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情況,還是比較復雜的。
對外的糧食生意與鋪子經(jīng)營,是由徐家老三徐向東負責,對內(nèi)的本家務(wù)農(nóng)還有人財管理,卻是由老二徐仲庸負責,但這些權(quán)力,實際上都依舊攥在老太爺徐愈手中。
每年春耕、秋收前,徐向東還有徐仲庸都需要回家中向老太爺匯報半年的情況,同時制定接下來的計劃,而每當這個時候,徐仲庸都會注意到,老太爺身邊的大哥始終沒有離席過。
即便是有時候遇到大哥徐勁松身體不好的時候,老太爺也往往會推遲幾天,等大哥身體好了,再聽報告和做計劃。
所以徐仲庸一直知道,大哥雖然瘸了腿,身子骨也一直不好,但在父親心中,他始終占據(jù)著很重要的位置。
只是那有什么用呢?
父親終究要將手中權(quán)力交出來的,而那時候瘸腿的大哥,又怎么掌管家中事務(wù)呢?
難道就憑大哥那個乳臭未干的兒子?
徐仲庸看著自己的兒子在那邊講述,將心中所想隱藏的更深,等兒子講完,才點了點頭。
“這么說來,你們過去的時候,我父親和大哥正在談關(guān)于稷山上道君洞府和老祖宗藏書的事情?”
“是的,父親?!?p> 徐仲庸輕輕敲著桌面,他想著去年家中的庫存糧食余量,朝廷不斷變革的新法以及大虞朝南面的戰(zhàn)事,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沒談別的?比如……新法?”徐仲庸有些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徐云定和徐云峰相視一眼,齊齊搖頭。
徐仲庸只得作罷,皺皺眉,腦海中突然又閃過了那個庶子,感覺很奇怪。
父親找他做什么?
“對了,那徐寧是去做什么的?”徐仲庸問道,在家里庶子的地位是很低下的,像他徐仲庸年輕時風流,也曾有過幾個庶子,但他基本沒過問,如今早已都打發(fā)了出去,那些庶子中有些他可是連名字都叫不上來。
而在家中,庶子也是沒有財產(chǎn)繼承權(quán)力的,所以基本可以說,那徐寧不可能在徐家有什么地位的。
更何況他還知道,那徐寧只是一個書呆子而已。
只是如此,就更顯得老太爺見他這件事,更加奇怪了。
“回父親,那徐寧此前得風寒,差點丟了性命,養(yǎng)了近一個月才出來,許是大伯那邊關(guān)心,應(yīng)該沒別的事情……”徐云定有些不確定地回道。
徐仲庸見他如此,就知道他當時一定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
論徐家三代幾個人中,徐玥是最聰明也最有能力的,只不過是一介女身,所以現(xiàn)在在家中,也就幫老太爺校對校對每年的賬目,做做來年規(guī)劃,其次便是徐云峰了,在外跟隨自己父親做生意,察言觀色八面玲瓏的本事自然不少。
至于徐仲庸自己的兒子徐云定,卻遜色不少,終日也只喜歡干些斗雞走狗的事情,對于農(nóng)事都不怎么感興趣,這實在是讓他難以滿意的。
但徐仲庸也沒辦法,該培養(yǎng)還是得培養(yǎng),徐家底蘊深,他想來自己多關(guān)心一些,兒子將來長大了,只要承接了他手里的事情,也足夠了。
“算了,一個庶子,算不得什么?!?p> 徐仲庸揮揮手,散去心中的想法,看向徐云峰,“云峰,你比云定年長,又經(jīng)驗豐富,以后要多多教導教導他?!?p> “是,二伯,我一定多和云定親近?!毙煸品逍χ饝?yīng)下來。
隨后徐仲庸又和徐云峰閑聊了幾句,兩人便退下去了,他喝了會兒茶,便拿上那新胭脂,轉(zhuǎn)入了后堂。
沒人在意剛才那些有關(guān)徐寧的念頭和談?wù)?,就像每件發(fā)生在歷史長河上的小事情,雖然小,但往往影響深遠。
……
……
一日后,稷山上的道君洞府被探明白了,徐玥帶著令牌去開啟了洞府,徐家開始清點徐相藏書,準備都搬下來,作為家中藏書珍藏,這件事甚至驚動了知州蘇明,他還特意讓人捎了一封信過來,詢問其中情況。
二日,徐家擺了場宴席,據(jù)說因為去年大虞朝在交趾的戰(zhàn)事,官府向他們收購了不少糧食用作補足常平倉,市面上糧食價格頓時漲了不少,這一來二去,令徐家大賺了一筆,因此這場宴席擺的很大,宋家和陸家以及鎮(zhèn)上鄉(xiāng)賢也都在邀請之列,一同來慶賀這春耕大事,宴席要辦足一整天。
徐寧自然沒有上桌的資格,正好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樂得清靜。
就在徐家搬運洞府藏書并準備大擺宴席請客的時候,徐寧正式開始了自己的健身大業(yè)。
要想在這個時代活得久,總是需要一個強大的肉體才行,為此他還專門為自己規(guī)劃了環(huán)繞整個山隱鎮(zhèn)的跑步路線和健身計劃。
一大清早,徐寧從自己院內(nèi)跑出來,沿著東邊的小河往鎮(zhèn)上跑去,等他回來的時候,就是西邊的小河了,正好還能買點早餐吃。
小柔饞那鎮(zhèn)上的煎餅已經(jīng)很久了,徐寧也想嘗嘗這古代的早餐。
“呼呼呼!”
