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朱元璋口諭,代管國子監(jiān)的開始
進門之后的蔣瓛,徑直便走到了大堂正中間原本祭酒楊成的位置。
楊成有些發(fā)呆,下意識地不想相讓。
“圣旨!”
“拜!”
但是當蔣瓛開口說出三個字以后,楊成卻是想也沒想地就讓了開來,更是無比快速地走到了堂下,跪拜了下去。
“吾皇萬歲。”
按照規(guī)矩,蔣瓛此時本該代皇帝回一句‘朕安’。
但是他卻根本沒有回應(yīng),而是直接宣讀起了圣旨。
“奉天承運的皇帝教說與中都國子監(jiān)官員每知道者…”
“洪武十三年正月三日,諭中都國子監(jiān)祭酒楊成、司業(yè)黃誠、監(jiān)丞郁泰然等詔:
聞聽爾等勾連六部屬官,與奸賊胡惟庸牽連甚廣,平日亦是貪墨無度,人心向背……朕心實恨。
即命親軍都尉府指揮僉事蔣瓛等人將爾等拿下……期間勿要反抗,朕定秉公而行,若敢反抗,罪加三等……欽此!”
“嗯。”
蔣瓛念完圣旨以后,隨意地給身旁一人遞了個眼色。
那人連忙點頭附和,隨即便帶著麾下的幾個人,拿著一條條的繩子,走向了那些渾身發(fā)軟的官員面前。
在這期間,壓根就沒有反抗的。
他們哪怕都是手足發(fā)軟,但卻皆是十分的乖巧。
不能說他們沒有骨氣,
實在是圣旨里面都已經(jīng)說了,膽敢反抗的,那可是要罪加三等的。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反抗……
他們的三族(最起碼),大概率就會咬牙切齒地唱起那首歌了。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咱家三族都沒了……
除此之外,抗旨不遵那也是大罪啊。
加在一起的話,稍微反抗一下,那可就是九族同歌唱了。
這誰還敢反抗?。?p> “真可怕……”
門口位置,半蹲在地上,用衣服遮掩的陳逢,想到這些的同時,不由得又想道:“不過這圣旨,怎么多了一股白話文的味道?莫非是蔣瓛這貨假傳圣旨?”
“不,不對,他應(yīng)該不……”
他正要繼續(xù)想下去,但卻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多出了一雙腳。
陳逢疑惑地抬起了頭,看著一言不發(fā)的蔣瓛,同樣沒有出聲。
“口諭。”
蔣瓛開口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陳逢連忙低頭。
當然,說話的時候,他依舊蹲在地上,不過此時光線昏暗,倒是不用怕被發(fā)現(xiàn)。
“朕安?!?p> 蔣瓛按照規(guī)矩回答了一句,轉(zhuǎn)而則是開口道:“咱聽過你的消息,延安侯唐勝宗之子亦敢處罰,是個能干事的。
如今違背國法之人,盡皆被抓,中都國子監(jiān)手掌處罰權(quán)利的,只剩下了你,望你之后能繼續(xù)實心用事,替咱好好管一管那些勛貴的兒孫……實在不像話的,直接給咱寫折子。”
“臣,陳逢遵旨,謝陛下隆恩?!?p> 陳逢略等了片刻,直到蔣瓛再不開口,這才低頭領(lǐng)旨。
“起來吧?!?p> 蔣瓛嚴肅地讓陳逢起來之后,臉上方才多出了笑容,道:“陳老弟啊,這中都國子監(jiān),以后可就歸你代管了,要是有什么事,你可得撐住咯,否則,那就是沒幫陛下辦好差事。”
“多謝蔣兄提點,陳某記下了?!?p> 陳逢趕忙又拱手行了一禮。
“好了,既是陳老弟心里有了準備,哥哥也就不提點了,先去過堂吧?!?p> 蔣瓛笑著應(yīng)了一句后,指著那些排列的官員道:“哥哥我啊,現(xiàn)在還有差事在身,就不多留了?!?p> “如此,倒是可惜……咳,蔣兄且行。”
陳逢適時地表現(xiàn)出了一份惋惜,之后仿佛才想到,這是皇帝的差事,又趕忙作出了一點不可惜的神情。
“好,那我也就不打擾了?!?p> 蔣瓛看的有趣,哈哈笑了兩聲后,再不停留,轉(zhuǎn)身便走。
陳逢則是一直站在門口,直到一道身影也都看不到了,這才轉(zhuǎn)過了身,看向了大堂。
堂上的很多人,此時都是一臉的癡呆模樣,其中有些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更是不斷地發(fā)著抖。
陳逢是可以理解他們的。
畢竟來說,六部的權(quán)利,早在之前的時候,就已經(jīng)慢慢提了起來。
換而言之,
這年頭真跟陳逢一樣,和六部屬官沒有一丁點關(guān)系的,那真就是少數(shù)當中的少數(shù)。
因此之故,他們這些大多跟六部屬官有些關(guān)系的人,自然也就會感到害怕了。
但這真的不能怪他們。
主要是圣旨說的太不詳盡了。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整個國子監(jiān)之內(nèi),除了得到口諭的陳逢之外,其他大多數(shù)人,都還沒有走到安全區(qū)。
說不得,明天就要被抓了。
他們怎能不害怕?
