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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往事

天空下的記憶

那年的往事 夷樹 3963 2022-10-08 12:54:10

  從瑩瑩家回來不久,二姐串休,帶了徐秋年去逛街,在天橋服裝批發(fā)市場給徐秋年買了一件環(huán)肩藍色祥云提紋的通白針織毛衫和一條淺藍色牛仔褲。

  下午回來后,徐秋年在家附近的小區(qū)院內和幾個半大男孩子打籃球。自小在北方長大的徐秋年,不同于ZZ市的孩子打籃球時還要穿著厚厚的棉服,新買的毛衫和牛仔褲,使他在那群孩子中猶如鶴立雞群,路過的幾個女孩子圍觀時向他議論半晌才嬉笑著離開。

  徐秋年聽不懂幾個女孩子語速很快的方言,便問一起打球的孩子,其中一個用很慢的普通話告訴他說那幾個女孩子說他有些像臺灣電影《白屋之戀》的鐘應斯,只是身高差了些。

  聽了這些,徐秋年心念觸動,擔心弄臟了新衣,抓起掛在籃球架上的外套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吃過了早餐,便匆匆趕往瑩瑩家。

  給徐秋年開門的,是瑩瑩的媽媽,本市初中的任課老師,雖然看起來面色溫和,但眼神中自帶的威嚴,還是讓徐秋年頓感拘謹。

  站在門口,徐秋年小心的低聲問到,

  阿姨,瑩瑩姐在家嗎?

  瑩瑩媽媽很是在意的看了看徐秋年,才和顏悅色的說,你是小秋年吧,進來吧,瑩瑩在家。

  徐秋年進了客廳換鞋的時候,瑩瑩穿著睡衣一邊用毛巾擦著剛洗過的頭發(fā)一邊走出浴間,向徐秋年嫣然一笑,說,小秋年,你來了啊,你先等下啊。然后回了臥室。

  徐秋年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客廳的實木沙發(fā)上,瑩瑩媽媽取了蘋果和紅棗招待徐秋年,然后也坐下和徐秋年說話。

  你一直是在北方長大的嗎,小秋年?

  瑩瑩媽媽看出了徐秋年的拘謹,說話的語氣很是和緩。

  也許是下意識的對不怒而威的眼神的尊敬,徐秋年想要站起來回答,被瑩瑩媽媽伸手攔住了,才有些訕訕的坐好,回答到,是的,阿姨,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家。

  瑩瑩媽媽笑了,她對于徐秋年謹小慎微的樣子很是感興趣,笑過之后才繼續(xù)說到,

  我見過你的伯伯,那時他還沒當局長,來開家長會的時候說起話來鼻音很重,嗓門還大,一副北方人豪爽的樣子,怎么你長得這么秀氣呢?不像是北方人啊。

  瑩瑩媽媽知道自己的四大爺,這讓徐秋年緩解了很多,想了想回答說,我媽媽的老家是河北的,我爸爸是東北人,也許是因為我長的像媽媽多些吧。

  說完,徐秋年望著瑩瑩媽媽,等著繼續(xù)提問,瑩瑩媽媽卻微笑著將水果盤挪近徐秋年,沒繼續(xù)問下去,只是讓徐秋年別客氣吃些。

  這讓徐秋年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只得極其誠懇的說了句“謝謝阿姨”,然后小心的拿起一個紅棗吃了。

  閉著嘴極力斯文的樣子咀嚼著棗肉的徐秋年,因為瑩瑩媽媽只是看著自己微笑而沒有繼續(xù)問些什么,漸漸的又尷尬起來,看了看水果盤中的棗子,又瞄了瞄瑩瑩媽媽,猶豫著是否再吃一個以緩解下局面,恰在此時,換了藍色絨褲和紅色半高領毛衣的瑩瑩開了臥室的門,招手示意徐秋年說到,好了,小秋年,來我這吧。

  徐秋年站起,又停下,轉身望著瑩瑩媽媽小心的問到,阿姨,那我去瑩瑩姐房間了?

  嗯,去吧。

  瑩瑩媽媽微笑著答應了,并拿起水果盤遞給徐秋年,說,把這個拿著,你和瑩瑩一起吃吧。

  徐秋年雙手接過,那一瞬間差點要鞠躬感謝,幸好及時克制住了,討好的向著瑩瑩媽媽笑了笑,才進了瑩瑩的房間。

  瑩瑩媽媽多年教師的經歷,察覺了徐秋年的神態(tài),看著他進了瑩瑩房間后忍不住暗笑了下,才起身去了廚房。

  進了瑩瑩的房間在椅子上坐好,徐秋年才暗暗舒了口氣,神態(tài)也舒緩下來。

  這些,被依然拿著毛巾擦頭發(fā)的瑩瑩看到了,忍不住笑了,小聲打趣著問到,小秋年,你好像有點怕我媽媽啊?沒事的,我和媽媽講過你的事,剛巧你伯伯的大女兒是我媽媽教過的學生。

