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載
“既如此,不知公主可否幫我尋一套水袖衫和幾面鼓?”
跳舞,豈能沒有伴奏?
可這時空的古曲旋律,孫盼盼是一無所知,有現(xiàn)成的樂師也沒用?。?p> 更何況,她對舞蹈的了解程度,僅停留在視頻觀賞階段,連廣場舞都不太會跳。
實力不夠,花樣來湊!最起碼,輸人別輸陣嘛!
南玥頷首,裘府的侍女便在相國夫人的授意下去準(zhǔn)備衣服和鼓。
孫盼盼又坐回原處,似乎在閉目養(yǎng)神。
不多時,便有人又抬來幾面豎鼓,還有若干小鼓和一面直徑近兩米的大鼓。
衣服也送了來,足有三套,大概是裘府舞姬穿的,一并還有一些配飾。
想了想,孫盼盼挑了一套紅底金絲的,又從配飾中挑出幾串銅鈴,跟隨侍女去戲臺后的小房中更換了。
此時金烏西墜,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涼風(fēng)颯颯,貴女們都披上了厚厚的外衣和斗篷。
小廝們抬來火盆,各處都放了,尤其是戲臺附近。
仍有人開始不滿:“如此麻煩,跳個舞而已,等這許久!”
“稍安,不過一刻鐘而已,再等等吧!”
“來了!”
一聲渾厚的鼓點,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咚!咚咚!
緊接著,一串有節(jié)奏的敲擊從徐漸驟,緩處似山風(fēng)裹雨打窗,急時如冰雹夾雷泄怒,聲聲叩擊在人心頭!
鼓聲忽止!
大家還未回過神,一道纖巧的身影高高躍起,在空中旋轉(zhuǎn)而落,赤足驚鴻一現(xiàn),舞衣垂下時,她已經(jīng)立于大鼓之上。
寂靜中,緩舒水袖蹁躚,腰肢更似柔軟的柳條兒,溫柔中不失韌勁兒。
赤足踏著節(jié)拍,隨著鼓點激蕩,驀然身姿凌厲起來,竟似以武代舞,隱隱透出殺伐之勢!
激昂起,水袖更是宛如游龍,所拂之處,碗盞錚錚,酒紋蕩漾!臺下火光倒伏,又卷高數(shù)尺,似在以身姿和舞。
咚咚,咚咚!
仿佛仍覺不夠,臺上人兒凌空拋袖,若大鵬展翅,雙袖如鼓槌,接連擊打在左右豎鼓之上,凜冽而霸氣!
此時此刻,磅礴大氣的鼓點,柔美妖嬈的舞姿,竟完美融合在一起,牽引所有人的身心,幾乎忘了呼吸!
時間仿佛漫長無比,卻又眨眼流逝!
當(dāng)孫盼盼飄落下來時,臺下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是太好……還是太糟?
有點小尷尬,她這是第一次使用中級復(fù)制術(shù),整個人都被系統(tǒng)所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表現(xiàn)如何。
方才她提出要求時,已經(jīng)想好了要怎么做。初級復(fù)制術(shù),只可以復(fù)制無靈之物,比如之前的書法。
幸好前幾日,她達(dá)到了中級,復(fù)制術(shù)也隨之升級了,于是便整理糅合腦中的記憶,“復(fù)制”了這段鼓舞。
見沒人反應(yīng),孫盼盼只好自己走下臺,回到座位上。
桌上已經(jīng)擺了些吃食,居中是一只斬雞。
不知是中午沒吃飽,還是方才消耗過大,她覺得有些餓,不受控制就拿起雞腿啃起來。
“呼!”一位夫人大喘氣,“差點憋死我了!”
接著,仿佛什么咒語被打破,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伴隨著驚呼:“天哪!我剛剛看到的是真的嗎?”
“那真的是個人嗎?”
“我天天看舞姬起舞,從未見過此等舞技,當(dāng)真不虛此行啊!”
“冷少夫人呢?”
孫盼盼忙快速咀嚼幾下,不及吞咽,下意識舉手示意:“我在這!”
嗐,剛剛一口咬得太大,讓她說話都含含糊糊的。
然后,所有人把搜尋的目光移到孫盼盼身上,一眼便看到高舉的……一只雞腿。
嗯,說錯了,是半只!
南玥公主輕輕吐出一口氣,按下震驚。
孫芷沁啊!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人?既真實,又一點兒也不真實!
難怪傅映純一敗涂地。
是的,她早就知道傅映純的小心思,只不過沒有戳破,在她看來,到京城就是來玩兒的。
還有什么比看戲更有趣兒呢?
目光移向傅映純,她的表情在火光映襯下忽明忽暗,似不甘,又似折服。
忽然之間,就興味索然起來。她雖跳脫,但也是女兒身,會嫉妒,會攀比,也會真心佩服。
天已然黑盡,大家雖意猶未盡,不過也該打道回府了。
填寫好花箋,侍女們很快收攏計數(shù),孫盼盼不出意外拔得頭籌。
她并不知道,在未上臺前,大部分人已經(jīng)決定不投她,或者棄權(quán)。
但是鼓舞結(jié)束后,所有人都知道,另投他人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對于她們來說,站隊很重要,氣節(jié)更為重要!
這就是在硬實力面前,一切算計都是虛無!
孫盼盼如愿獲得了延骨果,還有另外兩件首飾,收獲了驚艷無數(shù),可以說是滿載而歸了!
宴會散去時,她隨著漆夫人走了一段路,忽然想到什么,四周張望。
一群衣香鬢影中,那幾位男賓還未起身,似乎要等夫人們走后再離開。
于是她低頭讓綠柳去請聲稱要賣入冷府的蔣秉卓:“請他來此處一趟?!?p> 漆夫人和李夫人見她似乎還有事,便也在不遠(yuǎn)處停下說話等候。
那邊蔣秉卓見綠柳過來相請,倒是沒有猶豫,便要跟來。
“蔣兄,何事?”出聲的正是他的同伴,詢問的同時還一臉戒備看著綠柳。
看來他對之前的事還在介懷。
綠柳玲瓏心思,盈盈一福:“蔣先生,我先去那邊等候!”
她也不知道少夫人請此人過去所為何事,既解釋不了,不如讓他自己決定。
“我觀那少夫人,很有幾分古怪,蔣兄你還是少跟她接觸為妙!”
“毅年言重了!”蔣秉卓失笑,其實之前被那夫人拒絕時,他的確有些難堪,若不是和幾位好友約定今晚飲酒傾談,他只怕當(dāng)時就離去了。
幸好沒有離去!
后來她一舞驚人,幾乎差點攝人心魄,他才知人家的確有不屑眾人的本事。
甚至極有可能孫少夫人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以為意,否則怎會從不展現(xiàn)這些絕技?
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幕,他一直有一種沖動,想用筆把一切都畫下來。
被喚作毅年的男子,見他目露迷離,忙喝了一聲:“秉卓兄!”
接著把他拉到一旁:“你清醒一些,那娘子怕不是有什么妖術(shù),莫要著了她的道!”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除了蔣秉卓,沒人聽見。
“休要胡說!”蔣秉卓皺眉,“朗朗乾坤,何來妖邪!”
“那你怎么解釋,方才大家都險些失魂?”
蔣秉卓聞言不免躊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