“王清是吧?”
陳逢思索間,已經(jīng)邁步走了進去,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以后,笑著看向繩愆廳的吏員王清道:“剛才喊的聲音那么大,是想干什么???想跟我徹底斷開關(guān)系?好啊,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p> 說起來,陳逢自從穿越以來,還真就沒有立過威呢。
主要是不需要。
畢竟,他不過也就是繩愆廳的監(jiān)丞罷了,哪里需要用得上立威?
但現(xiàn)在卻是不同了。
雖然他的位置沒變,依舊還是正八品。
可問題在于,他的上官,在這一天里,全部都被抓走了。
這也就代表著。
從此時此刻開始,整個中都國子監(jiān),都將由他來管理。
在這期間,說不得就會出現(xiàn)一些陰奉陽違的人。
畢竟,皇帝的朝堂那么大,也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國子監(jiān)呢?
所以,他就需要立威了。
恰好的是,之前的時候,這王清一副徹底倒向楊成的模樣。
因此之故,他的立威對象直接就變成了現(xiàn)成的。
“大人,您……”
王清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剛剛產(chǎn)生了一點想法,而且還是人性所在,直接就被陳逢給抓住了。
最為關(guān)鍵的是,他剛剛找到的后臺,還崩塌了。
因此,他的臉色十分難看,甚至當場就想跪下去。
“我可不敢用你?!?p> 陳逢直接擠出了一臉驚慌的表情:“你之前跟楊成有所牽連的場景,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一旦案發(fā),連累到我,該怎么辦?”
“走吧。”
“該找誰找誰?!?p> “只要不留在國子監(jiān),就可以了?!?p> 說完,他指了指外面。
外面的天色,已有了幾分光亮。
因此之故,紛紛飄落的雪花,都是可以直接看到的了。
“……是?!?p> 王清明顯還想說些什么,但是看到在場眾人都是對他如避蛇蝎的模樣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經(jīng)徹底完了。
這時候如果再去倔強的話,那可就真的把陳逢得罪死了。
而以陳逢能夠得到口諭的圣眷,再加上跟天子親軍蔣瓛的關(guān)系,想要整死他王清,真不要太簡單。
王清走了之后,整個大堂依舊還是那么的冷清。
寒風不斷灌入,吹來了許多雪花。
哪怕大堂有著好幾個火盆,但這份寒冷,卻是愈發(fā)的深重了。
關(guān)鍵在于,此時此刻的大堂當中,由于害怕被天子親軍找個由頭抓走,壓根也沒有人敢去關(guān)門。
畢竟,今晚抓的人太多了,職位也太高了。
壓根也不差他們這幾個。
“嘎吱?!?p> 陳逢見此,也沒有說什么,反而是一臉無所謂地將門關(guān)上了。
隨即,他更是不管在場眾人的驚訝,一步步走到了剛才楊成的位置上,將一本名冊拿到了手中。
正當所有人都在猜測,陳逢恐怕下一秒就會落座之時,他卻轉(zhuǎn)了個身,直接走到了堂下。
“剛才祭…”
接著,陳逢便翻開了名冊,下意識地就想尊稱祭酒大人,但想到剛才圣旨里面的稱呼,他連忙改口道:“奸賊楊成可點完了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