  徐秋年自嘲的輕笑著,撓著前額說,我就覺得阿姨是老師呢!那眼神我見了就緊張,啊,也不全是緊張,主要是尊敬,從小就養(yǎng)成習慣了,從不敢在老師面前造次,一向都是規(guī)矩聽話的。

  哈哈,我看出來了,但是我總覺得你像是那種背著老師淘氣的孩子,挺聰明的,就是不老實。

  瑩瑩笑的很是開心,繼續(xù)打趣徐秋年。

  徐秋年很是受用瑩瑩歡快的笑容,情緒更加放松下來,故作認真的回答到,嗯,差不多吧,老師不在的時候,我還是很活躍的。

  活躍?是調皮搗蛋吧!

  瑩瑩擦好了頭發(fā),瞥了一眼徐秋年,還是格格的笑了,然后示意徐秋年坐到床邊,自己坐在椅子上,從書桌里拿了一面鏡子和木梳,開始細心的梳理頭發(fā)。

  此時窗邊晨陽斜照、光線煦暖,屋子里彌漫著淡淡紫羅蘭洗發(fā)水的清新味道,瑩瑩婀娜柔美的梳頭側影,不禁讓徐秋年望去心魄悸動,想起古句“皓指高低寸黛愁,水精梳滑參差墜”,更加感觸于心,下意識的避開目光,順手拿起床頭半掩的一本書,假作閱讀起來。

  瑩瑩梳好了頭發(fā),扎了一個長長的馬尾,收好鏡子和木梳,回身見徐秋年正認真的看著自己看了一半的書,便好奇的問到,小秋年你也喜歡這本書嗎?

  徐秋年聞言回過神,看了下封面才發(fā)覺是《傲慢與偏見》,幸好高中開學不久曾和幾個同學一起去學校旁邊的圖書館閑逛時翻看過這本書,大概情節(jié)也還記得,為了掩飾剛剛望著瑩瑩姐時內心的波動,努力的回憶了下,說到,

  是啊,瑩瑩姐,不久前看過,只是看的不那么細致,但也很受感動,尤其結尾時。。。。。。

  好了,不要說了,

  瑩瑩阻止了徐秋年的話,并伸手拿回書本,才又繼續(xù)說到,你可千萬別說出結局來,我想自己看的,被你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徐秋年起了促狹之心,笑著說,瑩瑩姐,我還是告訴你結局吧,不就是一個故事嗎,早知道早好。后來達西因為一次。。。。。。

  不許說!

  瑩瑩明顯著急了,瞪著眼睛正色阻止徐秋年。

  原本還想嘿嘿竊笑的徐秋年見了,連忙忍住,說到,我不說就是了,瑩瑩姐。

  嗯,這才乖,

  瑩瑩笑著,回身從書桌上水果盤里抓了一把紅棗塞給徐秋年,說到,吃些棗子吧,這是我們這里的特產,很甜的。

  說完,瑩瑩自己也拿過一個紅棗掰開一半細細的吃了。

  徐秋年卻是整只塞進嘴里咀嚼,剛剛在瑩瑩媽媽面前吃的那顆還真是“囫圇吞棗”,此時細細品來,果肉柔嫩、津汁甜糯、爽口溢香,使人回味。

  瑩瑩走近拍了下徐秋年,示意他重新坐回木椅,然后合好書籍,才斜靠著床邊坐好,將馬尾辮捋到身前,用纖細的手指繼續(xù)撫弄。

  徐秋年連著吃了幾顆紅棗,發(fā)覺瑩瑩望著窗口的蕙蘭出神兒,自己也不知該如何開口,看了看桌面夾著的照片,索性直言問到,

  瑩瑩姐,這個高個子的男孩是誰?。?p>  瑩瑩轉過頭,定了定眼神,說,哪個男孩啊?

  徐秋年用手指點了下,說到,就是這個,炎炎姐你們三個一起照的相片里的。

  啊,他啊,

  瑩瑩并沒有過來看,繼續(xù)說到,是雷哥,他是我和炎炎小時候的鄰居。

  徐秋年貼近了桌面,又仔細的看了看,叨咕著說,我怎么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他呢?看著十分眼熟。

  然后抬起頭望著瑩瑩又問,他現(xiàn)在在哪里???真想看看他。

  瑩瑩又望著那株蕙蘭瞧了瞧,才微笑著對徐秋年說,雷哥他參軍去了,也不知道今年過年的時候回來不?

  徐秋年忽然心念觸動,隨口問到,瑩瑩姐,那棵蘭花是雷哥送你的吧?

