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曼跟隨柯蒂斯邁步進(jìn)屋。
客廳不大,只是簡單擺了一圈沙發(fā)和一張茶幾做會客廳用,茶幾上擺放著亂七八糟的雜物,在客廳西側(cè)靠窗戶的位置是餐廳,碗櫥柜里面的杯子和餐盤大部分都碎掉了還沒收拾,再往里是半開放式廚房,一個身材高挑的棕色頭發(fā)的女人正在里面忙碌。
“梅洛,你在廚房干什么?”柯蒂斯一眼就注意到了廚房里的女人,神色凝重。
“隊長你回來啦,我在給你們做早餐呀?!泵仿遛D(zhuǎn)過身來,看見科爾曼后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而后看向柯蒂斯:
“隊長這是你撿回來的新人呀?挺可愛的?!?p> 梅洛身材高挑出眾,曲線凹凸有致,但是卻意外的有一張略帶嬰兒肥的娃娃臉,睫毛細(xì)長眼眸明亮,瞳孔是和柯蒂斯一樣的淡藍(lán)色,里面透著狡黠靈動,笑的時候眼睛會迷成月牙狀,讓人覺得像一個要糖的小孩子。
她手里拿著打蛋器對著柯蒂斯比劃了一下,然后又看向科爾曼,笑著說道“我叫梅洛,梅洛·羅伯特。”
還沒等科爾曼發(fā)問,嗖的一聲,梅洛手中的打蛋器就飛到了柯蒂斯的手里,他走進(jìn)客廳仰身坐到沙發(fā)上,伸直雙腿將雙腳搭到茶幾上,而后將打蛋器扔到了茶幾上,對著廚房喊道:
“你現(xiàn)在立刻從廚房出來,然后遠(yuǎn)離廚房兩米以上?!庇种噶酥笜翘菘?,對科爾曼說“你上樓隨便挑一間房子睡覺去吧,開著門的都是沒人睡的,都沒收拾呢?!?p> 房間里充斥著某種食材焦糊和木材發(fā)霉的混合味,科爾曼不再理會樓下兩人沒營養(yǎng)的對話,邁步走上二樓。
二樓基本都是功能性房間,讓科爾曼感到意外的是,竟然還有一間小圖書室,看房間大小應(yīng)該是兩個房間打通以后改的。
三樓的格局則和小旅館差不多,不過比小旅館寬敞許多,并沒有主次臥之分,每間房間的間隔都是一樣的大小,走廊中在每扇房門之間還掛著奇怪的藝術(shù)畫,即便科爾曼不懂藝術(shù),也能看出這些掛畫的廉價感。
科爾曼隨意打量著走廊兩側(cè)的藝術(shù)畫,在目光掃過一副掛畫的時候,那種強(qiáng)烈的不和諧感再次涌上心頭,就像在報亭老板那里時一樣,有什么東西緊緊抓住了他的意識,不和諧感讓他無法忽視,他停住腳步,走到了這幅畫前面。
這是一幅色彩極重的畫,從畫面的筆鋒中甚至能看到畫筆的紋路,畫中各種線條紋路交錯,并不能看出什么具體的畫面,仔細(xì)辨認(rèn)感覺像是在黃昏的海岸邊剛剛退潮的場景。
看著詭異的畫面以及這種壓抑到近乎瘋狂的配色,科爾曼很擔(dān)心畫師的精神狀態(tài),不和諧感和畫面中透露出的壓抑讓科爾曼很不舒服,他伸手輕輕摘下畫,端在手中仔細(xì)觀摩。
咯噠一聲,輕響從耳邊傳來,科爾曼手中捧著剛摘下來的畫,轉(zhuǎn)頭看向隔壁。
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暗紅色睡衣,頭戴紫色尖睡帽的男人叼著牙刷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睡眼惺忪地看了科爾曼一眼,開口說了聲早就徑直往樓梯處走去。
這個男人似乎是還沒睡醒,他搖晃著頭,睡帽尖上的球也跟著他左右晃動,在快要走到樓梯口正準(zhǔn)備下樓的時候,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頭再次看向科爾曼。
短暫的對視后,他臉上的表情逐漸從迷茫轉(zhuǎn)向清醒,而后變成驚恐,他伸手拿出嘴里叼著的牙刷,看了看科爾曼迷惑的表情,又看了看科爾曼手里捧著的剛摘下來的畫,突然轉(zhuǎn)頭朝著樓下大喊到:
“隊長!有小偷?。〖依镞M(jìn)賊啦?。?!”
科爾曼剛想開口說話,突如其來的劇痛就猶如鋼針刺進(jìn)了他的大腦深處,這種痛覺來的快去得也快,僅僅是瞬間的失神,紅睡衣男人便抓著牙刷俯身向著科爾曼沖了過去,他攥著牙刷頭,將牙刷柄尖的方向?qū)?zhǔn)了科爾曼的喉嚨!
