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聽得人群都炸了起來,誰人不知趙釗是什么東西,仗著權勢伯父在外囂張跋扈,在京城的風評一向不好,孰是孰非,眾人打眼一看就知。
趙罡整個人就像是從火爐罐子滾過一遍,一巴掌甩在趙釗的后腦上,力氣之大,險些給趙釗掀翻。
趙蓉與長樂也從人群中走過來,都是姑娘家,打眼一看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趙蓉只覺得趙釗哥是真的虎!
長樂有些后覺,上前扶著涂靈靈,呵斥:“來人,將趙釗押下送官!”
一時間宮里的侍衛(wèi)上前將趙釗押下,不顧趙釗出聲求饒,連拖帶拽的離開此處,沈奕不在,長樂的話誰敢不聽?
“涂小姐,今日之事本官定會查清,若趙釗真做出如此下作的事來,那么本官定會秉公處理,給涂小姐一個說法。”
涂靈靈冷哼一聲,視線掃過那些攔過她的侍從。
“國公鐵面無私,靈兒相信,定會將這事處理妥善?!?p> “既是我等見了,那便是證人,明日一同去堂上,相信蘇縣會給大家一個交代?!?p> “這事就是我侄之錯,是我缺少管教,哪勞蕭大人親去,這樣,明日讓小輩們在庭上對個頭尾,有錯便罰,如何?”
蕭昀點點頭,若真是為了涂靈靈親自去了蘇縣將事情鬧大了,對她沒有好處。
待人群散后,趙罡讓那些跟著趙釗的仆從一人去領了十棍子,女婢互掌了十個。
“少爺瘋,你們沒個是非也跟著瘋?”
趙罡出了名的公正廉明,就算是親侄子,該怎么審就得怎么審!
“老爺,二爺那邊,要讓他回京城?”
趙罡只覺得渾身不得勁,鷹目一瞪:“回什么回?告訴二爺,此事就是趙釗錯了,莫要再惹出事端,不成器的一家子!”
他趙罡從一無所有到如今的相國,近輔天子,百官之中權利最高,雖人人賣他幾分薄面,但涂重卻也不是好惹的。
他侄兒欺負了涂家小姐,落人口實,他若是徇私舞弊,傳到了圣上耳里,那國公之位怕是要拱手讓人!
所以他不僅要嚴判,還得重重的嚴判,且要帶著趙釗去涂府請罪!
出了府,她婉拒長樂的好意,堅持回府。
畫蝶在外等的著急冒火,可算是見到小姐走了出來,上前去扶。
馬車駛出城南,停在一家破舊的鋪子外,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光亮,也沒有無數(shù)雙眼睛,僅剩寒風蕭瑟之聲。
她眼眶一熱,再也忍不住,臉埋在臂彎間,哭的悄無聲息。
一晚上又是害怕又是氣憤,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參加一個生辰宴,落得如此下場。
名聲丟了,成了旁人茶余飯后的談資,退一萬步講,父親將她嫁給趙釗,那又該如何?
也許是太過難過了,她竟然沒有注意旁的動靜,直到有人將帷簾拉開,坐了進來,她才抬起頭。
蕭昀坐在她身邊,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大人?”
蕭昀在她耳側的手,已經(jīng)滑到她的后頸,微微用力就讓她無法動彈,面色始終是淡淡的,似乎沒覺得如此行為不妥,將她頰邊凌亂發(fā)絲挽到耳后。
她眼淚濕潤,眸子凝著蕭昀:“大人也是來看靈兒笑話的?”
蕭昀拉開二人距離,解了身上月袍,披在她的身上,把她纖細的身軀裹了起來。
“昨日涂姑娘才說恩絕,用昔日搭救之恩換涂府一個自在,怎么才一日,混成這幅模樣?”
她知道他嘴里沒一句好話,下意識將月袍解了往下扯,卻被他給制止住。
“涂姑娘還是好好披著,若是病重了,那公堂上可只有趙釗一人,那還不是說什么就是什么?”
雖從他嘴里說出的話刻薄又尖酸,但她眼淺惜命,仔細想想,還是聽了。
“大人應該很開心吧?”
他打量著她的小臉,皺了眉“開心什么?”
“明日公堂之上,京城周知趙釗乃趙罡之侄,太守教子無方,官職被降,趙罡在京城又少了一左膀右臂,而我,還得嫁給趙釗?!?p> 他僵坐在位上,轉瞬又放松下來了:“你不會嫁給他。”
“況且,我不會讓女人成為宏圖霸業(yè)的墊腳石,我,沒那么不要臉?!?p> “大人不插手,靈兒還不是得嫁?”
“插手也行,我能得到什么好處?”
“大人才說,不會不要臉!”
他彎腰在她耳邊低笑,滾燙的鼻息弄得她有些癢,冰涼指尖滑過她的臉頰。
兩人距離不過厘米,他的目光灼熱,定定看著她眸中閃動的光華。
他自覺無理,拉開二人距離,撣撣衣袍,挑眉:“也行。”
“也行什么?”
縱然前世與柳玄安有過耳鬢廝磨,他這下撩撥還是讓她紅了臉,耳根都燙的不行。
“不是讓我插手?我說也行?!?p> 蕭昀轉頭看向她,黑眸寂寒深幽:“若無趙氏,你何以相嫁?”
她只覺得毛骨悚然。
她忘了蕭昀就是魔鬼,一個殺人不眨眼魔,遇神殺神的鬼!
這時簾外的玄一出言:“大人,去哪兒?”
“涂府?!?p> 涂靈靈等哭累了,就把眼睛閉上,耳邊漸漸恢復靜謐。
蕭昀扭頭看著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馬車停下,外頭的玄一喚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
馬車停在涂府,涂家人都立在門口,都直愣愣看著他。
涂子慎眉頭一壓,將涂靈靈從馬車抱出,與周氏一同離開。
涂重整張臉龐憋成了青紫色,一句話也沒說就往里走了。
見人走了,蕭昀返身向車內(nèi)去:“明日讓謝宴去縣令府一趟?!?p> 玄一點點頭,駕馬離開。