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送桑若回到房間,自己又回到了赤景帝出事的房間,得知秦王和大理寺卿什么也沒查到,已經(jīng)回宮稟告陛下去了,秦王還給秦軒留了句話,讓他自己會秦王府便是。
赤景帝來的時候只帶上了桑若,其他的皇子是一個都沒帶,赤景帝生前又遲遲不肯定下儲君,現(xiàn)下赤國當(dāng)是一片混亂,安梟忙里忙外,將赤景帝的尸身送回赤國,又趕緊銜接會晤的要事,一直忙到晚上才得空歇了下來。
安梟來到桑若的房間門口,今天那般嚇人的景象,她肯定嚇壞了,桑若膽子小,應(yīng)該是睡不著的。婢女見安梟來了,進去通報給桑若,雖是兄長,但也不能輕易進女子閨房,于是就只好在廳里等著桑若。
“兄長?!鄙H裟樕琅f不太好,看得安梟心疼。
“你若是害怕,就讓婢女陪著你?!?p> “知道了,兄長來是有什么事嗎?”
“怎么,沒事就不能來看我的妹妹了嗎?”安梟寵溺一笑。
“當(dāng)然可以,只是今日兄長定是累壞了,應(yīng)該去歇息才是,桑若沒事的?!鄙H魪娦写蚱鹁瘢冻鲆粋€笑容,脆弱的模樣看得安梟更為心揪了。
安梟看著桑若,心中思緒萬千,他突然想到桑若三歲時的性子,與現(xiàn)在判若兩人,突然就來了一句:“昨晚你在哪里?”
“兄長在說什么,桑若當(dāng)然是在房間里睡覺啊?!鄙H粲行┮苫螅0椭劬粗矖n,天真,單純。
可是昨晚我去找你你根本就不在啊。安梟動了動嘴,終究還是沒說什么,旋即笑起來:“就是問問,怕你遇到那個兇手受傷?!弊蛲戆矖n偷偷來到桑若房間,想和她討論下婚事的問題,結(jié)果戳完窗洞向里看去,床上根本就沒有人。不過很快安梟就覺得好笑,他這是在干嘛,他妹妹性情最是純良,但膽子這么小,以后怎么辦啊,他可得好好護著。
秦軒回到秦王府,武斫在他的房間里等著他,秦軒愣了一下,就這么進來不怕被發(fā)現(xiàn)嗎。
昨天晚上,武斫約定與他在行宮相見,卻被耽擱了,秦軒早就有很多問題想問他,比如廉帝的死,比如他的詐死,他又怎么跟地府扯上了關(guān)系。
“我時間不多,想問什么,就問吧?!蔽漤娇粗剀?,眼色復(fù)雜,以后他們?nèi)?,可能無法再回到從前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人,安梟以后也注定要回到赤國,現(xiàn)在,只剩秦軒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為什么突然詐死?”
“我也不知,釋帝的貼身護衛(wèi)翟燊將我打暈帶走,想從我嘴里知道地府府主的身份,我不知道,釋帝想殺了我,我被沐老所救,打算在暗中查明真相?!蔽漤秸f起這些時,聲音帶了些憤怒。
秦軒瞳孔一縮,原來武斫并不是自己離開,是被迫離開。
“那你是怎么跟地府扯上關(guān)系的?”
“沐老就是地府的大長老,地府,是父皇的勢力?!?p> “這么大的消息,你就這樣告訴我了?”秦軒雖然驚訝地府出自廉帝之手,但更驚訝武斫這般信任他。
武斫輕笑:“當(dāng)然。不過府主并不是父皇,地府府主神秘?zé)o比,除了父皇,誰也沒見過他的真容?!?p> “廉帝,真的駕崩了嗎?”
“說不清,父皇至今沒有現(xiàn)身,可能,真的沒了吧?!蔽漤降难壑杏行龅?,這些日子他四處打聽廉帝的消息,可廉帝仿佛憑空消失一般,沒有絲毫蹤跡。
很快武斫又恢復(fù)過來,說道:“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模M管開口?!?p> “好啊,我先走了,記住,小心釋帝?!蔽漤讲荒茉谶@里待久,拿起桌上的面具就準(zhǔn)備走,剛把面具帶上,突然想到什么,回過身來:“那個安北憶不簡單,你不要和她走太近?!闭f完就走了,隱沒在黑夜中。
秦軒看著遠去的武斫,呢喃道:“不簡單嗎,可是我真的很好奇啊……”
時間回到赤景帝死的前一天。
安梟待在行宮里,秦軒便來到山河樓的閣樓,替他收拾收拾,安梟早就料到自己會有身份暴露的一天,早早就培養(yǎng)了一個新的掌柜。秦軒草草處理完所有的事,來到安梟私藏的酒窖,那里,他見到了“死”后的武斫,不再是那個氣宇軒昂,才氣外露的二皇子,現(xiàn)在的他,內(nèi)斂,冷漠,整個人有一股淡淡的寒氣。
武斫也沒想到會碰到秦軒,這個酒窖只有他們?nèi)齻€人知道,今日得空,特來看看,不過他沒有多少時間,只是匆匆說了一句晚上在行宮的密道相見,留下密道地圖就走了。
