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流放
“聽檢驗尸體的仵作說,是江湖上的一種奇毒,名叫暗香,這種毒可以是口服,也可以通過傷口進入身體。接觸到毒物的人,三天之后才會毒發(fā),毒發(fā)之后,人不會痛苦,會在睡夢中赴死。死后尸身長時間不腐,隱有暗香。
這種毒目前在江湖上為天霸莊所有。戶部尚書周身沒有外傷,應(yīng)該是在入獄之前就已經(jīng)服下這種毒物,只不過是自愿服下,還是被別人下的毒,這個還尚未查清?!?p> “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p> 那位公公退了出去,房間中又是良久的沉默。
于姝向上看去,只看到皇上一雙眼睛落在了自己身上,晦暗不明。
“繼續(xù)說下去?!?p> 于姝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
“據(jù)民女所知,刑部皇上尚未完全掌握在手里。如今戶部尚書身死,既有可能確實是畏罪自殺,另一種可能,大概率就是御史臺了?!?p> “嗯哼,說了這么多,無非就是朝堂上的斗爭罷了,這些事情正自然會派人去查明,朝堂上的阻礙朕自然會一一清掃干凈,你……又有什么用呢?”
于姝暗罵,真是個油鹽不進的家伙!
但是不好當(dāng)面表現(xiàn)出來,只好急忙說道:“銀子!是銀子!這事情歸根結(jié)底是皇上丟了一筆錢,這筆錢不見了,民女可以去幫皇上找回來,這件事情若是來龍去脈都清楚了,為皇上掃除阻礙定然有幫助!”
于姝說完,直直磕了一個響頭,這件事情自己也算是盡力了,能不能保下自己一家的性命,也只看面前的這個人一念之間了。
又是很久的沉默。
終于……良慶帝開口了。
“那朕和你說了這么多,怎么相信你不會把這些都說出去呢?”
于姝松了一口氣。
“民女的哥哥和爹爹都在大理寺,在皇上手中。”
“呵……有點意思,傳聞中的游小姐和今天我看到的游小姐可真是不一樣呢,可見,傳聞大多都不可信?!?p> “民女惶恐?!?p> “你也不用惶恐了,說說看吧,你接下來想怎么做?!?p> “既然涉及到江湖門派,皇上也不太好派朝中之人前去查探,民女不才,斗膽自薦,想請皇上將我從獄中撈出,我自會去那天霸莊查找線索,若是被我找到了線索,無論牽扯到哪一方勢力,暗殺朝廷命官,必然是一記重創(chuàng)?!?p> “呵呵,小丫頭,口氣倒是挺大。”
“民女惶恐?!?p> “你惶不惶恐,我心里沒點數(shù)么?你別跪著了,起來吧,朕允你了?!?p> 于姝這時候懸著的一顆心才總算是踏踏實實放了下來。
“臣女謝皇上?!?p> “我會以證據(jù)不足為理由只判你家流放,流放路上會讓人將你弄出來。另外你一個女子孤身上路也很是不便,我會安排一個人和你同行,一邊監(jiān)視,一邊協(xié)助,這樣我才放心。若是你查出來來龍去脈找到了銀子,那么,你們查封的家產(chǎn)我會如數(shù)奉還,我會許你哥哥一個官位,若是沒有……”
“民女定不負所托!”
“好,既然這樣,你且先回大理寺等著吧。三天之后,你們就啟程吧。等到京郊之外,會有人接應(yīng)的。”
“謝皇上恩典?!?p> ……
大理寺監(jiān)牢內(nèi)。
于姝將來龍去脈和自己的哥哥爹爹說了,兩個人都沒有擔(dān)心自己的前程,而是一齊擔(dān)心起了于姝。
游間語氣里滿是擔(dān)憂和不贊同:“妹妹,此事就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么?那江湖是什么險惡的地方,你這么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又能干什么?”
游向陽則是又包了一包熟悉的眼淚,哽咽:“女兒啊,爹爹……嗚嗚……爹爹……”
于姝連忙安慰道:“這是我們家最后的機會了,之前一直是爹爹和哥哥在為我遮風(fēng)擋雨,之后女兒會保護爹爹和哥哥的!”
……
三天后,京郊一處偏僻的小道上。
兩位官差押著一行人走著。
突然,前面出現(xiàn)了一輛馬車停在路中央。
趕著馬的車夫咳嗽了兩聲,兩位官差正要上前叫擋路的人讓開,那人掏出了一塊令牌,兩個官差相視了一眼,連忙后退作揖。
于姝看到這里,對自己的哥哥和爹爹說道:“大概是接應(yīng)的人來了,我們要分開了,還請爹爹哥哥多保重,我會努力的!”
這時候兩個官差已經(jīng)過來解開于姝一家人的鐐銬和枷鎖。
不一會兒,于姝就已經(jīng)來到那輛馬車的前面,正想要互通姓名的時候,看見了一張自己相當(dāng)熟悉的臉——
這!這不是那個長的像猴子的白安瀾么!
不過他現(xiàn)在這幅頭戴草帽,滿臉胡子拉碴,身穿粗布麻衣、腳踩草鞋的模樣,和自己之前見到他總是神采飛揚的模樣區(qū)別甚大。
乍一見到熟人,于姝有點意外,怔愣了一下,說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好吧,確實可以是他。
一時間被冤枉的委屈,被恐嚇的害怕,勾嘴角對自己嘲笑時的氣憤,以及為自己家求人的感激一瞬間全部涌上心頭,讓于姝有些說不上話。
“你快上車吧,我們不能在這里停留,太久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的,要是被人編排你流放路上逃走,這事可就扯不清了。離這里七十里之外有一處客棧,我們今天就在那里歇息。天霸莊在青州境內(nèi)的揚州城,我們從北向南,大概二十天左右?!?p> “好?!?p> 當(dāng)于姝像死狗一樣在馬車里晃晃悠悠的時候,天知道她有多想念現(xiàn)代的火車飛機了。
怎么坐個馬車這么暈吶!
在前面趕路的人卻半點沒有為她考慮,每當(dāng)自己說想慢一點的時候,他只說是皇上要求辦的事情,不敢怠慢,還一邊唱著折磨耳朵的魔音,一邊催著馬兒快跑。
那歡脫的神情好像搶到糖吃的二傻子。
淦……
矛盾終于在到達揚州的第二天爆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