  嗯,是呀,

  瑩瑩也是隨口答到,隨即又好奇的問到,你怎么知道的啊,小秋年?

  我就是那么一猜而已。

  徐秋年故作神秘的笑了,卻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

  瑩瑩起身走到書桌邊伏下身體,認真的看了看照片,然后撫弄著徐秋年腦后的頭發(fā),笑著問說,小秋年,你會滑旱冰嗎?

  徐秋年一時不解,皺著眉抬眼看著瑩瑩疑惑的回答說,會點,小時候常去公園的旱冰場玩,怎么啦?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啊,瑩瑩姐?

  瑩瑩想了想,眉梢微揚,很有興致的說,那就好,小秋年,我?guī)闳セ当?,我也很久沒去玩過了。

  徐秋年雖然不明白瑩瑩為什么突然說起要去滑旱冰,但是想想可以離開瑩瑩媽媽威嚴眼神的威懾,便馬上開心的答應下來。

  瑩瑩陪著徐秋年去了客廳,見媽媽還在廚房收拾整理,便和媽媽說到,媽,我想帶小秋年去滑旱冰,行嗎?

  瑩瑩媽媽擦著手走出廚房,溫和的說,去吧,到外面活動活動也好。

  瑩瑩聽了,和徐秋年說,小秋年,你在這坐會兒啊,等我換了衣服就出發(fā)。

  徐秋年向瑩瑩點了點頭,想了下,又說,我去外面等你吧,瑩瑩姐,我穿著外套在屋里有些熱。

  好吧,

  瑩瑩答應著,回了臥室。

  徐秋年馬上討好的向著瑩瑩媽媽笑著,說,阿姨,那我先出去了。還有謝謝阿姨家的紅棗,特別甜,好吃。

  嗯,喜歡吃就好。

  瑩瑩媽媽說著,走到近前,在徐秋年換鞋的時候,又叮囑說,小秋年,到了滑冰場要注意安全,千萬別和那些孩子起沖突啊。

  放心吧,阿姨,我一向挺乖的,還膽小,不會惹事的。

  徐秋年回答時笑得很是真誠,雖然暗自想起小時候在公園旱冰場的那些經歷,難免會心有余悸,但表面上還是極力顯出一副乖巧的樣子。

  與瑩瑩媽媽道別后,徐秋年跨坐在花壇邊自行車的后座上,隨意的四處觀瞧,等著瑩瑩。

  已是深冬的晨陽,光束里泛著淡紅的暈色,斜斜氤氳,樓宇邊高大的皂莢樹枝干盤錯,間隙里落下影塊斑駁。

  瑩瑩在其間姍姍走來,深藍色瘦身長褲的褲腳收在純白色薄羽絨短靴的邊緣,使雙腿益發(fā)顯得筆直、修長,米黃色的羽絨短服、紅色的紗巾、烏黑的長辮和風里吹起的額前幾縷短發(fā),襯得臉頰白皙如玉,洋溢著的清亮的眼神、柔和的笑意,在ZZ市蔚藍的天空下歌一樣的融入記憶,多年后想起,依然會心畔潺潺。

  小秋年,你帶著我吧,旱冰場不遠,咱倆一輛車就好。

  瑩瑩走近了說著,帶來的空氣里彌散著淡淡紫羅蘭的發(fā)香。

  好嘞!

  徐秋年抬身坐好,讓出后座給瑩瑩,瑩瑩抓著徐秋年棉服的衣擺剛要坐下,發(fā)覺徐秋年沒有戴手套,便摘下自己的紅色針織連帶手套掛在徐秋年的脖頸上,見徐秋年對此猶猶豫豫面有難色,便抓過徐秋年的手強行給戴好。

  徐秋年雖然溫暖于心,但還是覺得一個男孩子戴著紅色的連帶手套招搖于市難免尷尬,笑容略顯僵硬,這反而讓瑩瑩童心大起,摘了紗巾給徐秋年圍好,并將徐秋年額前的頭發(fā)弄成劉海兒的樣子,端詳了一下,忍不住格格的掩唇輕笑,說,別說啊,你現(xiàn)在這樣子,還真像個女孩子。

  看著笑容燦爛的瑩瑩姐,徐秋年索性做了個嬌羞的表情,更加逗得瑩瑩連笑不止。

  末了,瑩瑩將手伸進徐秋年棉服的衣兜,抓著衣服的襯里斜著坐好。

  騎向旱冰場的路上,銀杏樹影婆娑、冬日光線煦暖,徐徐而來的風中,徐秋年不時回過頭輕聲說笑,瑩瑩微仰著頭一邊回應一邊隨著車子的前行輕擺小腿,兩個人身后的影子在街路中間拖曳著纖長的悠閑與喜悅的印跡,遠望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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