密道連著外界,秦軒按照地圖如約而至,一陣彎彎繞繞終于找到了武斫,秦軒用力一拍武斫的肩膀,重逢的興奮自是不用多說。
“我受了傷,一直在養(yǎng)傷,最近才得以出現(xiàn),卻發(fā)現(xiàn)蘇逸在行宮,我本想來找你,但事情太多,沒找到機會,如今我們兩兄弟終于再見?!?p> 倆人還在寒暄,卻突然聽到一聲慘叫,倆人立馬噤聲,相互使了個眼色朝聲音傳來的拐角摸去,拐角后面,是一個較大的空間,那里,一個姑娘躺在墻邊,另一個中年男人滿臉怒氣,看起來,是這個男人將姑娘甩到墻邊。
這個男人,就是赤景帝,那個姑娘,是桑若。秦軒一急,就想去阻止赤景帝,卻被武斫攔住了。武斫打了個手勢,表示先看看情況。倆人就這么躲在暗處觀察。
赤景帝無意間發(fā)現(xiàn)密道,下來探查,卻碰見了桑若,桑若慌張行禮,說自己也是無意間發(fā)現(xiàn)這里。赤景帝一聲冷哼,因為找不到法子讓桑若成功和親,他正頭疼。赤景帝又拿出老一招,用皇后威脅她,讓桑若去勾引大皇子,讓她去當(dāng)妾。
桑若咬著嘴唇,委委屈屈,眼淚就要滴下來,她想為自己抗?fàn)帲骸皟撼疾幌胱鲦??!边@徹底惹怒了赤景帝,他本就因為釋帝的態(tài)度心中郁結(jié),眼看赤國成了四國中實力最低的國家,越發(fā)著急,看著桑若竟敢反抗他,無疑點燃了他的怒火,這才有了秦軒和武斫所見的景象。
赤景帝把桑若甩到墻邊仍不解氣,仿佛要把怒氣都撒在桑若身上,他又拽著桑若的頭發(fā)把她甩到另一邊,秦軒看得氣急,卻一直被武斫按住,他很想問問武斫為什么不去救桑若,但奈何擔(dān)心被赤景帝發(fā)現(xiàn),只是秦軒就不是能忍的主,他奮力掙脫武斫,就準(zhǔn)備出手,卻發(fā)現(xiàn)赤景帝突然倒了。武斫這時確定,桑若方才眼中確實有戾氣,他沒有看錯。
只見桑若恍若沒事人一樣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又慢悠悠取出扎在赤景帝身上的銀針收回。赤景帝此時意識仍然是清醒的,就是渾身使不上勁,他瞪著桑若,有氣無力地說道:“你……你干什么?信不信我殺了你?”
此時的桑若眼中滿是冰冷,仿佛換了一個人,她隨便踢了赤景帝一腳,語氣輕佻:“喲,還想著殺我呢,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處境。”
赤景帝看著桑如,忽然想起桑若三歲那年稚嫩的臉上的暴虐,聲音都顫了:“你……你恢復(fù)記憶了?”
“父皇,你在搞笑嗎?三歲的記憶,誰記得啊,我想想啊,應(yīng)該是七歲吧,你驅(qū)逐了兄長,那時我才知道,我的膽子可以這么大,多虧了你啊,我終于明白我到底該是什么樣的了?!笔昵俺嗑暗酆敛涣羟榈匕寻矖n扔在了武國,這激起了年幼的桑若心中的暴戾,十年間,這股暴戾成長,才有了如今的桑若。
“父皇,你知道嗎?你造就了一個怪物?!闭f完這句話,桑若拿起密道里的燭臺,在赤景帝驚恐的目光中狠狠砸在了他的頭上,赤景帝拼盡全力咬住了桑若的小臂,但她仿佛根本不痛似的,任由赤景帝咬著,就將燭臺再次砸下,如此,才被扯掉了一小塊皮,被搬回房間的時候遺留了下來。秦軒和武斫都愣住了,桑若睜著猩紅的雙眼,身上還有些沒拍掉的殘留的灰,一下又一下,砸在赤景帝的頭上。
似乎是砸累了,桑若放下了燭臺,赤景帝已經(jīng)奄奄一息,他以為桑若放過他了,眼中有了一絲希望,只見桑若抽掉赤景帝身上的劍鞘,不過可不是為了用劍殺他,而是兩手握住劍鞘,用力往下一戳,當(dāng)即給赤景帝的腦袋戳出一個血洞,赤景帝睜著不甘的雙眼,就這么一命嗚呼了,不過下一秒,他的眼球就被戳爆了。
明明赤景帝已經(jīng)死了,可是桑若沒有停下來,拿著劍鞘狠狠戳著地上的頭,過一會又換個方式,拿劍鞘拍,硬生生把赤景帝的頭拍得稀爛,連帶著脖子也成了爛泥。桑若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有一個明媚的笑容,看得秦軒和武斫瘆得慌。
桑若丟掉劍,長舒了一口氣,發(fā)絲沾著鮮紅的血液貼在臉上,身上的華府也被血液浸泡,此時的桑若,啞然變成了血人,不過都是赤景帝的血。
正當(dāng)秦軒和武斫不知如何是好時,桑若突然說話:“喂,看夠了嗎?你們兩個出來吧?!?p> 倆人一驚,他們都是習(xí)武之人,在暗處躲著的話,明面的人怎么可能會發(fā)現(xiàn)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