科爾曼瞳孔驟然收縮,他想用自己的力量控制牙刷偏轉(zhuǎn)方向,可是那種力量一脫離自己的身體就快速消散,還好紅睡衣男人的速度并不算快,給了科爾曼足夠的容錯率。
科爾曼偏身側(cè)頭,躲過對方刺來的牙刷后直接一擊上勾拳打在了紅睡衣男人的下巴上,骨節(jié)錯位的聲音響起,紅睡衣男人的慘叫頓時響徹整棟公寓樓,而后科爾曼干凈利落地轉(zhuǎn)身,抬腳踹在紅睡衣男人的屁股上,讓紅睡衣男人本就向前沖刺的身體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了個狗啃地。
剛剛挨過一記重拳的下巴又像鋤頭一樣重重地摔在了實木地板上,頓時痛的紅睡衣男人在地上捂著下巴像小孩子一樣痛哭起來。
對方這幅樣子著實讓科爾曼嚇了一跳,雖然剛才那一拳很用力,但應(yīng)該不至于把一個男人打到哭嚎。他警惕地朝著紅睡衣男人走去,想要把對方扶起來,解釋一下自己不是小偷。
“嘭!”
不等科爾曼走到紅睡衣男人的身邊,突如其來的槍聲就如同野獸的嘶吼在科爾曼的耳邊響起,他的身體在子彈慣性的作用下不受控制地向著墻壁重重砸去,劇痛從大腿處傳來。
科爾曼連忙朝著樓梯口的方向閃身翻滾,血液從大腿傷口處不斷涌出,隨著他的動作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條血色的線,他急忙用手壓住傷口,不讓自己流血太多,然后朝著槍響的方向看去。
帶著槍眼的房門被推開,一名壯漢舉著一把大到夸張的左輪手槍走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始終對準(zhǔn)著科爾曼的腦袋,壯漢并不覺得會有小偷傻到來這里只為了偷一幅畫,但是保險起見他還是廢了對方一條腿,只要科爾曼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jī)。
與此同時,聽見槍聲的柯蒂斯飛速跑上了樓,剛一上來就看見正坐在地上冷靜地給自己大腿止血的科爾曼。
他對壯漢擺了擺手,示意他放下槍,然后又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的紅睡衣男人,輕輕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咳,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新隊員,科爾曼.奧塔維亞。”
他指向壯漢,向科爾曼介紹到“這位是魯?shù)婪?道爾,那個打滾的是諾頓.拉格倫。”
聽到柯蒂斯的話,壯漢魯?shù)婪虻纱罅搜劬敛谎陲椬约旱囊苫?,他看向正在地上打滾的諾頓,又看向蹲在“小偷”身邊的隊長,連忙把手槍別到自己的皮帶上,回屋取出醫(yī)療箱蹲到了科爾曼身邊想要幫他處理傷口。
柯蒂斯推開魯?shù)婪?,順便給了對方一個嫌棄的表情,而后蹲下身,從醫(yī)療箱中拿出止小鑷子,止血粉和紗布,一邊幫科爾曼取出腿里的子彈,一邊開口說道:
“我本來想等你睡醒了以后在晚飯上正式介紹一下的,剛剛聽到諾頓的聲音我也沒在意,覺得他可能挨頓打就安靜了...你沒事吧?”
“沒事,我自己處理就行?!笨茽柭幌胱寗e人知道自己的傷口可以快速愈合這件事,可是柯蒂斯的手如同鉗子一樣按著他的腿,好像并沒有聽見科爾曼的話。
一旁的魯?shù)婪蚩粗诘厣系目茽柭?,科爾曼眉頭微蹙,額頭上密集的冷汗足以說明他現(xiàn)在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可是他已經(jīng)一聲不吭,只是冷靜的看著柯蒂斯為他處理傷口。魯?shù)婪蛏斐龃笫钟昧Φ嘏脑谧约旱墓忸^上,帶著歉意對科爾曼說到:
“對不起啊兄弟,我聽見戰(zhàn)斗的聲音,還說有小偷,我琢磨著諾頓那個智力有可能是把入侵者當(dāng)成小偷了,就開槍了?!?p> 科爾曼抬頭看了光頭壯漢一眼,問到“入侵者?剛剛那個人也是,看見我的第一面就想弄死我,按理來說就算是小偷也不至于下殺手吧?!彼焓种噶艘幌逻€在打滾的諾頓,剛剛諾頓的架勢擺明了就是想直接用牙刷柄戳穿自己的喉嚨。
“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的,這里的上一任監(jiān)察員全死光了,最近這里不太平?!?p> 柯蒂斯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取出夾在大腿肌肉中的子彈,然后用酒精棉開始細(xì)細(xì)擦拭傷口周圍的血漬,想要在擦拭干凈以后灑上止血粉,就在這時,他大腿上的傷口息肉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傷口開始愈合。
看見這一幕,柯蒂斯正在擦拭傷口的手頓了一下,他抬頭看了一眼科爾曼,又繼續(xù)低頭擦拭傷口,而后將紗布一圈一圈的纏在了已經(jīng)不存在的傷口上。
“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笨碌偎箯牡厣戏銎鹂茽柭瑢⑺麚竭M(jìn)了一間沒人睡的屋子以后,就要轉(zhuǎn)身出去。
“柯蒂斯?!笨茽柭凶×司鸵D(zhuǎn)身出門的柯蒂斯“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p> “沒關(guān)系,每個人都會有點自己的秘密,你好好休息吧,睡醒以后有問題可以直接去找梅洛?!笨碌偎拐f完便轉(zhuǎn)身帶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