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滑稽戲與啟程（2）

　　影城男廁所里，路明非和鏡子中的自己面面相覷。

　　為了跟蘇曉檣搭上話，他提前了十五分鐘到影城，結(jié)果正好撞見了趙孟華和他的小弟們在謀劃一場對陳雯雯的盛大告白。路明非心想這就叫“年輕真好”吧，為了避免對方被撞破把戲的尷尬他姑且來到了洗手間稍作回避，但轉(zhuǎn)念一想事情似乎又有些不對。

　　以如今的路明非自己的視角來看這可能是一出激情青春的戲碼，但對趙孟華來說也是一樣嗎？要知道連諾諾都能看出來自己曾經(jīng)對陳雯雯的暗戀，他趙孟華看上陳雯雯這么久了能不知道？更進一步講，陳雯雯自己是不是也在裝傻呢？

　　路明非皺皺眉頭，決定先找蘇曉檣說完話就想辦法試探趙孟華，走出洗手間，路明非來到了包場的影廳，悄無聲息地繞過正在準(zhǔn)備鮮花和西服的一伙人，坐到了拄著下巴發(fā)呆的小天女身邊。

　　“蘇曉檣，你知不知道......”路明非跟對方搭話。

　　“啊你什么時候過來的！？”蘇曉檣一驚，瞪視著路明非。

　　路明非雙手一攤“我早來了這不看您老在思考人生沒好意思吱聲嗎？”“少貧嘴，找我干嘛？”“啊說正事說正事，就是說，嗯，小天女你喜歡趙孟華對吧？”“我還以為你要說什么呢，這我不早說過八百回了？”

　　路明非輕輕咳嗽一下“重點是接下來的啦，我相信你真是小天女才直說的哈”“少廢話快點說”“就是趙孟華剛剛在準(zhǔn)備一會兒向陳雯雯告白”路明非撓撓頭，不加修飾的闡述了事實。

　　蘇曉檣扭頭看向路明非，路明非感覺她可能是想吃了自己，但小天女看了一會兒又挪回了視線“我知道趙孟華可能喜歡陳雯雯了，你不也喜歡陳雯雯，就不想掙扎一下？”路明非笑笑“嗯那都過去的事了，但你這可是正在進行時啊，你就不想當(dāng)面對峙一下？”

　　“切，你就完全不在乎？你幾天前喜歡陳雯雯的事還眾人皆知呢就是不知道這幾天吃錯什么藥了”小天女的聲音有些發(fā)悶。“其實我穿越了，剛拯救完世界抱得美人歸所以眼光變高了”路明非老實地說。

　　“噗嗤”蘇曉檣又看向路明非“你還是這么會說白爛話......謝謝你告訴我，但是我想堅持到最后?！薄拔也乱彩?，那祝你好運咯。”路明非說完起身往外面走想找趙孟華，對方正好帶著一套西服找上門了“誒正好，路明非你快換一下衣服，一會兒致辭的時候用，陳雯雯說要正式一點?！?p>　　路明非翻翻白眼“我說趙大哥，你想讓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幫你告白能不能找個合理點的借口?”趙孟華一聽也不演了，眉毛聳起來，看起來有幾分兇神惡煞“咋的，你不答應(yīng)？”路明非擺擺手“誒這話說得，我什么樣你也不是不知道趙老大，得加錢這不過分吧？”

　　趙孟華不屑地笑笑“瞧你那出息，給你就是，一會兒好好當(dāng)你的綠葉去”遞過來一個紅包。路明非接過來看了一眼“好好好，我上個廁所就來”，然后往外面走了。

　　趙孟華身邊的徐氏兄弟湊上前來“大哥，你對路明非這么好？他對嫂子有意思你也不是不知道，不是說讓他好好當(dāng)一把小丑嗎？”趙孟華冷笑說“哼一會兒他不還是得老老實實去當(dāng)那個綠葉？既然他給我面子我也就不太過分了，做人要讓三分嘛。”

