)勢的人,似乎想要從馬森手中奪權(quán)。他的這些小秘密馬森知道的一清二楚。”弗拉沃斯再次看了下手表,“再過三分鐘,桑德會來這里跟我們會面。你回去后,想辦法讓哈特曼先生千萬別生事,你們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跟平時一樣就行了。兩天后,墨洛文州將會發(fā)生驚天動地的變化?!?p> 她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夜空,希望兩天后能夠看到晴朗的天空。
杰拉德也跟著望向了夜空。
一名男子鉆進了巷子里,他頭上戴著帽子,手里拎著紙袋。
男子來到兩人面前,杰拉德認(rèn)出他就是之前穿著自己衣服的年輕人。原來他就是所要等的桑德。
“沒問題吧?”弗拉沃斯問。
“剛開始有兩個人跟著,后來看我一直在商店里瞎逛,他們就進了街邊的酒吧,看樣子是不打算跟了?!鄙5乱贿吤撓律砩系囊卵?,一邊說,“對了,剛才哈特曼先生打你電話了,我隨便敷衍了下。”最后一句是對杰拉德說的。
“很好?!备ダ炙罐D(zhuǎn)頭對杰拉德說,“你待會自己回去吧?!?p> 杰拉德?lián)Q好衣服,點了點頭。
乘街邊的人少,杰拉德戴著帽子,拎著紙袋離開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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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點,杰拉德來到州政府大樓上班,一如昨日,他打算消耗整天的時光。不過跟昨天相比,他心情舒暢,不再彷徨了。
這時,托馬斯的助理里卡多.斯通斯來到了杰拉德辦公室找他,說是托馬斯正在辦公室里等他。杰拉德猜測托馬斯是為了昨天的事,現(xiàn)在要向自己興師問罪。
杰拉德來到了托馬斯的辦公室。
顯然這段時間的遭遇已經(jīng)將托馬斯的耐心消磨光了,他在逐漸丟失自己的風(fēng)度。杰拉德看到了他充滿怨氣的眼神,這絕非是個好兆頭,他在淪陷,跟著就會犯錯,敵人會抓住他的把柄,最后將他置于死地。
杰拉德沒有說任何抱歉的話,反而走到了托馬斯專用的吧臺,取出他的白蘭地,然后在兩只杯子里各倒了些酒。
拿著兩只酒杯,杰拉德走到了托馬斯的辦公桌前,他將其中一只酒杯放在了托馬斯面前,整個過程他都沒有看托馬斯那張通紅的臉。
“你就沒有什么要跟我說嗎?”托馬斯的聲音很沉,像是在盡力憋著。
杰拉德啜了一口香醇的白蘭地,“很抱歉,昨天我有事,不方便接聽你的電話。”
托馬斯嚯地站了起來,正要發(fā)怒,突然看到杰拉德將手指伸入酒杯中,蘸了蘸,然后在辦公桌上隱蔽地寫了幾個字:
安全局明天有行動
杰拉德向托馬斯做出說話的手勢,跟著將辦公桌上的字擦掉了。
托馬斯立刻明白了。他大聲說:“那你說說,你昨天都在忙什么?”
“冬天快到了,我還沒有過冬的衣物,所以抽空去了五十六區(qū)。唉,當(dāng)時手上拎著東西,周圍人又多,我實在不方便接聽電話?!苯芾掳欀碱^,“你昨天找我是為了什么事?”
托馬斯并沒有馬上回答,像是在緩和情緒。“昨天下午,馬森的助理卡明斯來找我,說是馬森想介紹幾個人來政府大樓上班,還說希望我盡快答應(yīng)。你說該怎么辦?”
“我認(rèn)為你還是答應(yīng)了吧。”
“什么?你難道要我屈服于他們嗎?”托馬斯憤怒地大聲咆哮。
他的表演很精彩,杰拉德認(rèn)為他完全可以拿個影帝什么的。
杰拉德裝作無奈的樣子,“不然呢?我們還能做什么?托馬斯!我們來這整整四個月了,我們干成了什么事?什么都沒有。這里完全就是馬森的天下,我們是斗不過他的。你想想格林州長,他當(dāng)初也想好好整治這個州的,但他最后得到了什么?身邊的親友不斷出現(xiàn)意外,他最后還不是妥協(xié)了。托馬斯!再這樣下去,你遲早會后悔的,還不如提早妥協(xié),最起碼你保全了自己的家人。”
杰拉德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當(dāng)然托馬斯也跟著配合的很好。
他聳著腦袋,一副失落的模樣,最后咣當(dāng)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椅上,“我得想想。”他的聲音有些微弱。
“別想了,趕快決定吧,他們或許已經(jīng)在考慮怎么對付我們了?!苯芾律碜忧皟A,湊到辦公桌前。
“給我兩天時間,維爾伯!你別逼我了?!蓖旭R斯喪氣地說。
“那好吧,你得盡快考慮好。”說完杰拉德朝托馬斯眨了眨眼睛。
托馬斯微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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