春寒料峭,早春的寒意還沒有完全褪去,徐寧呼吸著清冷的空氣,帶著輕快的節(jié)奏跑著步。
沿河而往,遠遠看去,河上已經(jīng)有搗衣的婦女和捕魚的漁夫,小舟從晨霧中緩緩駛出,水面泛起一道道漣漪,將清晨的陽光擊碎,仿佛有無數(shù)金鱗在水面上翻滾。
徐寧一路慢跑到兩條河交匯的地方,好在兩世為人,徐寧臉皮不是一般的厚,權(quán)當做沒看到,自顧自做完全套廣播體操,他還不忘朝河邊的婦女同志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了。
隨即徐寧便開始往回跑,此刻他已經(jīng)感到渾身發(fā)熱,汗流浹背了,遠遠看去,倒有些一路帶風冒熱氣的感覺。
正路過西邊小河的一處蘆葦叢,徐寧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別動!我不殺你!別動!”
徐寧忍不住停下腳步,繞過蘆葦叢去,結(jié)果就看到那熟悉的小姑娘高高舉起白皙的拳頭,狠狠砸在了一條鯽魚的腦袋上。
砰!砰!砰!
連敲三下,那魚就徹底攤在石頭上,再也不能動了。
徐寧也不能動了,完全愣在了原地。
剛才這小姑娘敲的動作實在是太猛了,一下又一下,嘴上說的最溫柔的話,手上干的最狠的事情,再配上她那美人胚子的可愛臉蛋,如果不是體型很渺小,他都想用金剛蘿莉來稱呼了。
“啊,騙子哥哥……哦不是,徐公子早??!”
葉紅泥也看到了徐寧,臉蛋微微一紅,趕緊拿起那條魚藏在了自己身后。
騙子哥哥……
徐寧也忍不住老臉一紅,咳嗽了下道:“咳嗯,紅泥小姑娘早上好?!?p> 兩人問完早安,一時間就有些尷尬了,徐寧見葉紅泥捏著那條魚,魚尾巴已經(jīng)快藏不住了,便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這條魚快掉下來了?!?p> “??!哦!”
葉紅泥將魚放到身前來,又是狠狠摔在了石頭上。
啪嘰!
這下魚是真的一動不動了,徐寧為它默哀了三秒,開口問道:“以后你叫我徐寧好了,對了,你爹呢?”
葉紅泥把手按在魚頭上,正在低聲念叨什么,聽到徐寧話,才回道:“我爹昨天出去了,說是有朋友到來,他要去接待一下。”
“你怎么不跟著去?”徐寧有些好奇。
葉紅泥猶豫了一下,回道:“我爹的這些朋友,都不好對付,我爹擔心我跟著去了,反而會遇到危險?!?p> “然后就留你一個人在這里?”
徐寧有些無語,心想這有個神仙老爹也是極品,居然丟下自己女兒去見什么朋友了,難不成這邊會更安全?
葉紅泥抹抹臉上的一點汗水回道:“紅泥已經(jīng)習慣了,以前我爹也經(jīng)常這樣的。”
小姑娘都這么說了,又是她自己的家事,徐寧自然也不會多說什么,倒是那條魚,他想到了什么。
“所以這魚,是你自己抓來打算吃的?”
葉紅泥點點頭,很驕傲地說道:“是啊,我可是費了好大勁從河里抓上來的呢!就是……抓魚簡單,殺魚有點麻煩,我……我沒殺過生?!?p> 沒殺過生,用拳頭三下把一條魚給錘死了?
徐寧有點無語地嘀咕道:“你這力氣倒是大得很……”
葉紅泥耳朵很尖,聽到徐寧的話,還是很自然地點頭回道:“是啊是啊,我從小力氣就很大,我爹都說我天賦異稟呢!”
一邊說著,一邊葉紅泥還撿起河邊的一塊卵石,直接當著徐寧面,給捏成了粉碎。
“……”
徐寧看著隨風飄散的石粉,突然覺得這小姑娘萬不可招惹,這都什么怪力啊!
張幾道老神仙的氣還能解釋,這小姑娘的天生怪力怎么解釋?
“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啊!”
徐寧低聲嘀咕著,生怕她再做出什么,趕緊換了個話題,“對了,你是打算拿這魚做什么菜呢?”
葉紅泥臉上又是一紅,回道:“我……我不會做菜,其實我本來是想把魚殺了后,洗洗干凈生吃的。”
“生吃?”
徐寧頓時搖頭道,“河魚不能生吃,搞不好有什么細菌微生物在里面,會拉肚子的……”
看了看天色還早,徐寧看著河邊的蘆葦叢,心里想到了一種簡單的做魚方法。
“嗯,我教你怎么做烤魚吧!很簡單的!”
說著,徐寧開始挑揀周圍河灘上的石頭和樹枝,準備搭個簡易的灶臺。
葉紅泥站在那里看著,晨曦落在徐寧的側(cè)臉上,很亮很好看,就連汗珠都有些閃閃發(fā)亮,這一刻,小姑娘覺得,這個大騙子哥哥,好像也沒有那么壞。
對肥牛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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