　　過了一會兒路明非匆匆回來了，他路過蘇曉檣位置的時候把換下來的衣服放在了旁邊的座位上，說“小天女，一會兒先別走幫我看下衣服啊，江湖救急萬分感謝！”蘇曉檣白了他一眼，點點頭。

　　時間流逝，燈光、舞臺、群眾演員、西裝革履帶著玫瑰的深情男主角和眼有朝霞兩腮緋紅的溫婉女主角都就位了，趙孟華大聲說“我想跟陳雯雯說......屏幕上都有了......我怎么也要賭一把??！”陳雯雯磨蹭著步子在燈光的照耀下走上舞臺，細(xì)聲細(xì)氣地張嘴......

　　但電影屏幕突然看起來像抽瘋了一樣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原本的畫面變成了一個白衣藍(lán)發(fā)和一個紅衣黃發(fā)的卡通人物在長椅上反復(fù)起落的畫面，上面還有看起來是日文的字幕?，F(xiàn)場一時間鴉雀無聲，趙孟華漲紅了臉，這時光照了進來，影廳的門被人用力推開了。

　　大家下意識地往門的方向看去，進來的是一個因逆光看不清臉，帶著黑色禮帽穿著黑色燕尾服的年輕人，但他推門的時機畫面恰巧換成了鏡子里的麥當(dāng)勞叔叔，顯得他是來增加趣味的喜劇演員一般。

　　年輕人確實很有喜劇演員的天份，他掏出來一個機器按下按鈕，五顏六色的閃光碎紙片在影廳外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夜店風(fēng)格的光，他大聲說“祝仕蘭中學(xué)滑稽戲社匯演舉辦成功！”，然后一鞠躬，扭頭就跑。

　　陳雯雯默不作聲地低著頭，趙孟華則看起來臉有往豬肝的方向發(fā)展的趨勢，路明非一拍大腿，溜到角落處壓著嗓子捏住鼻子喊“我去趙老大，這不是隔壁一樣喜歡嫂子的王厶踎嗎，這魂淡是不是來砸場子的?。。俊币蝗喝碎_始烏泱泱地爭論，趙孟華黑著臉帶幾個小弟追了出去，現(xiàn)場一片混亂。

　　趁這個機會路明非轉(zhuǎn)回到了蘇曉檣身邊坐下“也看到結(jié)局了，該走了吧，小天女？”她看向路明非，有些憋笑“你干的惡作劇？怎么跟小孩似的?！?p>　　路明非一舉手“哪能啊，我像有錢賄賂放映員和請趙孟華情敵砸場子的人嗎？但我確實挺不爽的，這么一搞我舒服多了，你也知道趙孟華是怎么個人了，不也挺好的？”

　　蘇曉檣狐疑地看著路明非，最后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好吧，我之前是有點戀愛腦，那就這樣唄。”

　　兩人路過和放映員爭吵“我什么時候說今天是我要惡搞我朋友了？什么有個年輕人找你說計劃改了？你放屁”的趙孟華，來到了影院門口。

　　蘇曉檣伸出手“那路明非同學(xué)，聽說你被卡塞爾學(xué)院錄取了，就祝你以后學(xué)業(yè)有成生活順?biāo)炜?？”路明非也伸出手握手“你也一樣，祝你早日找到真正的幸福啊?！眱扇硕Y貌地告別，各自順著家的方向去了。

　　影院里，趙孟華問清了來要求更改放映視頻的人的特征，四處尋找著那個戴禮帽穿燕尾服的神經(jīng)病。而在離影院兩條街的小路上，剛剛出現(xiàn)在影院的“戴禮帽穿燕尾服的神經(jīng)病”露出了自己的臉。

　　他的臉上涂著怪異的骷髏紋面，朝路明非的方向微微躬身，神經(jīng)病抬起身時他的臉恢復(fù)成了平平無奇的樣子，他笑笑，很快，這里又空無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