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這四合院的小破屋自然是他們的家。奈何鳩占鵲巢,他們不得已另選別處棲息。
想來戚司禮也猜出他們的想法,起了身,踩著四方步下了臺階,直跟在他們后方喊道:“若嫌朕礙事,朕便啟程前往北裘?!?p> 夫妻二人心有靈犀,頓住腳步轉(zhuǎn)身,連忙跪下:“恭送皇上?!?p> 因之前在胡鸞飛這邊吃了不快,本就不高興的戚司禮現(xiàn)下更是被二人氣到六腑生煙。
他們夫妻配合得好,他找不著錯處,合著是自己來這兒自討沒趣。
其實他何嘗不知此番來桃花村最后的結(jié)果是什么。只是不愿相信,一直認為胡鸞飛仍是從前那個把權(quán)勢看得極重的御前丫頭。
可惜,物是人非。
她早成為別人的掌中寶,又與自己有何干系呢?
他突然好恨自己竟被個不起眼的丫頭牽著走。
“罷了,下次朕再來拜訪。”
胡鸞飛暗自吐槽:您可別來了,我怕著呢。
忽想起猛虎山之前突發(fā)洪水,戚司禮有伸出援手的事,她斂回思緒,望著他準(zhǔn)備踏上馬車的身影,試著輕聲問他:“皇上可要在此用膳?”
聞言,兩個大男人突然轉(zhuǎn)過目光看向她,都在帶著辨別真?zhèn)蔚膶徱?,似乎想問:你是認真的嗎?
在被注視之后,胡鸞飛赧然啟齒:“之前承蒙皇上關(guān)照,猛虎山才度過危機。妾身無以為報,只想著做頓好的家宴替皇上接風(fēng)洗塵?!?p> 話都說到這兒了,兩男人再不順著臺階走,那可就別怪她沒有好客之道了。
“如此,朕就不客氣了。”
戚司禮的語聲依舊清冷,可仔細聽著,便能聽透語音中摻雜的顫音。
皇上重返小破屋,不久前禁止戚司遼進入的命令已被撤掉。
現(xiàn)下,小破屋有點擁擠。
宮中首領(lǐng)太監(jiān)上前施禮請了安,揮手命身后的小太監(jiān)端上禮物,笑逐顏開地對胡鸞飛說:“皇上特地命奴才將這些禮物賞賜給王妃娘娘。”
胡鸞飛朝戚司禮行了個禮:“多謝皇上美意?!?p> 戚司禮擺擺手,首領(lǐng)太監(jiān)躬身道:“這些禮物乃是皇上親自前往庫房挑了許久才挑選出來的…”
胡鸞飛看了戚司遼一眼,他立刻接過,皮笑肉不笑,往大廳方向謝恩:“有勞皇兄辛苦一趟,臣弟替王妃收下?!?p> 首領(lǐng)太監(jiān)雙目微垂,半眼不敢看向戚司禮,忙躬著身子退下。
戚司遼隨手把禮物放在碗柜頂上,以胡鸞飛的身高,要踩著凳子才能拿得到。
他解釋道:“怕哪個不長眼的偷了去,先忙,待會兒再收好來?!?p> 醋意全都寫在臉上,胡鸞飛又豈會看不見。也沒說啥,只道:“你做主便好?!?p> 都說君子遠庖廚,戚司遼寧愿待廚房里打下手,也不愿出去陪伴遠道而來的戚司禮。
胡鸞飛掃一眼其他人,臉上也多是異色,似乎是因為王爺也下廚的緣故吧。
眼見眾人紛紛交頭接耳,首領(lǐng)太監(jiān)跟上來說:“皇上有請王爺廳內(nèi)一聚?!?p> 戚司遼嘴角的笑意漸漸退去,轉(zhuǎn)頭看胡鸞飛臉色,小聲地說:“無非又是想趁機挑撥咱倆的關(guān)系,本王懶得理會。”
胡鸞飛看著首領(lǐng)太監(jiān)精溜溜的雙眼,朝戚司遼方向偏了偏身子,斟酌輕道:“人家是皇帝,咱不能太過分了?!?p> 戚司遼耷拉著腦袋,略微有些為難,“他早前隨意找個由頭支開本王,若再去他眼皮底下坐著,指不定又想找什么蹩腳的理由把本王支出去?!?p> “既如此,拒絕去?!?p> 兩人間的小互動,全部落入戚司禮的眼中。本也想來廚房探會兒,戚司遼不給其機會,往灶里丟了塊濕潤的木頭。
霎時,濃煙四起,久居深宮的宮人及九五之尊被逼得離開小破屋。
“皇兄,您慢些…”戚司遼追出去,戚司禮沉著臉停在馬車前。
“見你和鸞飛恩愛兩不疑,朕就放心了?!?p> 聽他這般開口,戚司遼面上的不爽也散了些,“皇兄的心思臣弟何嘗不明白。木已成舟,您還是把心思放在朝政上。”
“近年來,西北蠻夷猖獗,變本加厲要求朕退讓幾座城池。朕身邊幾乎是新起的小將,年輕氣盛,魯莽沖撞。朕如今,舉步維艱?!?p> 戚司禮上前來,面上滿是掩藏不住的憂色,“皇弟,如若哪日城門失火,你可愿再幫朕一把…”
戚司遼毫不猶豫抱拳單膝跪下,“臣愿誓死守護大乾江山?!?p> “好,好!”戚司禮伸出顫抖的雙手將戚司遼扶起,“有你,是大乾之幸?!?p> 戚司禮一走,江陵和江時隨后就出現(xiàn)了。
他們從密探口中已經(jīng)得知大乾如今的局勢。朝堂中有兩位年紀相仿的將軍,一路由戚司禮悉心培植提拔上來,不偏不倚,兩人都得幾分寵愛。
但兩人面和心不和,明爭暗斗。朝堂內(nèi)分三派,一派支持南將軍,一派支持北將軍,還有一派笑看庭前花開花落,事不關(guān)己,不參與內(nèi)斗。
他們雖不能和戚司遼并論,但比起其他小將已是好了很多。
就像先前戚司禮說的,西北蠻夷也源源不斷挑釁,一年期間,大小戰(zhàn)爭不斷。
也不知是何緣故,大乾近幾年來的氣運不是很好。小仗勝,大仗敗,許多邊境城池民不聊生,開始了逃難之旅。
就在猛虎山需要發(fā)展的節(jié)骨眼上,內(nèi)憂外患,遠不挨靠朝堂的戚司遼心事重重。
等過了午飯,胡鸞飛已感覺疲累。
只吩咐江時和江陵二人在大廳陪著戚司遼,自己則回房靠在窗下軟榻看書。
看了一會兒,眼見天光逐漸暗了下去,眼睛累累的,人也有些懶懶的。
忽聽見門外有人起了爭執(zhí),心中登時一緊,擱下書起身前去偷看。
才出房門,江陵沉著臉,語氣不好,“皇上打的算盤珠子都崩卑職臉上了,王爺還要前去赴命嗎?”
戚司遼說:“父皇曾命我守護大乾,戚司禮為人如何與我無關(guān)。”
江陵道:“從他下旨把猛虎山賜予您做封地,就已經(jīng)不顧念弟兄之情了?!?p> 戚司遼笑言:“這與我守護大乾有何關(guān)系?”
江陵:……
好說歹說,戚司遼就是油鹽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